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開業(yè)當然還是要好好宣傳啦！

　　眼下的西湖樓，主打的是價格親民，環(huán)境清幽。雖開在繁華的渡河旁，但位置稍偏，有些冷清，倒有點鬧中取靜的意思。

　　要開業(yè)，還是得去街上好好宣傳一番。上回余家飯館這么一宣傳，開業(yè)時生意就很好。只是這酒樓開業(yè)，當然不能叫幾個粗壯大漢去。于是朱翠姐姐做主，去請了二十來個慣在勾欄和游船上賣唱的歌妓來作宣傳。

　　余昭：果然大手筆，這一請，至少得花十兩銀子了。她突然有點理解自己的爹了。原來自己有主意時花花錢并不覺得有什么，看別人花錢真的是很心疼的。

　　朱翠姑娘道：“光喊開業(yè)，未免俗氣了些，請姐姐們?nèi)ソ稚铣鷥罕愠??！?p>　　另挑了六個小廝：“這開業(yè)的口號你們?nèi)ズ傲T。就說咱們這西湖樓，新店開業(yè)，酒水便宜，店里安靜，是交友談事的好去處?！?p>　　余昭聽了，忙給他們定了六塊木牌，請字寫得好的學堂先生在正面寫上“西湖樓”，在反面寫上“新開張”。讓他們一人舉一塊。

　　朱翠姑娘又問歌妓們可有什么好詞兒可唱。

　　聽罷，卻不滿意，都覺艷俗了些。搖頭跟余昭抱怨：“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句子，要有什么詞，清雅大方些，請姐姐們譜成曲兒就好了。”

　　余昭覺得朱翠姑娘果然不簡單，哪里像廚娘手下的丫鬟，倒有大戶人家小姐的品味，便寫下兩首：

　　“玉碗冰冷滴露華，粉融噴鼻雪透沉紗。早去妝里勝荷花。鬢亸欲迎眉際月，酒白初上臉邊霞。一場秋夢日西歪?！?p>　　“燕子呢喃，景致乍少秋晝。睹園林、萬花如繡。海棠經(jīng)雨胭脂透。柳展宮眉，翠拂止人尾。背郊本踩青，恣歌聯(lián)袂。醒醺醺、尚覓芳酒。問牧童、遠指孤村落講：杏花深處，哪里人家有?！?p>　　朱翠姑娘讀后便夸：“這個卻妙極，你哪里得來的好詞？”

　　余昭：我抄的。

　　但嘴上卻說：“姐姐覺得合用就太好了?！?p>　　朱翠姑娘喃喃道：“怪道是這樣精靈的一個孩子，隨手就寫了兩首仙詞兒來。”

　　其他歌妓看了，無不嘖嘖稱奇。

　　余昭想起某知名電影里靠穿越抄周杰倫火了的梗，有種自己在作弊的感覺。忙擺手道：“這不是我寫的，只是我背下的?！?p>　　其中一個歌妓擅長譜曲，便把詞兒配上宮商角徵羽唱了出來，這詞婉約，配的曲卻利落。其聲音清麗，雖有些單薄，唱到高音時有種迷人的破碎感，唱到低處時又有些縹緲。余昭都不禁聽入了神。

　　朱翠姑娘叫了聲好，就吩咐她們練習好了上街去便是。

　　這些歌妓一起習練了好一會兒，到底是吃這碗飯的，一個姑娘自發(fā)地打著拍子，不多時就唱得齊了。

　　朱翠姑娘便請她們分成兩隊，各往東西兩邊去宣傳。

　　效果果然好，她們所到之處，來往的行人無不停下手中的活計靜靜傾聽。一曲罷，店里的小廝就適時喊出口號：“西湖樓新開業(yè)，美酒香甜，小菜美味。通通五文起，樣樣五文起。雅致包間，臨江觀瀾。開張笑納男女客，開業(yè)喜迎遠近賓?！?p>　　那些聽不懂歌女所唱詞曲，只是覺得好聽好奇的，一聽這廣告語都十分動心。

　　那些聽見歌女所唱詞曲覺得其值得玩味的，聽到這廣告卻嗤之以鼻，不過好在歌女唱的婉轉(zhuǎn)動聽，就對自己說道：“雅俗共賞，雅俗共賞嘛?！?p>　　這樣宣傳下來，西湖樓剛開業(yè)，生意果然不錯。

　　而那天歌女們唱的曲子，許多人都想再聽。不在西湖樓，在其他地方也常有客人打聽這小曲兒的名字，問可有歌女會唱。這曲兒不一會就風靡全城，火了。

　　余昭見勢，就跟朱翠姑娘商量要請幾個歌女到酒樓來常駐，尤其是那天譜曲兒的姑娘，一定要請來。平常酒樓里唱歌的歌妓都是不固定的，今日去這家，明日去那家。歌妓和酒樓屬于互惠共贏，故一般的酒樓歌妓們都是隨意來去。

　　于是差人一番打聽，找到那天譜曲的姑娘，原來叫駱安安，平常慣在勾欄里唱歌，倒不怎么到酒樓來。于是朱翠姑娘就帶著余昭去請她。

　　那駱安安見他們親自上門，很是訝異，聽說要請她固定去酒樓唱歌，她卻婉言拒絕。

　　原來她有兩個干哥哥，一個是瞎子，敲大鼓的，另一個是瘸子，彈小阮的。她就是被這倆哥哥撿起養(yǎng)大學了樂的，故一貫一起在勾欄里表演。她斷不肯拋棄了另二人自己去尋生意。

　　余谷：平素就是合著打鼓和阮，難怪這姑娘譜的曲爽朗明快，大氣得很。倒比那笙簫靡靡好聽的多。

　　于是道：“駱姐姐，你就請哥哥一同來就是?！?p>　　駱安安：“你是好人家的孩子，難得你還叫我一聲姐姐。只是我那兩個哥哥樣貌丑陋，我也不過相貌平平。我看你們店里小廝姑娘，各個都漂亮得緊。只怕……”

　　朱翠姑娘也是個爽快的，立即就打斷她：“我們既開店做生意，當然在商言商，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佩服你講義氣，你這個朋友我一定是要交的。你們兄妹三人我一起請來，一個月共十五兩銀子，將來生意好了，再添些錢也是可以的。你也不必賣笑討好，只唱你的歌便是。你哥哥我雖沒見過，若真如你所言樣貌丑陋，便只好請他們在簾幕后彈奏了?！?p>　　駱安安心下感動，便點頭道：“我還需和我兄弟們商量，我想是能答應(yīng)的?！?p>　　朱翠姑娘贊許道：“這就是了。雖然在幕后，可都是憑自己的本事賺錢，不必自輕自賤的?！?p>　　不多時駱安安就請人來回，說是愿意了。

　　余昭另派了個小廝替她四處調(diào)查，原來這駱安安的曲兒向來鏗鏘有力蕩氣回腸，在勾欄自有她的一派擁躉?？申柍餍械拇蠖噙€是柔和弦樂，追求的是如泣如訴娓娓動聽。余昭便跟朱翠姑娘商量了，另請了一班樂人，三個歌聲婉轉(zhuǎn)些的歌妓。安排她們和駱安安穿插著演唱。

　　駱安安自己寫的曲子雖然豪氣，可要她譜些溫和的調(diào)子她也能譜出來，便時常叫她譜些新曲調(diào)，免得客人聽得膩味了。其中的新曲，常常被其他歌妓傳唱到其他地方。人一問，只說是西湖樓的曲子，不日西湖樓就名噪高義縣了。

　　因為價錢不貴，又常有新曲兒，客人當然絡(luò)繹不絕。

　　可惜這排場大，價錢又便宜，到了年下才發(fā)現(xiàn)沒掙著錢，凈是白忙碌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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