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好用的槍
“既然是公主伴讀,陪公主讀書,便是臣女最重要的事情,你們都下去吧?!鄙蚯ж饠[了擺手,并沒有留下太多的宮女丫鬟,她還有些事情,想從安寧的身上確定。
一個沒有母妃的女孩,在這后宮里就只有當做棋子的宿命,可是安寧卻能夠如此張揚的生活著,本就已經(jīng)比其他人過得更好了。
明麗扶了福身,那些宮女們在略略思索之后,也跟著一起走了,又太后護著端清郡主,她們公主做不出什么傷害她的事情的。
“公主的字跡太過潦草,不如再重新寫上一遍?”沈千仞翻看著那些已經(jīng)被超出來的金剛經(jīng),各種龍飛鳳舞之姿態(tài),便足以彰顯出當事人的憤怒。
平日里的安寧不怎么喜歡讀書,聽著她的語氣,臉色只有幾分寒涼,沒好氣的沖著她翻了個白眼。
“本公主想怎么做事都可以,用不著你一個卑賤臣女在這里指手畫腳的,別以為有皇祖母護著你……”
“公主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深意嗎?”沈千仞打斷了他的話語,黝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安寧。
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童真無邪的時候,才能成為別人手中最好的一桿槍。
“皇祖母……能有什么深意?”安寧的語氣里帶著一點謹慎的試探,神色更是茫然的,她從出生起就一直籠罩在陰謀算計之下,已經(jīng)失去了辨別的能力。
“明日……咱們一同去御花園吧,公主,這是我給你的機會,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情?!鄙蚯ж鹬皇呛V定的吐出這句話,還不忘記補充一句:“只要不至于傷的太過,不需要請?zhí)t(yī),我絕不會往外泄露一個字?!?p> “你有什么條件?”安寧不明所以只能夠盯著她。
以往,都有桂嬤嬤主動來分析這些事情,她才能決定自己是否要去做,現(xiàn)在身旁已經(jīng)沒了依仗,她就好像是沒了爪牙的老虎,看著聲勢浩大,可不過就是虛張聲勢罷了。
“我只是想讓公主看明白,你如今所處的便是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公主不妨想一想,這宮中的公主不知有幾何,為何就是您能得到陛下的青眼?”
宮中的女子雖少,可是細細論下來還有三五個公主呢,一個外出和親一個已經(jīng)嫁給了當朝新貴,如今就是安寧為首,還有個年歲與她差不多的丫頭,平時并不大張揚一個就更小了,不值一提。
“那自然是……父皇看著本公主純真可愛,能夠讓他放松?!卑矊幗g盡腦汁的想著老皇帝尋常來這里的說辭,只是父皇上一次來這里的時間略有些久遠,她已經(jīng)不大能記得清了。
“若真是遇到了喜愛之物,總要時時來看一看的,公主上一次見到陛下,應(yīng)該是在滿朝宴會的時候吧?”沈千仞只是篤定的看著她,聲音卻壓得很低,幾乎只有她們兩人能夠聽到。
她不過是想要叫醒一個被陰謀所籠罩的可憐人,還并不想與皇宮為敵,太過張揚,終究是會被反噬的。
可憐的安寧,上一輩子就在皇后與老皇帝的糖衣炮彈的籠罩之下,心安理得的活完了大半輩子,最終新帝登基,直接就懲處了公主的種種惡行。
她就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為顧軒銘和那些女子們的偶遇創(chuàng)造機會,又能夠打消掉那些不愿意成為太子親信的人。
因為過分跋扈囂張,她的名聲傳入民間,也是頗有怨言和親之人,凡聽到是安寧公主,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好好的單純干凈的姑娘,最后卻是一杯毒酒了卻余生。
安寧張了張嘴,這都已經(jīng)小半個月了,若真是遇到喜歡的東西,便是有再多危險,也是要來看一看的。
何況父皇一年單獨見她總共不過三五次,并不算是十分親厚。
“你既然都能夠猜出問題,那為什么不能來嘗試一下解決問題呢?”
“明日,若是太子殿下未曾出面救我,那我就安分的做公主的陪讀,往后絕不會對你有任何忤逆之舉,若是有……也請公主自己想明白吧。”
沈千仞笑著說,出這話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安寧的心緒已經(jīng)徹底的亂了。
她便是再怎么單純純的也是,聽過許多宮闈秘事的,皇室之中有諸多不干不凈的東西,難道他自己也是籠罩在巨大陰謀之中的一環(huán)嗎?
雜亂無章的金剛經(jīng)越來越多,沈千仞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己伺候著這位公主殿下洗漱入睡。
可即便是躺在床上,安寧仍然感覺不大安穩(wěn),她瞧著正要吹滅蠟燭的沈千仞,連忙道:“你不許走,今夜……你就留在這里陪著本公主吧!”
“否則,你若是回去給太子皇兄通消息了,豈不是要設(shè)計為難本公主?”
她這借口找的都不大好,言語間儼然帶著幾分小姑娘撒嬌的感覺,沈千仞只微微一笑,便躺在在了床上。
一日在御花園之中,安寧手中捏著筆奮筆疾書的寫著,沈千仞就在地上跪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现璞P,眉目之中也有罕見的安靜。
還未曾跪上多久,顧軒銘便已經(jīng)過來了,他好像是在東宮收到了消息,才特地趕來的,眼神里只有微微的惱怒,尤其瞧著跪在地上的沈千仞。
“安寧,平日你有多少胡鬧的舉動,皇兄都已經(jī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如今,看你這作為,是愈發(fā)過分了嗎?”顧軒銘張口便直接指責(zé),又主動伸手把沈千仞扶了起來,動作帶著些小心的謹慎,好像是面對什么極其重要的珍寶一般。
如若換個尋常女子,在危難之中,被如此風(fēng)神俊朗的太子殿下所救,自然就要開始,守不住自己的一顆心了。
“皇兄怎么不問問我為何讓他跪在這里?桂嬤嬤是跟在我身邊許久的老人了,不過是說了她幾句,她就鬧到皇祖母的面前……”
安寧立刻開口反駁,這語氣里只有毫不掩飾的怒火,還有一些委屈。
“難道我就那么不重要嗎?”
那略顯哽咽的聲音里,倒是帶著滿滿的委屈,讓顧軒銘這個做哥哥的有點無話可說了。
他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為了特地讓沈千仞來這里吃苦,方便自己英雄救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