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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相關皆是重要

第七章:跳崖死別

與你相關皆是重要 攖寧記 4323 2023-03-24 13:19:48

  言氏一族是都城有名的富商,兩兄弟各自娶妻多年卻一直都沒有子嗣。

  一日大老爺出門辦事時,遇到一名被人拋棄在他家門口的嬰童,想自己數(shù)年無一子嗣,也許此嬰童正是上天賜予,于是便將嬰童抱回家以言家長子的身份取名,從此嬰童便喚言輝文。

  三年后其弟二老爺?shù)姆蛉苏Q下言若清。

  自此也算美滿,東、西兩院滿是歡聲笑語。兄妹倆一起成長,從未有過半句爭吵,自幼便情深似海!

  然而此刻言輝文正身處在飛瀑山山巔,疾速飛往山巔的另一頭,峭壁的懸崖。

  什么群玉山頭、遙臺月下,全然不入他的眼,他只看見那邊懸崖邊上的孤影,乃至孤影身后的懸崖。

  言輝文天生便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大局觀。然而一切的無為之道在言若清面前皆化為烏有。

  與她相關,皆是重要?。。?p>  也許是上天嫉妒他們兄妹情深似海,所以故意捉弄。他費盡心思護她周全,可他越是愛護,越是護不住。

  懸崖邊上的言若清,猶如一只迫不及待要振翅飛走的蝴蝶,絕美又翩然??伤皇呛侨耍龥]有翅膀不能飛舞。

  只有墜落!

  言輝文看不見她絕望的臉,只能聽到震徹山谷的嘶喊:“哥哥,請告訴爹爹原諒我無法再愛你們了。其實我一想到你們,便不甘心就這樣死掉??晌姨纯嗔?,我實在不愿承受以后日日夜夜都要躺在油鍋中的煎熬,那太折磨了……辜負哥哥疼我半生,我也不得不說一聲對不起了,哥哥你忘了我吧,就當我從未是你的妹妹?!?p>  他雙眼血紅,像一只發(fā)了瘋的兔子往山崖那邊沖去。來不及說上只言片語,他也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勸住一個死意已決的人。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沖到那邊懸崖,拉住她的手。

  縱使他跑的比離弦的箭快,卻難勝女子縱身一躍。偏偏他腳下又磕著一個石頭,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地。再抬頭,懸崖邊已空無一人。

  天地寂靜,毫無聲息!

  忽聞一聲仰天長嘯,穿天破地:“若若!”

  過去所有記憶深刻的場景在言輝文眼前一一閃過。

  那日大雪鋪天,她站在一株紅梅樹下,挽著言輝文的手笑問他:“哥,他們都說你冷漠,但我知道你只是清心寡欲,不問世事罷了??墒歉绺纾隳菢訜o欲無為的一個人,為何獨獨對我與眾人不同呢?到底我面前的是真實的你,還是他們看到的才是真實的你。于我而言,那樣的你太陌生,一點都不像你,可我卻覺得那才像真實的你?!?p>  言輝文決意考取功名時,她說:以哥的才貌氣魄便該生在帝王家,那樣的你一定能九五至尊。為天下開啟空前盛世。”

  言輝文寒疾復發(fā)病倒在床,人人都說怕是撐不過去了,她卻守在床前笑魘如花道:“哥哥,西湖下雪了,宛如仙境;等冬天一過英伯種的十里桃林就要盛放了;我好想念老宅的清溪竹林。哥哥你快快好起來帶我去賞花賞雪,帶我回老宅,好嗎?或者哥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快些醒來我陪你去也行。哥哥若不醒來,我就一直守在你窗前。哥哥向來疼我,難道忍心看我就這樣守在哥的床前,直到容顏枯老白發(fā)蒼蒼,一生一世嗎?”

  濃濃的記憶猶如正發(fā)生,可他伸手摸不到她的臉,他喚“若若”也再無人應。他仿若被抽走了靈魂,無力的伏地上,滿地的小草扎著臉頰,扎穿他一顆又一顆滾下的淚珠。

  他自顧自的說著話:“哥沒有想去的地方,只要身邊有你,哥去什么地方都可以。若若不是還要陪哥一生一世嗎.....都是哥的錯,是哥沒護好若若,你回來,再給哥一次機會可好?”

  他不該來此,他早該想到的。他該時時站在她身邊,護她一世安穩(wěn)。但他護不住,從前護不住,此刻護不住,以后……

  誰能知道以后呢?

  他若是知道以后,便不會傾心于自己的貼身丫鬟;他若知道以后,便不會日日陷在愧疚里,連她深夜出門未歸,他都一無所知。

  那段不堪言輝文回首的日子,至今想來只覺是鬼使神差,鬼迷心竅。

  言輝文的貼身丫鬟明月,服侍他多年,從未被言輝文正視過一眼,當然以言輝文的心境也不存在輕視。除了言若清,他看萬事萬物都一樣,不關心,不漠視。

  但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言輝文竟傾心于明月。對明月雖遠不及言若清,但與他人相比已是另眼相待。親自替她折花簪發(fā),一起乘涼樹下。

  言輝文已然入局。他以局中人的心境眼界,自然瞧不清事物的真相。但他的母親,王夫人卻看得真真切切。

  王夫人不論是以過來人還是局外人的視角,是狐貍是貓她一眼就能辨出。偏偏王夫人又是富商夫人堆里,有名的端莊正直且還心狠手辣。

  言輝文渾然不知,王夫人既已認定了明月居心不良,故意引誘,便容不得明月這顆沙子在自己眼前招搖過市。

  一日,王夫人故意將言輝文支開了幾日。待他回來明月已被王夫人許配給了看門的小廝。

  他日日心痛愧疚,把王夫人對明月的審問詞拋至一旁,不看一眼。

  一時間言輝文不想見王夫人,也愧見明月。他一度認為自己虧欠了明月,將自己關在書房,三日不吃不喝以此謝罪。

  自幼體弱的他,不過三兩日便高熱不退,病倒了。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這番舉動將會間接的給幾日后的一個夜晚帶來一場無可彌補的禍事,他一定會以更冷漠的姿態(tài)俯瞰人世間,憑誰用盡心思也別想讓他動半分情。

  沒有誰知道言輝文對明月的情從何而起,言若清也是一臉茫然,甚至言輝文自己也說不出。

  兩院里唯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費盡心機讓言輝文傾慕上她的明月。

  但她不是言輝文的藥,治不了他的病。

  每每言輝文病倒,言若清都會守在床前。陪他解悶,看書,大家早就習慣了,也沒人干涉。有時天晚了,若若就歇在言輝文的墨山居別院。

  這夜,言若清陪著言輝文吃過晚飯,守著他喝了藥,便告別離去。

  這一別,便成了他永久的惡夢。

  言若清走后,他執(zhí)起一冊《南華經(jīng)》滿心沉浸在書中,企圖讓文字減輕自己心上的愧疚。心里的傷加之身體的病,讓他招架不住,靠在軟枕上,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他卻睡得得極度不安,眉頭與眉頭緊蹙相連,額角的汗珠一顆緊挨著一顆。夜半忽然大喝一聲:“若若?!?p>  被噩夢驚醒,他一邊讓人趕緊去西院查看言若清的安危,一邊支撐著下床穿衣。

  盡管只是噩夢但他必須知曉若若是安全的,他才能安心。而且他心里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讓他很是急促不安,他必須親眼去看看。

  言輝文穿好衣裳正急急地往二老爺?shù)奈髟簺_去時,就見他派去的丫鬟急急地跑到他面前,手捂著胸口氣喘噓噓的,按那邊原話轉(zhuǎn)述道:“大小姐難道沒歇在大少爺處嗎?”

  簡短幾個字卻驚得言輝文震耳欲聾,心神渙散。他聯(lián)想到方才的夢,越發(fā)感到寒入骨髓。完全沒聽清丫鬟后面的話。

  言輝文立即召集與他自幼一起習武長大的護衛(wèi)馬東,連同其余數(shù)十人,騎馬佩劍暗自出門尋人。

  沖出小巷后,言輝文將人馬分為兩隊,馬東率五人往東,他則率余下六人往西。

  言輝文一路走街串巷,邊走邊親自仔細搜尋每一處,但是沒有,什么關于若若的痕跡都沒有。他卻并不感到慶幸,反而越發(fā)忐忑。

  言輝文在尋找的路上忽見馬東騎馬奔來,他神色凝重的問道:“可是找到了,若若可安好?”

  他問得揪心,馬東也答得艱難。

  馬東將嘴唇咬出一排牙印,才緩緩答道:“少爺快隨我來?!?p>  言輝文速速奔赴,余下的人慌忙跟上。街道瞬時塵煙四起。

  塵煙一路彌漫。

  馬東怕與言輝文復命時不知如何言語,所以對現(xiàn)場的情形原封沒動。他自幼跟隨言輝文一道習武,他了解言輝文的命脈。他雖沒見過言輝文狠辣的一面,也沒見過言輝文殺人,但他比誰都清楚,誰敢動言若清,言輝文就敢殺誰。

  隨著“吁——”的一聲,馬東在言輝文與他分路的小巷旁的轉(zhuǎn)彎處勒馬停下。

  他萬萬沒想到,原來言若清離自己這么近。

  他跳下馬,看著眼前一方小小的幽黑之地,氣血翻涌。

  屋里幽黑又沒帶火把,言輝文看得并不分明,只依稀見到數(shù)名男子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匆轮虬缙饺諔歉审w力活的。再往前他看見倒在一旁的花影,衣襟已被人強行撕碎。

  他不敢往下深想,心口已經(jīng)插著一把刀子,在不斷在攪動了。他摸著黑看到了一只鑲珠黃緞鞋。

  是若若的鞋,她人在何處?想到此,他仔仔細細的搜尋每一處角落。

  這時正好回去拿火把的人,舉著火把趕來。

  言輝文接過火把一照,瞬間把火把怒砸在地,沖外面吼道:“所有人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過去,不許看?!?p>  十余人被言輝文的怒吼嚇得在人行道上,跪作一地,馬東更是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將頭深深的埋在胸前。

  火星子在冰冷的地上“撲哧,撲哧”,不停閃爍,映著言輝文黑青黑青的臉。

  他尤在病中,全身冷的發(fā)顫。

  強忍著心口的痛,一個又一個的掀開倒在言若清身上的數(shù)人。他緩慢地合起她裂開的衣襟,取下自己的披風套在她身上。

  輕柔的橫抱起言若清,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累得快要抱不動懷里孱弱的她。雙腿一軟,膝蓋生生的砸在堅硬的地面。但他不能此刻倒下,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他強行支撐起雙膝,緩緩走出黑屋。將自己懷里的言若清交到馬東手中,回頭看了一眼言若清,轉(zhuǎn)身便拔出別在腰上的劍,直沖向黑屋。

  馬東眼快手疾地抓住了言輝文握劍的胳膊。

  馬東深知言輝文要做什么,言輝文接下來要做的事他勸不住,也不敢勸,所以他只道:“少爺,別在此處。我知道個地方,你把小姐安頓好后,我立刻帶你去。”

  他再度貪看一眼馬東懷中的言若清,卻見她的眉不知是何時,不安的緊鎖在了一起,垂著的手指勾了勾。

  就在此刻,言若清掙扎著醒來,她雙眼迷蒙的看了看抱著自己的馬東,神色驚慌。又望了望執(zhí)劍的言輝文,辨不出是何神情。

  她從馬東懷中掙扎起身,扯了扯言輝文的衣袍一角,他隨即扔下劍,蹲下身子從馬東手中接過她,摟入自己懷中。

  她貼在他耳畔幽幽問道:“哥哥要去哪里?”

  言輝文含得幸苦的眼淚,終于在張口說話之際落了出來:“哥哥哪里都不去,哥哥這就帶若若回家。”

  “哥哥從未騙我,此時卻撒了謊。無論哥哥去哪里,別丟下我,我怕。”

  言若清哽咽隱忍的聲音聽得言輝文心碎了一地,他應道:“好?!?p>  馬東讓人將地上倒著的六人綁上馬后,便帶著言輝文及其一隊人馬,艱難地登上了飛瀑山山巔。

  此山有一簾百丈來寬的飛流瀑布。山又高,水又急。人若不小心墜下,一轉(zhuǎn)眼便蹤影全無。

  六人被抬至瀑布邊緣,仍舊昏迷未醒。

  沒有誰知道這中間又發(fā)生了什么,讓數(shù)名健壯的男人瞬間悄無聲息的昏死過去,他們都知道且毫無疑問的是,這是一件好事。

  言輝文此刻也沒心思去深究,他只想讓眼前六個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的男人趕緊消失。

  言輝文拔出腰上的劍,劍像心知肚明一般,冒著凜凜的寒光,蓄勢待發(fā)。

  他高舉長劍,對著地上昏迷未醒的六個人,先是眼睛,再是身子,最后是腿,井然有序,不緩不急,一個一個地刺著。

  六人被接連痛醒,又接連昏死過去。他全程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事實就在眼前,讓他們說一個字都是多余。

  言輝文滿臉濺著血花,一劍一劍地狠命刺下,誰也不能逃。

  馬東看得心驚膽戰(zhàn),另十余人也看得心驚膽戰(zhàn),除了仍昏迷未醒的花影,其余所有人的心和眼,全在言輝文身上。沒有一人注意到默默走開的言若清。

  待言輝文把滿身是血被他刺得千瘡百孔的六人,踢入飛流瀑布中,從嗜血中醒來尋找言若清時,一切都已來不及。

  如果不是被馬東等人強行攔住,如果不是言若清被人從半空救下的話,他也真會狠心一躍。

  他對世間的萬事萬物,從來都是不漠視,不關心,包括自己的性命。卻唯獨對她事事皆重要。

  對言若清的執(zhí)念如同與生俱來,他甚至深深的懷疑自己也許就是為言若清而來,或者言若清因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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