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白馬寺
盛筱淑沉默了片刻,沒跟他糾結(jié)這個話題,只是笑了笑。
馬車慢慢地往白馬寺而去,而在她離開后,客棧內(nèi)眾人又開始熱鬧起來。
他們的主題還是即將在大徵舉辦的萬國會,一個嘴上沒毛的青年忽然說:“既然不知道蠻子來大徵的目的,不如上那青云山,向風雪閣求一個答案嘛?!?p> 這話一出,客棧內(nèi)沉默了一秒。
隨即又有人附和,“這位小兄弟說得是啊,據(jù)說只要是天下事,在那里都能得到答案。此事應當也不例外吧?!?p> “誒,這你們就不懂了!”
說起這個,一個江湖模樣的人很有話語權(quán)的模樣,大聲道:“那風雪閣雖然號稱能知天下事,但是閣主柳星引早就說了,唯有朝廷的事絕不插手。你拿著這件事去問,那不是挑釁嗎?小心被人家給打出來?!?p> 見眾人深以為然,他打開了話匣子,又嘖嘖感嘆道:“這風雪閣出現(xiàn)在江湖上不過短短兩年,已經(jīng)是天下皆知。也不知道那柳星引是個什么奇人?!?p> “哈哈,肯定是個一下巴白胡子的得道高人吧!”
“那不能,我猜是個出身望族世家的大人物,不然哪能知道那么多事?”
“你這說的,要是這樣的話,何以不管朝廷事?再說,我看這名字,沒準是位風華絕代的姑娘呢,哈哈!”
這是一句說者自己都不信的玩笑話,眾人聽了,也都哈哈笑了過去。
殊不知,眾多猜測中,唯有這句算是沾上了點兒邊。
而此時此刻,他們口中的“柳星引”已經(jīng)到了白馬山下,她抬頭看了一眼這山。
山勢很高,有一半都隱在霧里,滿臉都是青翠的綠,山路被一塊一塊的青石板鋪了,來來往往上山上香的人絡繹不絕,其中還有不少衣著富貴、有仆人鞍前馬后的。
果然是傳說中的皇寺。
盛筱淑越看見這盛景,就越覺得這寺廟的眼光不好,怎么就讓空也混成了個大師呢?
她搖搖腦袋,對身邊的青年道:“小舟,我忽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名為池舟的青年立馬正色起來,“有危險么?”
“別這么緊張。”
她搖搖頭,“我是說,這么多人,我想見空也不會還要排隊吧?那我會嘔死的。”
池舟:“……”
半晌,他一板一眼道:“我可以先上山替閣主探探虛實?!?p> 盛筱淑笑著搖搖頭。
這孩子啥都好,就是咋那么愣呢?
她一邊說:“不用了,你就先在山下守著吧,我一個人上去?!?p> 一邊溜達到馬車里拿出來一把油紙傘。
此時明明是晴空萬里,太陽暖和,一點也沒有撐傘的必要。但是池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覺得驚訝。
“請閣主小心。”
盛筱淑隨手打發(fā)了他,然后拎著傘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方才還萬分和藹的天色,一下子急轉(zhuǎn)直下,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一場絕對不能用“淅淅瀝瀝”來形容的大雨就落了下來。
毫無預兆的雨讓所有人都東躲西竄、狼狽不堪。
唯有那一身白衣的女子悠悠然地撐著傘,保持著不快不慢的步調(diào)走著。有人驚訝地看向她的時候,她就送上一碗清淡柔和的笑意。
好像真的就是從白馬山中走出的仙子一樣了!
因為這場雨,山路上的人少了許多,盛筱淑沒怎么跟人擠,也沒有如一開始擔心的那樣需要排隊,就見著了空也。
她撐著傘走進白馬寺的山門,先入眼的就是一棵巨大的樹。
樹上開滿了細碎的白花,是那種偏透明的白,在雨幕和天光下泛著一點晶瑩的黃,乍看好像是金色的。
香火的氣味繚繞其中,遠處的香火臺還有繚繞的煙霧,人卻看不見幾個。
估計是為了避雨,進了寺廟里邊去了。
空也那老和尚就站在樹下,被枝葉過濾過的雨絲打在他錚亮的光頭上,他倒也不在意,盯著樹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盛筱淑走過去,問了一聲:‘這就是那棵已經(jīng)開了三年花的菩提樹?’
“到今天,正好三年。”
盛筱淑一愣。
然后空也的聲音就變了調(diào)子,“你這丫頭來得比預想中早了大半年啊,怎么,是對那姓謝的小子朝思暮想,情不自禁了?”
盛筱淑:“……”
但凡不是她這兩年多的時間加深了涵養(yǎng),都忍不下這口氣!
空也這老妖怪和兩年前相比一點兒沒變,不僅是臉,這讓人隨時想揍他的本事也是。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師真是音容尤不改啊?!?p> 空也相當不客氣地對她翻了個白眼。
片刻過后,寺中一個僻靜的廂房內(nèi),空也滿臉不情愿地“紆尊降貴”地給她倒了杯涼透了的茶,然后道:“怎么,想清楚了,要來做我的弟子了?”
盛筱淑和那泛著泥土色的昏黃茶葉面面相覷了片刻,微笑道:“你這茶隔了幾夜了?”
“嗯?”
空也撓撓一根毛沒有的光頭,想了片刻后才道:“忘記了,好像是上一次下雨的時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京城上一次下雨是七天之前。
盛筱淑萬分嫌棄地將這碗“毒茶”推遠了,然后道:“說了多少次了,認你當師父不可能。我只是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的。”
說著將那小包裹拿了出來。
“順便替司回淺茴給你送點東西?!?p> “那兩個小家伙啊。”
空也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勉強算得上和藹的笑容,他還是挺喜歡那兩個孩子的,主要是夠機靈。
“看來你這次來京城,是想久居了?!?p> 盛筱淑手指撐著下巴,目光放遠了,“畢竟是約定,我可是個言而有信的人?!?p> 空也難得沒有嗆她,只是說:“你提前了大半年,那姓謝的小子估計還不知道吧?”
她搖搖頭。
空也“嘖嘖”一聲,“別的不說,你倒是趕上了個好時候,最近京城要熱鬧起來咯?!?p> 盛筱淑想起客棧里聽到的,問道:“是萬國會的事?”
空也笑得神秘兮兮的,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