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離婚協(xié)議
“老公呀……?”
覃酒眨了眨眼睛,莫名無辜,“難道不是嗎?”
說著,她將自己放在枕頭底下珍藏的照片拿出來,“陳媽說,這是我老公,顧酌言。他是獨生子,沒有什么哥哥,弟弟,所以你就是顧酌言——”
“我的丈夫……不是嗎?”
黑白分明的眼底,純粹干凈到一片空白,仿佛她真的已經忘卻前塵,不記得所有。
“呵”
顧西辭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冷睨著她,語氣不屑,“覃酒,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這種無聊的鬼話?”
“失憶?你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嗎?就算你想跟我鬧,也麻煩換個像樣點的理由?!?p> 好兇……
覃酒的目光閃了閃,被子底下的腳也下意識的蜷縮緊了,咬著下唇吶吶出聲,“你、你不相信我?你覺我……我是在騙你?”
“你騙我的還少了嗎?從我遇見你,你嘴里有過一句實話?”
她原來是個不誠實的人嗎?
覃酒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斟酌出聲,“你……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不然呢?你以為憑你做的那些事,我是有多嚴重的受虐傾向,才會喜歡你?”
“是個人都知道,我有多討厭你?!?p> “……”
心臟“咯噔”一下,瞬間從云端跌入谷底,覃酒還沒有從喜提霸總老公的喜悅中緩過神,就立馬被他幾句話踹入谷底。
其實,原本從她醒來半個月,他才姍姍來遲的探望,她就已經有預感他們的夫妻關系不是很好,但——
也沒想到會這么差。
不僅是不喜歡,甚至已經到了討厭的地步。
她的老公討厭她。
雖然她已經忘記了過去,也不記得自己喜不喜歡這個男人,但這并不妨礙她為此感到傷心難過——
醒來的半個月里,除了陳媽和方醫(yī)生一直在照顧她,從來沒有人來探望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還是與她關系最親最近的丈夫,然而對方卻還一臉冷漠的說著討厭她。
手指微微蜷縮,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那、那你既然討厭我,為什么還要娶我?”
“我為什么娶你?”
顧酌言英俊的臉短暫的恍惚了一下,眼底浮現(xiàn)一抹嘲弄,“那你要問問你自己干的好事啊,當初是怎么逼著我娶你的。”
男人的音量不大,卻透著股莫名的危險。
覃酒心臟重重一縮,表情茫然又無辜,“我……我不記得了?!?p> “呵,你還在這里演上癮了?要不要我找?guī)讉€人來陪你?”
“我沒有演戲,我、我真的不記得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方醫(yī)生……”
女人眼底浮上一層水汽,委屈地快要哭出來了。
原本出車禍失憶就已經夠倒霉了,誰知道她這便宜老公還不肯相信她!
不喜歡她也就算了,偏偏還討厭她!
這是什么破人生贏家,難道是她的打開方式不對?
瞥見她淚眼婆娑的模樣,顧酌言身體微僵,眉頭微微擰緊,“真不記得了?”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嗎?”
覃酒沒忍住心中的委屈,直接懟了他一句。
只是那染著哭腔的聲音,大大降低了攻擊性,反而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委屈。
盯著她眼角要掉不掉的那顆淚水,顧酌言目光漸深,覃酒會哭嗎?
不會。
那個女人的眼淚,只是欺騙他的一種手段。
沉默了好一會兒,顧酌言忽然開口,“那你還記得,你出車禍之前跟我說的話嗎?”
“都說了不記得了,你到底要我說幾遍?。俊?p> 覃酒不滿地嘟囔,聲音還是啞的,音量卻明顯沒有剛剛大了。
畢竟眼前的男人,渾身透著一股不好惹的氣息。
她還沒有傻到主動去招惹。
“你說你要跟我離婚,然后路上就出了車禍?!?p> 離離離……離婚?。?p> 覃酒倏地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男人,就連眼角的那顆淚珠也仿佛凝固了,卻見他的薄唇一張一合,緩緩吐出幾個字——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們就繼續(xù)之前的事,你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吧?!?p> 直到顧酌言又面無表情的重復了一遍,覃酒才反應過來,這男人居然是真的要跟她離婚!
“我、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你趁著我失憶,騙我離婚怎么辦?!”
“就算是你沒失憶,我提離婚,你又能怎么樣?”
“我……”
覃酒攥緊了手心,死死扣進被子里,她的確不能怎么樣,如果顧酌言執(zhí)意要離婚的話……
忽然,一份離婚協(xié)議被擺到她面前,隨之落下的還有男人冷冰冰的幾個字——
“簽了吧?!?p> 居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覃酒一愣,嘴巴里漫開一抹苦澀,“所以你今天過來,就是特意來跟我離婚的嗎?”
原本以為半個月不來看她就已經夠過分的了,沒想到好不容易等來了他,居然還會有更過分的!
“不然呢?”
顧酌言輕嗤一聲,看了一眼手表,催促道,“快點簽,下午我還有個會議?!?p> “……”
覃酒顫顫巍巍的拿起筆,低頭看著那一整頁密密麻麻的字,突然像是不認識字了一樣。
顧酌言低垂著眸子,眼見她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覃”字,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就連垂在身側的手都無意識的握緊了——
“怎么不寫了?”
見她筆尖頓住,男人喉嚨一緊,不由地沉聲發(fā)問。
覃酒抬起頭,指著協(xié)議書上面的一行字問道,“這個自愿放棄所有財產,凈身出戶是什么意思?”
那雙水汪汪的漂亮眸子劃過一絲驚詫,“你、你不打算給我錢?”
“我為什么要給你錢?家里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賺的,這么多年你的衣食住行也全都是花我的錢,你是顧太太的時候,花我的錢也就算了,現(xiàn)在都要離婚了,你還想繼續(xù)花我的錢……”
“你以為我是活佛在世,還是覺得我看著像是冤大頭?”
“怎、怎么可能?我難道沒有工作嗎?就算是全職太太,結婚三年,我也為這個家里貢獻了我的時間……”
“貢獻?”
顧酌言輕笑,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如果你的工作是指惹是生非的話,那你的工作能力的確相當出色?!?p> “喝酒賽車,打架生事,你除了給我貢獻了一堆數(shù)不清罰單和賬單,還拿著我的錢去包養(yǎng)小白臉……”
“不可能!”
覃酒猛的抬頭打斷他,“我不可能會是這種女人!你不要以為我失憶了,你你你……你就可以污蔑造謠我!”
“你的豐功偉績已經被你鬧的滿城皆知了,還需要我造謠?”
滿城皆知?
那、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顧酌言被她戴了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