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顧含章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秦峰。
秦峰帶著信走出去,在門口遇到了招財,兩人遇到同時微微頷首。
“世子爺,世子妃把那兩人收下了?!闭胸斶M門口道。
顧含章隨手放下筆,神色不變。
“安排在哪里?”
“奴才已經問過,世子妃將蘭心和蘭草安排在院子里灑掃,不允許她們入內室。”
聽到這話,顧含章也沒有多言,又說起正事。
“你去一趟刑部,將昨日大理寺送去的卷宗給我拿來?!?p> 招財點頭應下,“是,世子?!?p> 顧含章在去年入的刑部,但由于年齡擺在這里,縱然是有鎮(zhèn)北侯府這個身份,也只是掛個虛職,大家也沒有將這位世子放在眼中,認為他只是來鍍層金的。
一開始顧含章的確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甚至根本就不理事,整日除了喝茶也沒事可做。
刑部的人不愿放權,顧含章心知肚明也不著急,但實在不得已,不免還是要應個卯。
直到友愛村發(fā)生了一件滅門慘案,一家六口死狀凄慘。
此事本來是一件懸案,捕快查了許久也不見成效,大理寺焦頭爛額之時,恰好遇到了顧含章與成風路過友愛村。
之后顧含章尋找蛛絲馬跡,竟是破了那樁懸案,以至于后來大理寺的人只要遇到麻煩的案子,就會下意識找顧含章。
這幾日顧含章休沐,大理寺的卷宗只得先送到刑部,待顧含章回刑部再做打算。
而顧含章本來也不打算看卷宗,但無意間得到了某個消息,還與他們身后的那位王爺有關,因此才會讓招財去拿。
也是這個原因,方才秦峰送去的信,是送到成風手中的。
顧含章站在窗前,對面就是朝離的屋子。
此刻那件屋子的窗戶緊閉,讓他不禁想到兩人視線交匯后,朝離賭氣的舉動。
也不知為何,明明非常無禮的舉動,卻好似讓顧含章心中那根線輕輕波動了一下。
就在顧含章準備休息時,忽然看到桌案上擺放了一盤葡萄。
如今大齊是在冬季,這葡萄并非是大齊的,而是西番的貢品。
皇上極為在意鎮(zhèn)北侯府中,因此將這葡萄賞賜了一些到侯府中,但由于數(shù)量不算多,只有府中德紹公主的院子和顧含章這里有。
老侯爺顧淵不喜吃這些東西,他的那份正是給的顧含章食用。
“來人?!?p> 聽到顧含章的聲音,門口站著一個小廝。
“世子爺有什么吩咐?”
顧含章神色淡淡,“將這盤葡萄給世子妃送過去,轉告她,賠禮?!?p> “是,世子爺?!?p> 小廝心里其實很是疑惑,畢竟世子和世子妃兩人只是隔了一個水塘的距離,就是大聲一點說話,對方都能聽到。
若是世子真的得罪了世子妃,自己送過去不是更好?
想了想,他將這歸結于世子臉皮薄。
實則不然,顧含章并不是不好意思過去,而是心中有些不想看到朝離那雙冷淡的眸子。
至于為何會不想,顧含章不打算深究。
一切,以大局為重,兒女私情不該對他造成牽絆。
另一邊,當葡萄擺在朝離桌上之時,她眼中又閃現(xiàn)出了復雜。
顧含章并不挑食,往日里對水果也不是特別熱愛,葡萄算是他難得熱衷的水果,沒有之一。
面前的葡萄,朝離前世也曾見過,那是西番的貢品。
當然了,前世在朝離成婚半年后也吃過,卻是在宮宴上,并非是顧含章給她送過來的。
后來的兩年時間,顧含章才會將葡萄送一些給她。
沒想到今日顧含章竟然將這滿滿一盤給送過來,自己竟是沒留點?
還有,他讓小廝轉告的那兩個字:賠禮。
是在對誤會了她不是朝離而感到抱歉,還是對往日她滿心的愛意被辜負而覺得對不起?
“小姐,依奴婢看,世子對您好像也不是那么差。”青衣打斷了朝離的愣怔。
朝離回過神,搖了搖頭。
“他只是把我當做鎮(zhèn)北侯府的世子妃罷了,不過這葡萄到是個稀罕物件兒?!背x笑了笑。
“對了小姐,方才奴婢去紹華苑,夫人說讓小姐提前準備好,五日后戶部尚書的母親郭老夫人七十大壽,讓小姐莫要丟了侯府的顏面?!鼻嘁缕沧斓馈?p> 在德紹公主眼中,自家小姐哪里都不好,要不是太后賜婚,估計都不愿意帶出去。
出門也就罷了,說什么不要丟了侯府的顏面,就是看不起小姐的身份,覺得小姐小門小戶出來禮節(jié)不夠。
真是氣人,也不見德紹公主多有禮,儼然一副眼睛長在頭上的樣子。
朝離微微一頓,腦子里想到了那日壽宴。
說起來,顧含章心頭那個人也會去。
上一世她在參加這個壽宴的時候并不知曉顧含章的心上人是她,見她溫聲細語來與她搭話,還以為這是個好相與的閨閣小姐。
結果,她是故意來與她說話的,也是為了試探她與顧含章之間的感情。
想到她,朝離心中不屑。
表面上做出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實際上心狠手辣。
思即至此,朝離忍不住心中有些好笑。
也不知顧含章這人是太過出色還是什么原因,喜歡他的人真是什么樣的都有。
唯一不同的,是他心里住了個人。
“別擔心,我會注意?!?p> 參加完壽宴之后,也是時候管理她的鋪子了。
一年后要離開鎮(zhèn)北侯府,屆時也不好回朝府那個所謂的家,還不如自立門戶。
想要這樣,就要將她陪嫁的鋪子好生管理一番。
不多時,門外想起了蘭草的聲音。
“世子妃,門房送信給您,說是朝府送來的?!?p> 朝離沒有回話,青衣直接走了出去,將信拿了進來。
其實這封信就算是不打開看,朝離都知道是誰寫的,信中又寫了什么內容。
翻開信箋,果然是朝律的字跡。
“小姐,不是才回門嗎?怎么府中就送信回來,是有什么事?”青衣有些疑惑地詢問了一句。
真是奇怪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回門說,今日還特意送信來。
想必,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