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躞蹀情深
謝子安是頭一次見到商時。
商時來之前,謝子安還在茶樓烹雪煮茶,布置手談時要用到的棋局。
青年的聲音如茶香裊繞,淡淡落在商時耳畔:“早聽聞將軍清古冶艷,如今一見,果然如此?!?p> 他看向門口,來人很年輕,一身漆黑輕甲,冷峻端凝的眉眼宛如寶劍出鞘,驚才絕艷,舉世無匹,舉手間散發(fā)著令人肅然起敬的氣勢。
風雪撲簌地吹開窗子,吹掉了一顆黑棋。
謝子安垂眸望著那顆黑棋,并沒有彎腰去撿的意思,商時也沒有,一雙漆黑的云靴碾過,棋子成了泥。
他坐在了謝子安對面,絲毫不掩飾身上的煞氣:“來談談吧,交出永州,你還能保住這顆頭。”
室內(nèi)瞬間變得逼仄起來,謝子安屏退了下人,擺出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
商時可沒本事殺謝子安,他的勢力、府中的門客不僅遍布永州,而且謝子安還手握著永州至漳、吉二州的商路資源。
若要繼續(xù)攻打上京,他需要謝子安的支持。
他溫和地笑了笑:“我不可能交出永州,你還是就地將我斬殺吧?!?p> 一瞬間,寶劍出鞘,直指咽喉。
商時忍著耐心勸道:“當今皇帝愈發(fā)式微,你是個商人,知道間中利益,而且你恐怕不知,如今你們所尊崇的那位太子是假的,資質(zhì)魯愚,于國于家無德無能,若他即位,天下將大亂?!?p> “所以呢,這便是你叛亂的理由?”
商時輕佻一笑,眉眼間俱是嘲意:“何謂叛亂?這天下,本就是他們欠我的?!?p> 謝子安沒有回答,面色卻肉眼可見地凝重起來。
“若大人不愿,在下還有一條路可任大人選擇?!?p> 謝子安皮笑肉不笑:“謝某洗耳恭聽。”
商時收起了刀鞘:“我與慕瑜鈺婚書未解,你應與她退婚,若退婚,你便可以繼續(xù)效忠那狗皇帝,繼續(xù)守護你的永州百姓,若不然……”
一瞬間,風不動了,空氣也沉冷下來。
謝子安微瞇起眼:“將軍說得倒輕巧,也不問問她可認得你?”
少年將軍怔了一瞬,而后很快又將這股怔然隱藏起來:“這是我與她的事。”
謝子安飲了口熱茶,語氣卻比外頭的雪還要冷:“這是我與你的事。”
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嘲意:“聽聞將軍與三公主關(guān)系匪淺,生死未卜時還念著她的名字,真真是躞蹀情深,不知謝某何時能飲到兩位的喜酒?”
商時不答。
“而且阿鈺……是個脆弱的女子?!闭f到這里,謝子安眸色深了深,嘴角勾著一個玩味的笑,手指逗弄著棋案上的雪梅,“恐怕再經(jīng)不起你的磋磨?!?p> 聞言,商時死死盯著他,索性再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狠狠咬著牙道:“你令人惡心!”
謝子安笑笑,那笑意宛如毒蛇吐信:“彼此彼此?!?p> 二人沒談攏,商時給了他幾日思考的時間,謝子安靜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里是令人生畏的寒意。
……
翌日,慕瑜鈺照常出門上班,轉(zhuǎn)過身鎖門時,身后卻覆蓋了個高大人影,慕瑜鈺腳步頓了頓,那人便直接用手捂住慕瑜鈺的嘴,一手鉗制住慕瑜鈺的雙臂,令得慕瑜鈺只能發(fā)出唔唔的徒勞掙扎。
“我草你——唔唔唔!”
來人滾熱的胸膛貼上她的,嘴唇摩挲著她的耳畔,他的嘴唇顫抖著,也是滾熱的,好像要從耳畔一路熨燙到心底里去。
“為什么?”
聽到來人熟悉的嗓音,慕瑜鈺緩緩睜大了眼,腦中的弦叮鈴一聲,斷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