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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卷長云

第44章 猜測

風(fēng)卷長云 清水如歌 2361 2023-04-19 07:00:00

  王延慶沉默了一陣,“你真的要去京城?”

  “延慶叔,我一直想找到那個救我命的人,若不是他,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我了?!背B湓迫岷偷哪抗庵袔е鴪远?。

  “可是,你找到他,就只是為了道聲謝?”王延慶有點懷疑。

  “我會盡我所能去感謝他,”常落云笑了起來,“延慶叔,除了你和碧煙,我最想感謝的人就是他,哪怕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他長什么樣子,也讓我這生了無遺憾?!?p>  王延慶嘆了口氣。

  當(dāng)年,他聽說秀竹出事已經(jīng)是她死后一個月,等他費勁周折打聽到她女兒下落時,云兒剛剛大病初愈。水靈靈的一個姑娘,生生瘦脫了相,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屋里發(fā)呆。

  他以為,她快要活不下去了,哪里知道,有一天她突然告訴他,她要去找出害死祖母和阿娘的兇手,她要去找到救她命的人。

  自那時起,云兒每天認(rèn)真學(xué)習(xí)刺繡,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快樂平和,但只有他知道,她其實對自己懷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狠厲。

  這種狠厲讓原本在刺繡方面天賦異常的她,在短短三四年時間里做到運針如運筆,繡品肆意灑脫,精致大氣。

  這兩年,她開始琢磨緙絲,繡品更是精致絕倫,她的一幅緙絲在夏國千金難求。

  也是這兩年,吉順當(dāng)鋪才能如日中天,在青州聲名鵲起。

  王延慶沉默了一陣,說:“再過幾日就是你阿娘的生辰,既然你要上京,那今年就提前給你阿娘把生辰過了吧?!?p>  常落云眼睛微潤,細(xì)細(xì)地答了聲:“好!”

  從吉順當(dāng)鋪出來,碧煙小聲說:“姑娘,吳媽過來了?!?p>  還在織造司的時候,常落云就告訴了吳媽如果有事就到竹溪巷的院子找她。吳媽肯定是看她沒有回常家,所以找過來了。

  回到竹溪巷,吳媽已經(jīng)等在院子里,小五端了凳子讓她坐在垂花門外面的風(fēng)雨廊下。

  看見常落云,她急急走過來,“姑娘,你怎么沒有回常家去呢?”

  常落云看她隱忍著的焦急,不急不慌的吩咐碧煙給她倒茶,自己帶著她往屋子里走。

  到了屋里,她從暗格里找出一個盒子,將里面一張紙交給吳媽。

  “這是什么?”吳媽接過紙,疑惑的問。

  “你看看就知道?!背B湓菩χf。

  吳媽打開紙,只看了兩行,手就顫抖起來,“姑娘......”

  “從今后,你就自由了,”常落云說:“我說過要給你養(yǎng)老的,養(yǎng)老可用不著身契?!?p>  “姑娘......”吳媽眼含熱淚,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

  裴氏當(dāng)家后,常家已經(jīng)賤賣了許多老人,吳媽不是沒有想過,等到自己年老體弱,早晚有被賤賣的一天。

  只是,她卻何其有幸,遇到了四姑娘。

  常落云笑得風(fēng)輕云淡,“吳媽,從我阿娘死的那日起,常家就不是我的家了。”她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波瀾,“前一段時間我回去,是因為當(dāng)年我去莊子上時年紀(jì)太小,我害怕有些事情我沒有看明白,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你不用擔(dān)心,你看,”常落云轉(zhuǎn)過頭看著她,“這個院子,還有吉順當(dāng)鋪都是我的,我如今可以不靠常家也能夠過得很好。

  再不濟,我還有你們,還有自己一雙手?!彼D(zhuǎn)過身去,望著窗外語氣悵惘,“若是我阿娘當(dāng)年沒有死,我們出了常家,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我不想嫁到候府去,我也并不稀罕去做什么侯夫人,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只要我阿娘活著,要她陪著我長大,要她親自教導(dǎo)我女紅?!?p>  “姑娘,韓娘子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你這么出息,不知道有多安慰。”吳媽眼里泛著淚意,“只是京城遙遠(yuǎn),進宮看著風(fēng)光無兩,實則步步驚心,姑娘需小心些?!?p>  “吳媽放心,我自當(dāng)謹(jǐn)慎處之?!背B湓普f。

  “這幾日,我把青州的藥鋪大體走了一遍,并沒有問出什么來,我想著,會不會是當(dāng)年的毒藥并不是來自藥鋪。

  只是這樣查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眳菋層悬c沮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背B湓频溃骸凹热灰呀?jīng)知道是誰,有沒有證據(jù)又能怎樣?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再過幾天就是我阿娘的生辰,我想在進京城之前去鳳鳴泉上面的寺廟給阿娘超度一下,你和我一起去罷。”

  吳媽即刻道:“能和姑娘一起去給韓娘子誦經(jīng)超度,老奴求之不得,老奴回去就抄《地藏經(jīng)》,到時候一并拿到廟里,為娘子祈福?!?p>  ——

  常家內(nèi)宅,常璞沉著臉負(fù)手在屋里踱了好幾個來回,裴氏坐在旁邊玫瑰椅上,亦是臉色陰沉。

  又走了一遍,常璞停下來轉(zhuǎn)身問,“你確定她晌午就離開了郡王府?”

  長生站在下首,低著頭,說:“從四姑娘進入郡王府開始,奴就按老爺?shù)姆愿朗卦诳ね醺饷?,四姑娘午時進的郡王府,末時才上馬車離開。”

  “馬車?”常璞眼皮跳了跳,蘄國少馬,一般人家多是用牛車和驢車,能有馬車的,青州還真沒幾家。

  “你可看清是誰家馬車?”

  “馬車上沒有顯眼的標(biāo)識,趕車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兒,奴并不認(rèn)識。”

  “老爺,就算是給有錢人做妾室,也要有父母之命吧,這無名無份跟了去,云兒這也是太作踐自己,作踐常家了?!迸崾虾藓薜溃骸澳阕尳窈蟋巸汉驮蕛涸趺崔k?”

  常璞臉色又陰了幾分,若早知道她會這樣,他還不如讓她一輩子呆在鄉(xiāng)下。

  “長生,你再去打聽,一定要把四姑娘去了哪里弄清楚?!背h钡?。

  長生答應(yīng)著去了。

  裴氏坐著冷笑,“你就算找到她又能怎樣,她如今在刺繡大賽上得了頭名,是要進宮的,難道還能按家規(guī)打死?”

  常璞被她這句話氣得只差沒有跳起來,“這家不是你當(dāng)著的嗎?孩子也是你在管教,你現(xiàn)在說這話是對我不滿意了?”

  裴氏剛才只想到常落云做出丑事,定然會牽扯常落瑤和常文允,一時沒有想到常璞會怎么樣,這時看常璞生氣,她倒是嚇了一跳,只得服軟。

  “老爺,我不也是著急嗎?我一個婦人家,又沒有見過多少世面,見云兒這樣,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好才口不擇言。

  再過幾天,她就要和郡王妃進宮的人,你說,就算她做了什么丑事,我們能拿她怎樣,還不是只能當(dāng)做一只蒼蠅吞了。”

  常璞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剛剛知道常落云得了刺繡大賽頭名,他還好好高興了一陣,結(jié)果弄成這樣。

  “不管怎么樣,先找到她再說。”常璞沉默了一陣,說:“若是她真去私會了什么人,那就只有趁著沒有多少人知曉,將她嫁出去,也好過被人說三道四的好?!?p>  裴氏撇撇嘴,算是默認(rèn)了常璞的決定。

  要不是害怕連累到瑤兒和允兒的清譽,她怎肯這樣便宜了她。

  也虧她運氣好,若不是要跟著郡王妃入宮,常家女兒做出如此丑事,還不得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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