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小年夜

　　洗完澡，張也耐心幫她吹頭發(fā)。

　　不知不覺她頭發(fā)都長這么長了，剛才梁言說一筆勾銷。其實他還沒問過，之前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辛苦，又住過幾次院？

　　但是好像他沒有什么資格去問，只要她一直不主動講，他就不會問。

　　可是今天晚上偷偷看她的時候，為什么她靠在梁言身上流淚。

　　“在想什么呀？”

　　南唯喊他，吹風(fēng)機的聲音蓋住了她的聲音。

　　她便拽著她的衣服下擺，撥弄來撥弄去。

　　張也停下動作，拔掉吹風(fēng)機插頭。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的頭發(fā)怎么長這么長了，自己弄的時候是不是很麻煩?！?p>　　在想你剛剛為什么靠在梁言身上哭，為什么那么多情緒，我都接不住，除了慣著你的小脾氣，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南唯摟過他的脖子，“騙人。”

　　張也揪了揪她的耳垂，“哪里騙人了？”

　　“你明明就是想親親我啊，不是嗎？”

　　那就算是吧，他還是沒有問出口。如果現(xiàn)在是幸福的，那就先不提過去了吧。

　　......

　　臘八過后沒多久就是小年夜，原本是是說小年夜去張也那邊，但是南唯家里只剩下趙女士一個了，所以還是一起過了。

　　中午是在趙女士那里吃的飯，張也在廚房做飯，南唯在客廳陪團(tuán)團(tuán)和湖藍(lán)色玩。

　　趙女士過來踢踢她的腳，“坐過去點?！?p>　　南唯噢了下，挪過去了。

　　“晚上要去見家長？”

　　“嗯，反正他都打點好了?！?p>　　趙女士捏了捏南唯的臉，“長肉了，挺好?！?p>　　南唯笑著躺進(jìn)趙嘉銘懷里，“他做飯好吃的，特別好吃。”

　　有些腫脹但算不上粗糙的手撫摸著柔軟的發(fā)，翡翠鐲子也被體溫染的溫潤，并不會讓感觸突兀。

　　“手怎么樣了，看你狀態(tài)挺好的?！?p>　　南唯剛想說要去復(fù)查，后面還要拆鋼板，反應(yīng)過來好像沒有跟趙女士交代過里面打了鋼板的事情，便敷衍了事，“差不多了快，就是要去復(fù)查?！?p>　　“晚上要去他家里，準(zhǔn)備了什么？”

　　南唯一下子坐起來，“忘記了，我去問問他?！?p>　　趙嘉銘指了指她的腦袋，“你啊，我這邊有個手刻的章子，人我就不去了，幫我?guī)€禮。別一股腦仗著他護(hù)著你，就什么也不管了。他不在了你以后怎么辦，嗯？”

　　南唯愣住，回頭看趙嘉銘，“上次他說，爸爸比你大十七歲。所以他大我十三歲，你沒怪我，也沒責(zé)怪他。但是現(xiàn)在我們都好好的，是嗎？”

　　你也不是一下子就習(xí)慣了要一個人生活，我也不會馬上失去他。

　　他還要陪我好久好久，是不是？

　　趙嘉銘看她這個狀態(tài)，沒打算再說什么了。

　　午飯有些豐盛，牛腩燉蘿卜，炒時蔬，紅燒豬蹄，清蒸魚，還有油悶大蝦。

　　今天是破例先給趙嘉銘盛了湯，“買牛腩的時候順帶買了牛骨，冬天暖身子?！?p>　　“找你這么個喂法，難怪南唯會胖。”

　　南唯打斷，“哪里胖了，就長了點肉怎么了？”

　　張也笑著說，“她之前太瘦了，冬天長點肉也好，不容易怕冷?！?p>　　他們照舊是留了午休，沒有留晚飯。

　　張也在洗碗的時候，南唯已經(jīng)回屋午休了。趙嘉銘到廚房去監(jiān)工，給張也遞了個紅包。

　　“說是晚上要帶小唯見家長？”

　　張也接過紅包，有點厚度的。

　　“就是吃個飯，以后也不會有太多交集。我們倆都不喜歡太復(fù)雜的關(guān)系，您不也是只要我們一個月來一次嗎？”

　　“小唯什么也沒準(zhǔn)備呢，我給送了個章，就當(dāng)是我的心意了。”

　　張也點頭，“小問題，我會準(zhǔn)備的，她不用花這么多心思?！?p>　　“洗完碗就去休息吧，我先休息了。”

　　張也點頭應(yīng)下，收拾好廚房，再進(jìn)房間的時候南唯已經(jīng)在床上快睡著了。

　　“你怎么才來啊，暖呼呼的被窩等你呢~”

　　張也從口袋里拿出紅包，遞給她，“趙女士給的紅包，交給你了。”

　　南唯要從被窩里拱起來，被攔住，“好不容易捂好的溫度，不著急。”

　　張也換了衣服，迅速躺進(jìn)去把她摟在懷里。

　　男人身上的溫度高，一下子就燙了起來。

　　“她跟你說什么呀？怎么不把紅包給我？”

　　“沒說什么，就是小年快樂?！?p>　　低頭，溫?zé)岬奈锹湓陬~前。

　　南唯的手從他衣服下擺鉆進(jìn)去，摸他的腹肌，“不好奇她問我什么嘛？”

　　“你想說我就聽。”

　　“也沒什么啦，就是問我如果以后沒有你，我要怎么辦，我也沒想好呢。但是我們是不是還有好多好多年，還有好久，你要努力陪我久一點?！?p>　　張也應(yīng)承下來，說好。

　　按住她要使壞的手，恐嚇過才讓她安靜入眠。

　　倒也不是他有問題，只是不想太刻意，頻率太高的話，也怕她受不了，就沒有以后了。

　　南唯醒得早，張也還沒醒。

　　縮在一團(tuán)，撓著他的下巴。這個動作，像極了撓團(tuán)團(tuán)。

　　“就醒了？”

　　“嗯，你有沒有準(zhǔn)備禮物？我可是什么都沒準(zhǔn)備呢？阿姨會不會說什么？”

　　張也抓住她的手扣在胸前，“我又不是團(tuán)團(tuán)，怎么這樣撓我？”

　　“哎呀哎呀，問你呢，有沒有準(zhǔn)備禮物?！?p>　　“你不就是禮物嗎？”

　　“壞蛋?！?p>　　罵完，南唯就轉(zhuǎn)身，不讓他抱了。

　　張也下床，走到她那邊蹲在床邊哄她，“哪能讓你操心啊，真準(zhǔn)備了。起床吧？嗯？”

　　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才算哄好。

　　剛打開房間門，團(tuán)團(tuán)就撲過來了，看來是等了很久。

　　“走啦，回家？”

　　團(tuán)團(tuán)搖著尾巴，趙女士已經(jīng)端著一壺梨湯過來，“有些干燥，喝點糖水再走吧？小唯起來了沒？”

　　張也笑著，看了眼房間內(nèi)，“賴床呢，一會就起了，也不急。”

　　“本來就被慣著，以后脾氣更差了?！?p>　　“那就慣著吧，有脾氣不見得是什么壞事，沒脾氣才要擔(dān)心?！?p>　　趙嘉銘應(yīng)著，把兩條圍巾拿過來。純白色的，像團(tuán)團(tuán)。

　　“前一陣給你倆織了圍巾，羊毛線的，暖和，收著吧?！?p>　　張也笑著，“您這......”

　　趙嘉銘拍了拍張也的肩膀，“你們有心過來吃飯就可以了，午飯還是你做的。更重要的事情是，小唯被你照顧的很好。”

　　南唯起來，直奔那壺湯，“呀，趙女士煮了梨湯呢~”

　　“老是喜歡開暖氣，喝點潤潤，沒事自己也多煮點糖水啊！”

　　南唯喝著湯，哪里顧得上回答。倒是張也，“就煮一些溫潤的就好了是吧？回頭我督促她喝?！?p>　　趙嘉銘點頭說是。

　　已經(jīng)跟那邊打好了招呼，倒也沒什么要特別注意的。沒想到了樓下，南唯不愿意了。

　　“我緊張。”

　　團(tuán)團(tuán)還在車后座笑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擔(dān)心。

　　張也伸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不用緊張，打過招呼了?！?p>　　“我怕?！?p>　　“怕什么？我們先談?wù)?？?p>　　“怕催婚，怕要小孩，怕他們說你?！?p>　　屬實給張也逗笑了，“既然他們要催的話，為什么我能順利拿到知情同意書呢？小朋友？”

　　南唯反應(yīng)過來，這個借口好像已經(jīng)不好用了。

　　“所以不是怕這個對不對，是出于對長輩的畏懼？那今天還想上去嗎？他們可是給你準(zhǔn)備禮物了？”

　　南唯搖頭，“我冷靜一下?！?p>　　張也把車熄了火，牽她下車。

　　南唯一下子就鉆到他懷里，團(tuán)團(tuán)還在后座沒下來，一直在后座扒拉窗戶。要是開了窗，估計都要直接跳下來。

　　“你這樣，讓我想到了上一次。也是在吃飯前有了小情緒，要我這樣抱你?！?p>　　南唯想到上次，也是這樣穿大衣的季節(jié)。

　　“我好了，我們上去吧?！?p>　　沒想到今天還有其他人在，是張也那個傳說中的姐姐，還有她的兩個孩子。

　　“小唯來啦，快進(jìn)來坐，就不換鞋了，直接進(jìn)來吧?！?p>　　“姐，她有點緊張，別介意啊?！?p>　　張儀牽過南唯，“緊張什么，就吃個飯。準(zhǔn)備了點小禮物，一會走的時候記得帶。”

　　吃飯的時候，剛好南唯夾在倆姐弟中間，張也父母坐在他們對面。

　　“到底是個小朋友，難怪張也一直把你護(hù)著呢！”

　　張也給二位敬了酒，“就別開她玩笑了，來問我好吧，小朋友本來就臉皮薄?！?p>　　“哎呀，也沒什么要問的，吃飯吃飯。你倆婚都不結(jié)，有什么好問的?！睆堃材赣H給南唯盛了一碗蹄花，“來嘗嘗，很有營養(yǎng)的?！?p>　　“喲，這么有心，那你得好好對小姑娘，等你年紀(jì)大了她找別人去?！?p>　　張也笑著應(yīng)承，敬了一圈酒。

　　全程確實沒有怎么刁難南唯，倒是飯后要她去書房一趟。

　　張也母親在書房里等她。

　　“上一回沒打招呼就過去了，說是嚇著你了，別見外啊?！?p>　　南唯搖頭，“怎么會啊，阿姨，只是還沒適應(yīng)?！?p>　　對方拿過一個裝裱好看的盒子，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個本子還有另一個絲絨小盒子，小盒子打開是個小葉紫檀的手串。

　　“聽說你上個月動手術(shù)了，這個串珠是很多年前在廟里求的了，當(dāng)年生張也的時候有些小意外，撿回來一條命之后就去廟里求了個平安。如今他也帶你回來了，這個就交給你了。這個本子呢，里面有早前帶著張也去看博物館的時候集的蓋章，也是蠻有紀(jì)念意義的，沒想到你媽媽也送了個刻章過來。很有緣分?！?p>　　南唯點頭，不知道說什么，也就緘口。

　　“別站著了，過來，我給你戴一下這個手串?！?p>　　南唯走過去，張也母親牽過她的手腕，“是怪瘦的，要張也幫你養(yǎng)的圓潤一點?，F(xiàn)在小姑娘都一味的減減減啊，也要注意健康不是？”

　　“阿姨，我跟張也住一起之后都胖了十幾斤啦，哪里有機會減肥?！?p>　　手串一圈一圈纏繞上去，竟然繞了五圈。

　　“看看，就說你瘦吧，別的小姑娘都是繞四圈的?！?p>　　南唯正愁怎么解圍呢，張也進(jìn)來了。

　　“喲，這個箱子都開了啊，您是不是有點偏心啊，當(dāng)時我問你要這串珠子怎么不給我呢？”

　　“去去去，你跟我要跟小唯來見我是一個道理嗎？”

　　終于，南唯不用再想要講什么話。

　　算是愉快度過了這個小年夜，并且滿載而歸。

　　回去的時候，南唯又發(fā)脾氣了。剛把一堆東西放在后備箱，南唯就蹲下來不愿意走了。

　　張也好奇問她，“怎么了？在書房問你別的了？”

　　“張也，我不好問，因為阿姨是你媽媽?！?p>　　張也覺得好笑，也在她面前蹲下來，“有什么不好問的？你直接說嘛。”

　　“阿姨有沒有送過耿老師東西？”

　　“就這個？”

　　南唯點頭。

　　“我沒帶她見過我家里人，跟不要提會有人送她東西。不然我之前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多罵名？”

　　小朋友這才笑起來，站起來都變得輕快。

　　張也戳了戳她的臉，“你呀你呀，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