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離世
“把我柜子里一個箱子的東西拿好,這是鑰匙,回去后,你要打開看看,我在里面寫了好幾封信,還有一些留給你的嫁妝,還有那些畫也收好吧!記得幫大狗二狗取過新的名字,咳、咳、咳,記、住、了、嗎?,不、要、哭了,丫——頭。”
“爺爺,我記住了,爺爺,丫頭記住了?!绷稚=幼¤€匙,嗚嗚哭。
“丫頭,爺爺走啦,不能看著你出嫁,是爺爺?shù)?、遺、憾!”說完,顧爺爺?shù)氖譀]了生機(jī)那樣向下砸去,頭一側(cè),眼睛一緊閉。
“爺爺——”林桑撕心裂肺地喊起來。
那聲音穿破了云霄。江濟(jì)平趕來接住了倒地的林桑。
她心絞一痛,捂著心口,搖搖欲墜,一瞬間,她暈倒過去了。
“姐姐,爺爺……”此時的大狗二狗已經(jīng)哭紅了眼。
下午的太陽越來越毒辣,就連鮮活的花都曬嫣了。
林桑的眼睛紅腫干澀帶著癢癢的痛感,她艱難睜開眼睛,掙扎起來,緊緊抓住她的問:“我這睡了多久了?爺爺,顧爺爺呢?”
江濟(jì)平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她,只是緊緊抱住她:“桑兒,顧爺爺他,已經(jīng)走了?!?p> “沒有的,爺爺只不過睡著了,爺爺沒有走,爺爺……”林桑嘴里囔囔道,越說到后面,眼淚就像雨水一樣從眼里落下,劃過光滑的臉。
屋內(nèi)傳來一陣聲音。
“丫頭,師傅——來遲了!”外面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走了進(jìn)來,緊緊握住她的手。
“師傅,顧爺爺,他,他扔下我一個人了,他,他不要我了……”林桑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
“丫頭,你顧爺爺他,他累了,他早就想放下一切了,他現(xiàn)在去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休息去了。”師傅林海胤歷經(jīng)滄桑的臉,眼里布滿血絲,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前天,他感覺到一陣陣心不安,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結(jié)果還是沒有趕上最后一面。
他知道顧老頭的身體情況,但不曾想這么快。
唉,人算不如天算。
喪事由林海胤一手操作舉辦。
嗩吶一響,炮仗一燒,人的一生就過完了。
林海胤眼定定地把一切收入眼里,老顧呀,這一捧黃土為你留的,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
顧爺爺之前是個將軍,但他卻有個書生意氣的名字,顧京墨。
他一生沒有娶妻生子,所以他的靈位由林桑捧著。
這一天,天空黑漆漆的,四處充滿壓迫感。
披麻戴孝的林桑顫顫巍巍地捧著靈位跟著嗩吶隊(duì)伍從家來到河邊,在河面上點(diǎn)了引路燈,燒了炮仗。
一支嗚嗚大哭的隊(duì)伍整整齊齊地走著,一邊走,一邊炮仗響起,那是引路。
相傳,人走了,要在家里做法。
在盛殮的前一天晚上,嗩吶班子湊響凄涼的嗩吶,擎引魂幡,燒紙房子,到下午時分,就開始上路了。
一路上,燒炮仗撒紙錢,是為了引路。而且都會找一條河放引路燈,因?yàn)槿藗冇X得水路比陸路好走。
直到第三天入完殮起殯時,油枯燈熄,林桑把油燈打碎,燈光滅了,顧爺爺便徹底地離開了。
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總是風(fēng)平浪靜的。
過了頭七,林桑也徹底失了魂。
早上,她就開始在亭子里一動不動地坐,眼神放空,一坐就是一整天。
大狗二狗也被接了回到醫(yī)館,就住在林桑房間的隔壁。
江濟(jì)平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心里忍忍作痛。他想上前,但又不敢出聲,又不知道怎么辦!
大狗二狗也靜靜守在兩旁。
所有人中,她只聽林海胤的話。
林海胤看著曾經(jīng)活潑的丫頭,現(xiàn)在一言不語,心里不難受是假的!
還有顧老頭,他們曾經(jīng)幾個人中,他最先走了。
他看淡一切,但,林桑她還少,她不能接受顧老頭的離開。
醫(yī)館太忙,林海胤就搭手幫忙看病。
這樣的氣氛下,就連夏天的嬋也安靜下來。
午膳時分后。
林海胤終于得閑打量眼前的江濟(jì)平了,他一直覺得他很眼熟,但又忙于事,沒有空認(rèn)真看他。
他也知道醫(yī)館多了一個人,丫頭有寫信告訴他,他以為就住上幾天而已。
想不到住了這么久,丫頭她沒有經(jīng)歷過人間險惡。
這么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人留在這里是一個禍害。
林海胤正色一看,嗐,這小子不就是江老頭的孫子。
他幾個意思,他有臉住醫(yī)館白吃白喝。
江濟(jì)平剛想跟著林桑踏出庭院,便被一聲厲聲吆喝在原地。
他皺起眉頭,嚴(yán)聲問:“你這小子,不呆在京都,來這里作甚?”
江濟(jì)平一愣,就知道林御醫(yī)已經(jīng)認(rèn)出他了。
他訕訕地轉(zhuǎn)過身,笑了笑,說道:“林御醫(yī),您不是還要看病嘛!”
林海胤嚴(yán)肅道:“別岔開話題!問你呢,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醫(yī)館?”
江濟(jì)平噎了噎口水,干笑道:“我就是經(jīng)商的時候,在這里出了點(diǎn)事故,然后被林大夫所救了,就暫時寄住在這?!?p> 林御醫(yī)上下眼神殺過去,冷聲問:“多久了,打算什么時候走?”
江濟(jì)平硬著頭皮回答:“兩,兩個月了?!?p> 林海胤的臉色變得無比冰冷,正常人都能看出他動怒了。
“哼!這么久了,還擱在這干嘛?”半晌后他話鋒一轉(zhuǎn),殺氣騰騰問,“你不會對丫頭有非分之想吧?”
江濟(jì)平咳了一聲:“還沒?!?p> “什么叫還沒,到底有還是沒有?”林海胤青筋暴起,眸子一瞪,兩邊的胡子氣的飛起。
他不想還不曾,一想嚇一跳,敢情這只豬想拱他家白菜?
“哼!什么時候的事。”
“日至月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p> 不行不行?這小子不行!
林海胤氣得跳起來拿手骨敲他一個腦袋。
這什么玩意,竟然敢打他徒兒的主意。
“在醫(yī)館住了這么久,你交住宿費(fèi)了,沒有就立馬滾!”林海胤拍案而起。
“交,交了?!苯瓭?jì)平脖子一縮,原來見家長這怎么心驚肉跳的,那林御醫(yī)殺氣騰騰的眼神從來沒有減少半分。
就連皇上的生氣的眼神都比不上他辦法。
他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