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猜猜
那木牌中間一個“陽”字,有內廷的官印為證,做不得假。
池舟不那么確定地問:“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盛筱淑目瞪口呆,不能說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而是根本還沒發(fā)生才對啊。
這時候方才離開了片刻的謝維安走了回來,說道:“他沒說錯,我方才問過內官了,此次身份審核,一共有三十六人通過,池舟的確在名單當中?!?p> 那她就更疑惑了,“審的是什么身份?”
謝維安的表情精彩起來,“端王爺?shù)摹h房親戚?!?p> ???
“這么模棱兩可的東西,內廷也認?”
“端王爺親自走了一趟,即使是內廷,也說不了什么?!?p> 盛筱淑愣了好一會兒。
既然如此,為何昨日從王府出來的時候那位老王爺半分都沒有提及?
池南沒好氣地問:“那你剛出來的時候滿面愁容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趕出來的呢?!?p> “我只是擔心。”
他撓了撓頭,“小姐和謝大人為了這件事付出的代價太大?!?p> 最終盛筱淑讓池南將池舟給帶回去了,她自己則打算再去一趟端王府。
自然,謝維安也跟了過來。
打開門,老管家看見是她和謝維安,一點也不驚訝。
“王爺在里面等著二位?!?p> 還是昨日那個屋子,只是今日窗戶半關著,有些水漬從窗邊延伸到屋內,應該是受到了昨夜風雨的影響。
老王爺今日的藤椅放得離窗邊遠些,之前用來擺酒和下酒菜的地方現(xiàn)在擺了一局殘棋,他皺著眉頭,似乎全身心注意力都放了進去,沒注意到他們進來。
盛筱淑和謝維安等了一會兒。
他才總算反應過來似的,抬頭看見兩人,樂呵呵地說:“坐,小丫頭,昨日剛來找過我,今日又來一次,難道也是看上了我這園子里的花草?”
盛筱淑無奈一笑。
“王爺竟也這般喜歡開玩笑么?!?p> “哈哈哈!”
老王爺爽朗一笑,目光卻沒離開桌上的殘局,悠悠道:“我見到年輕人的機會不多,好容易遇上你們兩個,開個玩笑的時間和肚量總是有的。你是……謝家那位吧?”
謝維安站起來行了一禮。
“是?!?p> “模樣像你爹,但性子不像。”
謝維安沒什么反應,“父親高風亮節(jié),的確多有不如。”
“嘖嘖,我的意思是,他不如你聰明,也不如你有魄力。如果他今日還在的話,謝家未必能有今日之繁盛?!?p>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年你爹入學塾,我閑來無事去做了一年半載的先生,教的正好就是他。那孩子雖然反應慢了些,勝在勤勉寬厚,靜得下心。殊不知朝堂之上,能靜得下來的能力最是難得?!?p> 謝維安垂下眼瞼,誠心誠意道:“多謝王爺指點?!?p> “呵呵呵。”
老王爺又是一串毫無陰霾的笑聲,“指點談不上,你聰明,你身邊這孩子也聰明。大徵以后啊,終究還是你們的天下,也要靠你們去匡助扶持?!?p> 二人神情肅然了幾分。
盛筱淑心說這端王看似已經(jīng)閑云野鶴多年,不問朝政,甚至不問世事。但看起如今的朝政局勢來,似乎又是極為通透。
這并非來源于對情勢的分析,而更是一種敏銳的嗅覺。
她似乎能夠預想到,若這位端王爺在年輕時候想要在朝堂上掙得一席之地的話,到今日,聲勢應當不會比謝家更弱。
“唉?!?p> 看了那棋盤半天,老王爺也沒能落下手中的白子。
他便抬起頭來對二人說道:“好了,你們現(xiàn)在來找我,恐怕是有事要問,問吧?!?p> 盛筱淑看了一眼謝維安,后者對她點點頭,示意她來。
好吧。
“王爺為何要出手相幫?”
“怎么,昨日你為了此事特意上門一趟,求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
“是……但是說實話,我本也沒有抱什么希望,而且這并非小事,王爺這么輕易就答應下來,實在是有些受之有愧?!?p> “哼哼。”
老王爺躺在藤椅里,搖晃著蒲扇,笑得很開懷,“那你們猜一猜,我為何要出手相幫?”
盛筱淑:“……”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老王爺是在拿他們尋開心。
半晌,她說:“是為人情,可對?”
老王爺手中的蒲扇停頓了一瞬,意外道:“小娃娃果真聰明,不錯。那你可知道是何處來的人情?”
這她怎么知道?
“人情”二字還是她蒙的。
老王爺這樣的人,名利皆已是過眼云煙,本身又貴不可言,除了滿院子的花花草草和一口酒,根本也沒別的欲望,說是一時興起也太過牽強。
樣樣排除下來,也唯有這“人情”二字,能夠讓他老人家出手了。
但若盛筱淑知道這份人情來自哪,她也不用這么擔驚受怕一整晚了。
看了看謝維安。
他倒是坐得端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遲疑了一下,說:“素聞王爺平日里少有外出,唯有每年冬季,宮中紅梅盛開的時候,會帶上一兩壺好酒前去賞梅會友?!?p> 冬天?
盛筱淑腦子里閃過一個人。
難道……
“那人正是欽天監(jiān)的江河江大人,對不對?”
老王爺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我還以為和小友喝酒賞梅的事情并無甚多人知道呢。前年除夕時分,我去找江河喝酒,正好說到了小丫頭。江河似乎對你頗為看重,當時便向他許下了一諾,若有機會,幫你一次。這應驗得倒也快?!?p> 盛筱淑微怔。
前年。
那是她剛從翊癸閣被放出來的那日。
是嗎。
如此,她還真得回一趟欽天監(jiān),好生感謝一下江河。
“雖是如此?!?p> 謝維安道:“這份恩情也實在過大了,而且端王一脈太過重要,常人駕馭不了?!?p> “這點你們放心?!?p> 老王爺?shù)溃骸拔叶送醺赜幸幻}旁支,雖是旁支,也是當年隨著王脈一起入了宗祠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世家。只是早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人丁凋敝,到如今怕是連還記得這脈旁支的人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