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內(nèi),高儼命人帶祖珽沐浴更衣,地上擺滿了炭火盆,祖珽坐在中間圍著一條大棉被,在冰水里泡久了自然是冷的。馮小憐正在彈著琵琶等祖珽恢復(fù)。一曲畢,祖珽站了起來,馮小憐好忙給他倒了一碗熱茶,“師父安好?”馮小憐問了一句,“命還在,彥通啊看來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弊娆E感慨著,“師父說笑了,他奉命帶你醒酒,怎么會在此時要了您的命,那不是抗旨不遵,不過在泡一會殘了還是有可能的?!瘪T小憐一邊給祖珽倒茶一邊打趣著,“沒想到他真的對我下了死手?!弊娆E還是很傷感的,“師父,合久必分,利益而已,人情冷暖不必太在意?!彼较吕锔邇昂婉T小憐一樣喊祖珽師父,高儼勸慰著祖珽,“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如今看來既是負(fù)了如來也是負(fù)了卿?!弊娆E說,他既不想讓高湛死也不想讓和士開死,優(yōu)柔寡斷為難的只有自己?!皫煾?!”高儼遞給祖珽一份密折,祖珽拿著那幾個折子翻閱了一下,這是黃門侍郎劉逖友善所書侍中尚書令趙彥深與侍中和士開罪狀,看看那些折子上的罪狀真是罄竹難書啊,橫征暴斂,欺男霸女,打壓官員還有最主要的一點穢亂宮廷。“這些個罪名哪個都夠要他的命的,難道我們非要走到今日不可那,容我想一想,本來我們各司其職都是為了陛下分憂解難的,如今卻要短兵相接。”祖珽還是不忍對和士開下手,“祖大人,我的師父誒,以父皇對那和士開的寵愛這本奏折恐怕是不足以要他的命吧,頂多降職外放而已,那還是說最嚴(yán)重的程度,若不能一擊斃命就別做那縱虎歸山之事,本王只是讓你拿這個在手里他日在徐徐圖之?!备邇罢f,“殿下有心除佞臣為何假他人之手?!弊娆E何等聰明當(dāng)然是知道這封奏折出自于高儼之手。祖珽這一問,問的高儼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皫煾赴?,阿儼只是想和你一起想辦法而已,清君側(cè),正朝綱,這不是商量嘛,又沒說非讓您老人家去彈劾?!瘪T小憐立馬緩和這尷尬的氣氛,“若師父不愿,儼不勉強你,儼不會就此作罷,定當(dāng)謀定后動?!备邇罢f,“師父事關(guān)清譽地位甚至身家性命,這是一條不歸路,無論你如何抉擇憐兒都可以理解的,但是無論時局如何您永遠都是我的師父?!瘪T小憐說著事事關(guān)心祖珽的話,倒叫祖珽不好意思了?!皯z兒,我祖珽不忠于皇權(quán)只終于天下,我忠的是萬民之君,做的是萬民之臣?!弊娆E的態(tài)度很明顯了,就是說不管你們誰負(fù)誰勝出他不參與?!白娲笕四鷩繜o雙,有經(jīng)世之才,儼一直敬仰,從前我如何敬重師父今后自當(dāng)如何?!备邇昂婉T小憐送走了祖珽后,夫妻倆倒是一起烹上了一壺茶,“儼今日之事你說話可否算話?”馮小憐沒說那句話可是高儼就是懂,“憐兒啊,為夫在你面前從不打誑語的,你的翠萍姑姑也好,祖珽師父也罷,就算是她穆邪利的親娘輕霄我都當(dāng)他們是我高儼的親人,天地君親師他們是親和師,都是我無比尊重的人。”高儼說,“有王爺這句話,妾自當(dāng)放心?!薄叭羲毡窒嘁娢叶ú粫幽銕煾阜趾聊氵€有何不放心?!备邇罢f,“阿儼,你我夫妻一體,我雖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我會陪在你身邊,一直陪著?!瘪T小憐說,“我的憐兒色如春花比這宮中的風(fēng)云詭譎的局面好看多了,如若可以我定不生在帝王家,陪我小憐東籬采菊,把酒黃昏,該當(dāng)是人生最美之事,可是我無心朝堂卻不得不受,父皇將兵權(quán)交于我,是為了制衡太子,也是為了讓我?guī)退麄儝咔逭系K,可是憐兒啊這權(quán)臣不好當(dāng),我與太子終究無法并存于世,父皇的如意算盤算的好,總會有一個嫡子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