032：做手術(shù)
“哦？”江雅如眉毛跳了跳，看著楚鳶道：“這話不是楚小姐自己說的嗎？”
楚鳶沒說話，有意避開沈修澤的視線。
“是嗎？”
沈修澤眼神微微變涼，“原來楚小姐是沈家的用人。”
江雅如“呵”了一聲，“干活好像還挺麻利的，難道她不是用人嗎？”
沈修澤從楚鳶臉上移開目光，譏笑一聲道：“就當(dāng)她是好了?！?p> 看著沈修澤淡漠視的眼神，楚鳶嘴角抽了抽。
“沈先生~”江雅如撒著嬌往沈修澤懷里偎，一副小鳥依人的可人模樣，“既然是你家用人，那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欺負(fù)我吧？”
沈修澤垂眸看了看江雅如，“你想怎么樣？”
江雅如委屈地撇著嘴，越看楚鳶心里越氣，冷冷說道：“當(dāng)然要罰她了，扣她的錢，讓她離開沈家！”
沈修澤道：“暫時還不可以。”
“為什么？”江雅如不明白，趕走一個下人，有什么不可以？
她江雅如可是沈修澤的貴賓??！
沈修澤沒多說，見江雅如又近了幾分，不著痕跡地離她遠(yuǎn)了些，“別問那么多?！?p> “沈先生~可是我被她……”
“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她說。”沈修澤淡淡打斷她的話，聲音里自帶不容反駁的氣勢。
江雅如本想纏著他，但他的臉色實在冰冷，讓人不敢逾越的那種。
她一時也沒了主意，恨恨瞪了楚鳶一眼，不甘離開。
沈修澤目送江雅如走出視線，這才不冷不熱地看向楚鳶，陰陽怪氣道：“楚小姐那么喜歡當(dāng)用人，看來，當(dāng)沈家少奶奶確實委屈你了?！?p> “沈先生言重。”
楚鳶轉(zhuǎn)過身自顧自洗著葡萄，心不在焉地說道：“沈先生沒認(rèn)可的身份，我怎么敢用？”
“就算我不認(rèn)可，你也不是用人?！鄙蛐逎赏蝗话胃咭袅?，臉上赤.裸裸地寫著“恨鐵不成鋼”幾個字，“哪怕你不是少奶奶，就一定要那么自輕自賊？”
她是有多卑微，寧愿聲稱自己是“用人”也不想和沈家有瓜葛？
難道她寧愿卑微，也要和他沈修澤撇清關(guān)系？
他和沈家，那么令她不恥？
沈修澤的話壓迫感十足，加上他幽深的目光，瞬間把楚鳶的僅有的氣勢打散。
她無地自容。
沈修澤說得沒錯，哪怕她不是沈家少奶奶，也不該是個用人。
她應(yīng)該有自己的驕傲。
當(dāng)時她只是不想解釋太多，不想和沈修澤帶上關(guān)系罷了。
怒火疊加，沈修澤眼底泛起紅色，“楚鳶，你不僅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也要記得自己是誰。”
楚鳶抬不起頭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
“下次，我不想看到你畏畏縮縮的樣子?！鄙蛐逎蓳哿俗矂偛疟唤湃缈窟^的肩膀，正色說道：“那邊已經(jīng)在運送腎源，你爺爺可以手術(shù)了。”
“真的？！”
楚鳶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漆黑漂亮的眸子里滿是驚喜：“今天就能做了嗎？是今天嗎？”
“按時間來看，大概晚上可以……”
“這是真的嗎？”楚鳶開心到不知所措，用力把他搖了搖。
沈修澤皺皺眉頭，看了一眼被他抓痛的肩。
這女人，看起來文文弱弱，力量竟這么大！
楚鳶毫無察覺，“我得馬上去醫(yī)院，你留在這兒照顧她吧！”
“我不侍候她了！”
她話音沒落，腳底抹油似的跑出廚房。
沈修澤：……
這女人確實得馬上去醫(yī)院。
再遲一會，該進(jìn)醫(yī)院的得是他沈修澤了。
沈修澤看看被抓皺的肩，本該氣憤的他，卻神奇般沒了怒火。
反而感覺滑稽，心里，有一絲淡淡的喜悅。
可他馬上又嘆了口氣，立馬收回嘴角那不值錢的弧線，抬步走出廚房，跟上楚鳶的腳步。
客廳，江雅如攔下急著要走的楚鳶。
“你慌什么呢？”江雅如高高在上地睨著楚鳶，眼尾一把，把剩下一半水的杯子遞給楚鳶，“給我加點冰，我喝不慣常溫的?！?p> 這使喚“下人”的模樣，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楚鳶破天荒沒生氣，爽快接下她手里的水。
然后“嘩啦”一聲，全部潑在江雅如的臉上！
“啊啊??！”
江雅如像被潑了熱油似的跳將起來，一邊抹臉一邊不停地跺著腳，指著楚鳶就罵：“你竟敢潑我，我……我讓沈先生弄死你！”
可惜，爺爺腎源已到，楚鳶不會再受她的鳥氣！
不遑多讓地回懟過去：“行啊，有本事你就讓他來弄死我，我隨時恭候！”
“你……”
目睹一切的沈修澤：“……”
沈家三少的威名，在楚鳶看來竟然這么不頂用？
楚鳶無心和江雅如吵鬧，把杯子塞進(jìn)江雅如手里，再一把推開江雅如，箭步離開南山別院。
她要去醫(yī)院，陪爺爺！
才沒空跟他們浪費時間！
當(dāng)晚十點。
楚鳶握著爺爺?shù)氖?，一路忐忑，陪爺爺直到上了十樓，直到醫(yī)生把她的手分開，把爺爺推進(jìn)第二手術(shù)室，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固執(zhí)地站在手術(shù)室門前，任護(hù)士把她推開。
“爺爺你給力一點，我在外面等你！”
“你別怕，手術(shù)很快就好了，一點也不疼的！”
“爺爺……”
姜旭老爺子遠(yuǎn)遠(yuǎn)給孫女比了一個“OK”。
形如枯槁的手，比起“ＯＫ”來有一種蒼勁的力量。
“爺爺加油！”
手術(shù)室的門緩緩關(guān)閉，她的心情也越漸沉重，整個人像沒了主心骨。
手術(shù)都會有風(fēng)險。
爺爺年紀(jì)大了，雖然身體符合手術(shù)指標(biāo)，但誰也不能保證一定順利，尤其器官置換手術(shù)。
她仿佛三魂丟了七魄，呆呆地坐在手術(shù)室外，時不時看著燈頭，那紅色醒目的“手術(shù)中”三個字。
腦子里，全是爺爺把她從小帶到大的場景。
她打小聰明，在小學(xué)名列前矛，但也調(diào)皮，今天惹了李家嬸子，明天惹了王二麻子，可爺爺從來不會打罵她，盡心盡力幫她善后。
爺爺頭部受過傷。
打她記事起，爺爺就是一副智商不高的樣子，有一年為了幫她掏鳥蛋，從兩三米高的樹上跌了下來……
楚鳶像被什么東西猛地抓住，再把她從回憶里拉回。
這才發(fā)覺，一只大手正放在她的肩上。
默默的，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