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潑天的富貴

　　蘇小漓帶著顧非寒走進福利院，院里正一片熱火朝天的樣子。

　　“蘇爺爺！”她喊了一聲。

　　蘇玉和聽見喊聲，抬頭見是蘇小漓，本來開心的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

　　“丫頭，你怎么來了？”

　　“蘇爺爺，我給您帶來一個人，他沒準能給咱們村帶來一樁大買賣?！碧K小漓笑著將顧非寒介紹給蘇玉和。

　　路上顧非寒已經(jīng)聽蘇小漓聊過了，他對這位老村長十分敬佩，忙上前握住蘇玉和的雙手，絲毫不介意他手上的泥巴。

　　“蘇村長，您好，我叫顧非寒，想和您了解一下咱們村高粱的收成。

　　如果產(chǎn)量、品質(zhì)都過關的話，想在這里投資一家釀酒廠，就用這兒的高梁做原料?！?p>　　蘇玉和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直接被這潑天的富貴砸得一愣，半天才回過神來。

　　“哎呀呀！這是貴人啊，快！快屋里坐?！?p>　　進了屋，蘇玉和又擦凳子又遞煙的。

　　顧非寒也沒客氣，接過煙先給蘇玉和點上火，自己也跟著抽了起來。

　　兩人開門見山，越聊越興奮，說到最后，蘇玉和直拉著顧非寒要去家里吃午飯。

　　“咱鄉(xiāng)下雖沒啥好吃的，但這新下的花生和紅薯你可得嘗嘗。

　　還有玉米棒子，又甜又糯，到家我拿點高粱給你帶上，你說的那個做試驗啥的，不是需要樣品嘛。

　　咱們再去地里瞅瞅，我跟你說，今年高粱長得那叫個好哦?！?p>　　蘇玉和說起地里的莊稼，話頭就有點收不住。

　　顧非寒看了一眼蘇小漓。

　　蘇小漓自然希望盡早促成此事，“我下午沒事，今天也不用出攤，時間多得很?！?p>　　蘇玉和樂呵呵地帶著兩人回了村。

　　家里吳大娘見來了客人，聽說是小漓帶來買高粱的，不是小打小鬧的買，而是一個村的高粱都不見得夠用的那種買……

　　吳大娘又驚又喜，一會兒忙著去殺雞一會兒又要去買肉。

　　顧非寒再三表示自己是專程來吃農(nóng)家飯的，最想吃的是玉米、紅薯和高粱。

　　吳大娘這才信了半分，回廚房做去了。

　　蘇小漓陪著吳大娘做飯，吳大娘還有點不敢相信。

　　“丫頭，你跟我說實話，這個顧……顧、顧啥來著？”

　　“顧非寒?！碧K小漓接話。

　　“對，顧非寒，這小伙子真是來咱這兒買高粱的？”

　　吳大娘雖然常年在農(nóng)村，但也看得出顧非寒相貌堂堂、氣度不凡，絕對是從大城市來的。

　　那城里人吃得都是細糧，喝得都是洋酒，能看上咱這莊稼地里的粗糧？

　　“大娘，只要咱們這里的高粱好，他是有這個想法的?！碧K小漓不好替顧非寒做主，但實話實說總沒毛病。

　　“那可真是貴人啊！那咱們村里的人，可不就不出家門都能賺上錢啦?！?p>　　吳大娘和蘇玉和不愧是多年的兩口子，說話都一個風格。

　　蘇小漓點點頭。

　　“真要是好東西，不出家門也賣得出去。對了大娘，家里有咱自己釀的高粱酒嗎？拿一點給他嘗嘗，讓他先驗驗貨?！?p>　　“有！有剛釀的，也有存下來的，都拿出來！”

　　吳大娘說干就干，下到地窖抱上來一壇，剛遞給蘇小漓，又蹭蹭地下去抱上來一壇。

　　就在蘇小漓以為要結(jié)束的時候，吳大娘又下去抱上來第三個壇子。

　　這是要把顧非寒喝到桌子底下的節(jié)奏啊……

　　“大娘，會不會有點多??？”

　　蘇小漓懊惱，她就不該多說那一嘴。

　　農(nóng)村人自己釀酒，就喜歡度數(shù)高的。

　　爽辣、夠勁兒！

　　只是這酒喝一杯頂兩杯，幾杯下去，顧非寒鐵定斷片兒。

　　“不多不多，我看他像個能喝的，再說了，我這三壇子都是不同年份不同配料，一定都得讓他嘗嘗！”

　　吳大娘對自家的酒頗有信心的樣子。

　　蘇小漓悄悄跑進堂屋，蘇老爺子和顧非寒正聊得火熱，根本插不下去嘴。

　　她只好給了顧非寒一個“少喝點酒、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是她舍不得他多喝，只是不想拖著一個醉鬼開車，誰知道他喝醉了會干什么？！

　　可她又攔不住熱情好客的老兩口，只好偷偷朝著顧非寒擠眼睛。

　　顧非寒你到底懂沒懂啊。

　　顧非寒……當然沒懂。

　　對于蘇小漓突然飛來的眼神，顧非寒吃驚歸吃驚，微愕后卻不由得心神一蕩。

　　她怎么還跑來偷看我一眼……

　　顧非寒一不小心——臉微微紅了下。

　　蘇小漓扶額。

　　我是讓你少喝酒！

　　你、你、你羞澀個毛啊！

　　她一記眼刀子飛過去，黑著臉走開了。

　　完全不想再搭理這山貨。

　　后邊的事兒簡單多了，蘇玉和讓兒子把村里幾位老伙計也都招呼來。

　　吳大娘端出三壇子酒，被這六七個老少爺們兒喝了個精光。

　　顧非寒開始還有點放不開。

　　慢慢地幾個人都放開了也喝嗨了，直接從桌上爬到炕上，只用一個大碗裝上酒，一人一口輪流著喝……

　　顧非寒臉燒得通紅，一頭倒在炕上睡了過去。

　　蘇玉和也面色潮紅，不過意識還算清醒，和其他老頭繼續(xù)侃大山。

　　“這后生不錯，喝酒老實。”

　　幾個老頭也喝好了，抽著旱煙紛紛點頭。

　　一個老頭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收高粱這事兒是真的。

　　“老蘇頭，你說他真的能把咱村的高粱都收了？拋開交公糧的那部分，剩下的至少也得上千斤呢吧！”

　　另一個老頭拿煙袋桿子捅了捅他，“我聽后生這意思，上千斤，嘿，怕是咱們村這些還不夠呢！”

　　蘇玉和在炕沿上敲了敲旱煙桿。

　　“你們算算，1000斤高粱，滿打滿算，才能出500斤酒，咱哥兒幾個連同小顧喝了三壇子，得有六七斤了吧。

　　這么算下來，500斤酒可真不算多啊?！?p>　　蘇玉和這賬算得明白。

　　眾人一聽，可不就是這么回事兒。

　　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農(nóng)村漢子誰不喝上個兩三斤，500斤酒，還不夠一個村男人一年的量。

　　“你說，他要是收咱們高粱的話，得算多少錢一斤?。俊?p>　　說話這老頭家里頭孩子多，缺錢！今天借著酒膽，可算是把大家最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蘇玉和抿唇不語。

　　半晌后他才說道：“送到糧站，一級的1毛1一斤，二級9分，咱們肯定不能比糧站賣低嘍。

　　不過人家小顧也說了，得拿去做個化驗，化驗合格了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