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如豆,照著三張人臉。
曲玲瓏又一遍訴苦:“胡嬤嬤,麻姑姑,您二位可說說我該怎么辦???
那薛姮照必然恨透了我,您二位還有個躲閃,我怕是遲早要被她報復?!?p> “怎么?你怕了?”胡嬤嬤的老眼似乎比桌上的燈還亮些。
“瞧您說的,要是她薛姮照自己,我當然犯不上怕??涩F(xiàn)在有人給她撐腰了。”曲玲瓏說,“我可不是怕嘛?!?p> “干娘,我白日就跟你說過了,是世子爺把她送回來的。
我回頭叫人去看了,那冷屋子里的鎖被人砍斷了,想來也是世子爺所為。”麻姑姑說,“如今看來的確有些棘手了?!?p> “說的也是?!焙鷭邒唿c了點頭,“按理說應該好好折磨她一陣子才是。可是她本來就是借到咱們這兒的,如今又有人給她做主,咱們倒不好明著來了?!?p> 曲玲瓏聽胡嬤嬤話里有話,連忙上趕著說:“嬤嬤您說不好明著來,那該怎么樣把她暗算了呀?”
“你還沒蠢到家?!焙鷭邒咝α?,“這事兒還是交給你去辦,辦妥了自有好處給你。”
曲玲瓏一聽卻遲疑起來,說道:“能替嬤嬤和姑姑辦事,那自然是我的福氣??墒俏覀儍蓚€已然撕破臉了,如今她處處都提防著我。
怕是我稍有行動,她就警覺起來。不大好辦??!”
除了這個原因,曲玲瓏也害怕玉孤明會找她算賬。
到時候胡嬤嬤和麻姑姑必然會把自己推出去,絕不可能再維護她了。
“你都能想到,難道嬤嬤想不到嗎?”麻姑姑有幾分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話,“別以為你現(xiàn)在收手就能落個干凈?!?p> 她這么一說,曲玲瓏立刻嚇得不敢說話了。
胡嬤嬤開口道:“放心,計策我早已經(jīng)想出來了。你過來,我告訴你。”
曲玲瓏連忙往前湊了湊。
胡嬤嬤低聲說道:“你回去之后,要做出后悔害怕的樣子,向那姓薛的陪些小意兒,讓眾人都以為你有意要彌合二人的關系。
之后我會盡快給薛姮照和池素兩個人單獨安排住處,表面上是給她們優(yōu)待,實則一來放松她們的戒心,二來也是給你安排機會?!?p> 說著又從桌子下拿出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瓶來,用紅布包了木塞塞著瓶口。
“這個瓷瓶里裝的東西叫做木精,聞上去和烈酒差不多,味道也相似??芍灰认滦⌒∫槐?,便會徹底醉死,神仙也救不得。
這有一把轉心壺,你在一半里頭裝上酒,另一半里把這木精放進去,再摻上些水。
等到除夕那日,晚上不必趕工。你便帶了酒菜去她們那邊,說是賠罪也好,說是守歲也好,哄著她們把這東西喝下去?!?p> 因為玉孤明的出現(xiàn),胡嬤嬤等人意識到要盡快解決掉薛姮照,同時也不能讓池素留活口。
“那……那她們兩個到時醉死了,自然知道是我讓她們喝的酒啊?!鼻岘囘t疑道,“世子必然要疑心我的。”
“你聽我說完,到那天我安排你去守庫。眾人都知道你去守庫房,哪里還會疑心你呢!
我再把她們兩個的住處安排得偏僻些,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焙鷭邒哒f。
“你放心,玉世子除夕到初三都不在宮中當值,她們兩個死了,破席子一卷拖出去,誰還會追究呢?”麻姑姑也給她吃定心丸,“扔到外頭荒地里,早被狗啃了,能認出誰是誰?”
“你現(xiàn)在就是想退步抽身也晚了,”胡嬤嬤冷笑,“要是真讓那妮子傍上了世子爺,有你的苦頭吃,不信你就瞧著吧!”
“那既然這樣的話,能不能安排我和柳香環(huán)一起守庫房?”曲玲瓏把事情在心里過了幾個過,想出了為自己脫身的法子,“薛姮照和池素兩個人平日里同她還算不錯,要是我一個人去了,我怕她們根本不會讓我進屋?!?p> “你的意思是讓柳香環(huán)做你的替死鬼?到時候她們三個人都醉死了,你把痕跡一抹……”麻姑姑會意。
曲玲瓏臉紅了一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胡嬤嬤和麻姑姑心里都清楚,這就意味著又要搭進一條無辜的人命。
可是她們既然要替周總管辦事,多死一個宮女也無所謂了。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既然這樣的話,就按你說的辦吧!再給你拿一只酒壺,到時候別忘把這轉心壺帶走,不要留下痕跡。這瓶木精金貴著呢,千萬要放好。胡嬤嬤抬了抬手,示意曲玲瓏可以離開了。
麻姑姑找來一個包袱,讓曲玲瓏把轉心壺包好。
那個裝木精的瓷瓶怕磕碰,曲玲瓏便貼身藏了。
薛姮照她們后來的十幾個人擠在一間屋子里,和她們剛入宮時差不多。
曲玲瓏她們住的稍微好一些,四個人一小間,雖只是用薄板隔開,也好上許多。
曲玲瓏平時必然不會到這里來,可今天卻來了。
進了門就向眾人陪笑,比往常不知道和善多少。
薛姮照坐在那里,眼皮都不撩一下。
曲玲瓏和人搭訕著走過來,說:“薛大姑娘,我剛從伙房那邊過來,新出鍋的酥餅,我特意弄了幾個來給你。”
說著把手帕包著的酥餅遞過來。
卻被池素一把給打掉了:“這東西拿遠些,誰知道里頭有沒有毒?!”
曲玲瓏卻不惱,依舊賠著笑說:“瞧你說的,我哪有那膽子?再說了,哪有當眾給人下毒的?”
眾人見她這樣也不奇怪,畢竟她們中有不少人也在刻意討好薛姮照。
因為玉孤明的來頭實在太大了,他若是真的喜歡上了薛姮照,說不定能讓薛家重新回京呢!
就算這點是妄想,在宮里也能得到不少好處。
如果曲玲瓏還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你拿這餅給我,可是在跟我賠不是?”這時薛恒照看著她問。
“你說出來那可就太好了,以前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鼻岘嚸φf,“往后我再不敢了。”
“你也算是能屈能伸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心誠不誠?”薛姮照笑了。
“當然誠心了,我敢對天發(fā)誓?!鼻岘囌f道。
“那你今晚就別走了,留下來照顧照顧我可好?”薛姮照說,“你也知道我昨日凍了一天,現(xiàn)在身上還有些不舒服?!?
只今
注:木精就是甲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