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奸臣還是忠臣(13)
段離正沉醉于溫柔鄉(xiāng)中,便聽到殿外的吵鬧聲,眉宇間隱隱的不耐,他安撫著懷中的美人,看向進來的崔總管,沉聲道:“何事?”
看出來段離的不悅,崔總管暗暗叫苦,這柔妃娘娘宮里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不是讓他為難嗎?
但即使為難,崔總管還是硬著頭皮道:“甘泉宮請了太醫(yī),柔妃娘娘身體不適,一直念著陛下?!?p> 聽到崔總管的話,段離站了起來,凌婉瑩坐在一旁,在段離即將離開的時候扯著他的衣袖,怯生問道:“陛下還會回來嗎?”
看著凌婉瑩不舍的樣子,段離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見她面上欣喜,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道:“等朕?!?p> 凌婉瑩點頭,瑩瑩目光依依不舍的看著段離離開,直到帝王御駕出了倚蘭殿,原本含情的眼中立馬涼了下來,她幾乎想要同宮人說要沐浴,但又擔(dān)憂之前所做的戲白費,便按耐了下來。
青粟看著凌婉瑩似乎十分疲憊,心疼道:“讓青葉姐姐幫您按按?”
凌婉瑩點頭,留下蘇瑾青粟和李姑姑,便讓宮人們都退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青粟從殿里出來,去往宮女的住所,不知道和莫遙交代了什么,梅香只見莫遙從宮女房里出來,片刻便不見了蹤影,她有些奇怪,但被巧竹叫著去整理蘭嬪娘娘的書房,便沒有跟上去,只暗暗記著,打算同李姑姑說一聲。
蘭嬪娘娘這里眼看著前程大好,可不能被不長眼的給毀了。
蘇瑾來到同順安宮人約定好的地方,見到了淑妃身邊的大宮女,還未開口,便聽到那大宮女不耐煩道:“怎的這時候才來,你又不在內(nèi)殿伺候,不是可以隨時出倚蘭殿的嗎?”
“李姑姑管的嚴(yán),倚蘭殿出入都要在小全子那里登記,我現(xiàn)在是趁著陛下剛離開,李姑姑和蘭嬪身邊的宮人都在安慰她偷跑出來的,時間有限,得快些回去?!碧K瑾想,不知道淑妃是真蠢還是怎的,居然就派最親近的大宮女來接近安插在倚蘭殿的眼線。
這宮道上人來來往往,誰了竹林誰出了竹林一目了然,若是婉瑩出了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淑妃。
聽到蘇瑾說陛下離開了倚蘭殿,宮女瞪大了眼睛,這個時間,誰能將陛下從倚蘭殿叫走?
畢竟淑妃當(dāng)初以二皇子想念陛下為借口,陛下也不過是次日來順安宮待了一會兒,沒有留宿。
后來就算是稱病,陛下也只是派了御醫(yī)來,沒有露面。
宮女正想著,就聽到蘇瑾繼續(xù)說道:“柔妃娘娘身體不適,請了太醫(yī),陛下?lián)?,便過去了?!?p> 大宮女眸光輕閃,兩個都是淑妃娘娘厭惡的人,淑妃娘娘一直以為柔妃同蘭嬪是一派的,沒有想到兩人是競爭對手啊。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大宮女鎮(zhèn)定下來,從懷里掏出來了一張方子,說道:“聽說蘭嬪娘娘一直想要為陛下孕育子嗣,這是淑妃娘娘花重金求得的求子方,你將它獻給蘭嬪娘娘,她定會重用你?!?p> 蘇瑾一臉恐慌的拒絕道:“不行的,蘭嬪娘娘不會相信我的,她身邊的青葉略懂些醫(yī)術(shù),定會看出來求子方的問題?!?p> “誰告訴你求子方有問題?你只管將方子獻給蘭嬪娘娘?!贝髮m女見莫遙一臉為難,威脅道:“前幾次的事情你便沒有做好,淑妃娘娘已經(jīng)很不滿了,若是這次再失敗,你宮外的親人……”
聽到這,莫遙才接過求子方,大宮女又威脅了幾句,才讓莫遙離開。
兩人都走后,從竹林中走出來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他看向莫遙離開的方向,聽到身邊的侍從問道:“公子,可要將此事告訴陛下?!?p> “不必。”白衣男子冷聲回絕,看著這片竹林,仿佛見到了記憶中面容冷淡的故人,他嘆了一口氣,道:“去尋姑母吧。”
太后通過影衛(wèi)的口知道了凌婉瑩在倚蘭殿中的一番刨白,原本對段離獨寵凌婉瑩,冷落其他宮妃的不滿淡了許多。
要敲打凌婉瑩的念頭也隨之消散,何必呢,離兒難得遇見一個誠心待他的人。
想到皇帝雖然日日來給她請安,但態(tài)度卻越發(fā)冷淡,太后有些頭疼,她掃過面容清冷的齊月珍,心中越發(fā)來氣,“若是你待陛下的心有蘭嬪的十分之一二,如今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p> “何種地步,如今不是挺好的嗎?齊家如愿將女送進宮,表哥也能有真心待他之人常伴左右,姑母,你知道的,只要我還姓齊,就算我的將心捧出來,表哥也不會多看一眼,我也只會同堂姐一般,痛苦不堪?!饼R月珍聲音越發(fā)的冷,她看向太后,淡淡道:“姑母,表哥因為蘭嬪而冷落柔妃,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太后一噎,她看著齊月珍,問道:“哀家讓你進宮,是委屈了你?”
“不,這對月珍來說是潑天的富貴,但陛下不喜愛我,來我宮中也是枯坐一夜?!饼R月珍聲音苦澀,說出來的話卻讓太后震驚,她顫抖著聲音,問道:“陛下他……”
“除了第一夜,后面都是和衣而睡,我知陛下厭惡我,所以不敢奢求陛下垂憐,只期望能在宮中平安度日。”齊月珍如此,越發(fā)讓太后覺得她委屈,對她不起。
皇帝十四歲時才知自己真正的身世,那個時候皇帝的性格已經(jīng)定型,無論她如何示好,也同她親近不起來,她覺著愧疚,便越發(fā)的想彌補他。
直到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同皇帝越發(fā)疏遠,才想著在皇帝身邊安排齊家女子,緩和母子間關(guān)系,那個時候柔妃初入東宮,將原本平和的東宮攪的天翻地覆,她對皇后不滿,才想著讓佳慧入主未央宮,誰知道一向順從她的皇帝反應(yīng)如此劇烈,生生的將佳慧逼至萬佛寺。
而月珍,也被她壓著位分,威遠侯齊家之女,一朝太后的親侄女,初封居然只得淑儀位分,若不是她借口提拔,月珍或許現(xiàn)在都還是淑儀。
齊家這一輩只有兩個女兒,兩個都埋葬于自己同皇帝的矛盾之中,念及幼時在小院中同兩位兄長相依為命的日子,太后心一痛,憐惜的看著齊月珍,說道:“好孩子,是哀家耽誤了你,你放心,日后必不會讓你再受此委屈?!?p> 齊月珍沒有言語,只微微垂著腦袋,整個人顯的十分落寞。
“聽聞你在家中時喜愛讀書,尤其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感興趣,為此,還常常央著你父親為你講述刑部案件。
禮部侍郎朱家嫡女在終選前夕突然在宮中消失,皇后至今都未查到她的下落,想必是宮務(wù)繁忙,脫不開身,或許,你可以去幫幫她。”太后聲音冷靜。
話音剛落,齊月珍就聽到太后身邊的嬤嬤說道:“皇后娘娘膝下養(yǎng)育著太子以及大公主,大公主體弱,想必也是耗費娘娘不少心力,力不從心的時候一定是有的。”
太后點頭,對齊月珍道:“哀家將宮正司交給你,月珍,不要讓哀家失望?!?p> 太后的話不容拒絕,齊月珍起身謝恩,在聽到齊仲景求見的消息時,隨著太后身邊的嬤嬤去了鳳儀宮。
太后看著齊月珍離去,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期望月珍有事可做后,便不要如此消沉,這宮中最怕的便是在一日復(fù)一日的無所事事中放棄自己,成為未到冬日便枯萎的花。
再見完齊仲景后,太后起身,大宮女忙上前攙扶,一股熟悉的幽香飄散至鼻間,恍惚中,她仿佛見到一位面容沉靜的女子,開口說道:“阿玥,我從不用香粉,我聞到的或許是衣物上所帶的桂花香,邱嬤嬤常用桂花幫我熏衣服,說是這樣可以掩蓋住從刑部大牢中帶出來的血腥味兒,你若是喜歡……”
聲音逐漸淡去,太后聽到自己開口問道:“桂花香……”
“是,尚衣局新來的小宮人能用花瓣在衣物上留香。”大宮女回道。
“原來是這樣。”太后有些恍惚,總覺得這香摻雜著殿內(nèi)的熏香,讓她的胸口有些悶,“日后不要再用了?!?p> 大宮女神色恐慌,忙跪下應(yīng)是,直到太后進了內(nèi)殿,才一臉后怕的起身,太后娘娘難道不喜桂花香嗎?可是這寧福宮中,也種有桂花樹啊,大宮女不明白,但已經(jīng)想著回去便將帶香的衣物全都丟掉。
段離去了甘泉宮,便看到柔妃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太醫(yī)正在為她診療,隱隱約約間還能聽到“舊傷復(fù)發(fā)”幾個字眼。
他聽到柔妃讓宮人不要驚動他,段離猛的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來甘泉宮了。
柔妃胸口的舊傷,是為了救他而留下的,當(dāng)時他去蘇州查案,立志要讓父皇對他另眼相待,卻沒有想到因為過于急切,而入了敵人的圈套。
柔妃彼時還是蘇州知府獻上來的小小美人,卻擋在他身前,救了他一命,從此落下了傷病。
這些年來,同母后對抗,讓柔妃受了不少委屈,她也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想到這里,段離走了進去,柔妃,終究是不同的。
祥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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