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徐徐,綠草茵茵,倉皇日暮,兩面石碑佇立,迎著春末的涼風(fēng)訴說著他們身下的主人一生的悲涼。
鐘圖白衣而立,看著面前的這兩面墓碑,微微一嘆,手中的清酒簌簌灑落,微微嘶啞的聲音中帶著有些慘淡的笑容道:“每年的開春,我都會來看你們的。”
言罷無語,只是默默地站在墓碑前,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名——雨璇、苗青,一點點往事慢慢爬上心頭,鐘圖沉默,一股難言的悲哀充盈在這里的每一寸空間。
一縷涼風(fēng)劃過,鐘圖感覺身后一股溫暖襲來,一只柔軟的纖手緩緩搭在他的肩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生機(jī),仿佛春雨到來,周圍的草木都顯得更加晶瑩碧綠,油油之間隨風(fēng)搖曳。
“走吧?!辩妶D轉(zhuǎn)身,看著面前的少司命,笑道:“從今天起,你不再稱司命,我叫你的本名好了?!?p> 少司命眉目低斂,微微點頭,紫衣飄搖,顯得出塵絕麗。
“那好,倏黎,我們走吧?!辩妶D微微一笑,對著兩塊墓碑微微搖頭,便拉起少司命的手離開了。
暮日漸下,清風(fēng)流轉(zhuǎn),夜幕緩緩籠罩了大地,咸陽城內(nèi)家家亮起了燈盞,星星點點,為繁華靜落的帝都蒙上了一層清輝朦朧的面紗,顯得分外秀氣。
但是,再多的燈盞也不及城外燃起了一場大火明亮,火光通天,濃煙滾滾,映得咸陽郊外整片天空都如火燒一般紅彤彤。
那是項羽放的火,燒得是陰陽家的地宮,為的是掩蓋鐘圖大鬧陰陽家的史實,可是,項羽卻命人向外傳言:那是霸王火燒了阿房宮。
阿房宮本來便沒有建成,項羽這一燒,到底有沒有阿房宮那個傳說中的金碧輝煌的宮殿,他人也無法考據(jù),便以流行的傳言為準(zhǔn),
于是,以致天下民心大寒,花費(fèi)那么多人力財力物力的輝煌建筑阿房宮就這么沒了,那可是千萬百姓的血肉堆積而成的啊。
由此,再加上劉邦之前聽取張良的計策,進(jìn)城之后不取百姓一針一線,深得百姓喜愛。
導(dǎo)致天下百姓在后來大多數(shù)支持了劉邦,而沒有擁護(hù)項羽稱霸,最終又由于各種原因,使得項羽竟逐天下失敗,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而現(xiàn)在,鐘圖顯然不知道這些情況,他帶上一身便衣的倏黎,告辭了項羽,遠(yuǎn)走了。
黃山,蓮花峰腳下,古木參天,清泉綠竹,青草茵茵,一團(tuán)錦簇鮮花圍繞著一個簡單的小木屋,旁邊一掛瀑布。
飛瀑中噴濺出來的水珠,大的如珍珠,晶瑩透亮,歡蹦亂跳;小的如煙塵,彌漫與空氣之中,成了蒙蒙水霧,給山澗林木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瀑布下便是一圍清澈的水潭。
那小木屋便在這碧潭一旁,瀑布之下,籠罩在蒙蒙水霧輕紗之中,顯得悠遠(yuǎn)縹緲,猶如出塵仙居。
鐘圖跟倏黎便住在這里,但是鐘圖感覺面對倏黎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倏黎卻是全然不當(dāng)回事,也不再提及以前的往事,好像真的沒有發(fā)生過誤會一樣。
但是,鐘圖還是感覺不對,有些搞不清自己與倏黎的關(guān)系,說是喜歡,感情好像更深,但是說是愛,好像也不大對,有點像是朋友,有點像是眷侶。
一時間搞不明白,鐘圖也不去深究,便在這里慢悠悠的修煉,并不時去外界收集有關(guān)九秘的線索,日子就這種平靜中慢慢渡過了三個月。
直到這一天的到來,才打破了二人許久的平靜。
因為這一天,大司命來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少司命的身世!
大司命依舊是一身紅色的旗袍,只不過上面沒有了陰陽法紋,不再是陰陽法袍,不過那妖嬈的身段,嫵媚的俏眼還是一樣的攝人心魂。
他看了看鐘圖跟倏黎,嘴角微微一翹,便伸出早已變回白皙的雙手,口中默默詠咒。
讓人驚奇的是,他的手中慢慢浮起一輪明月,明月之中襯托著一片青葉,圣潔、生機(jī)……這是鐘圖對這個異象的第一印象。
“這是少……倏黎的伴生異象,你要想找到她的身世,就要好好保存,這種東西被人以大法力保存下來,很脆弱?!贝笏久f著,將手中半實半虛的異象遞向鐘圖。
其實異象這種東西,能保存下來也不奇怪,就像燒水的時候水沸騰的時候一樣,會出現(xiàn)無數(shù)的水蒸氣,然后所謂用大法力保存下來,便相當(dāng)于用氣球?qū)⑺魵馐掌饋怼?p> 不過這異象畢竟是虛幻的東西,要想保存下來所動用的法力之強(qiáng)之大可想而知,施展手段之人也絕對是逆天,最起碼鐘圖感覺自己就算再上一個境界也決然做不到這種地步。
那替倏黎保存下伴生異象的人到底是誰?他又有多強(qiáng)?
想到這里,鐘圖內(nèi)心原本平淡的內(nèi)心再一次起了波瀾,他在渴望變強(qiáng),那種手段,那種力量真的很讓人羨慕。
鐘圖小心接過,用內(nèi)力溫養(yǎng),托在自己手心,感覺就像是浮動在自己掌心的一波柔水一般,脆弱、澄澈……
“帶上倏黎的伴生異象,你們可以去域外尋一尋紫血一脈,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郎君,你可要好好照顧倏黎哦?!贝笏久旖且宦N,看著倏黎,又看了看鐘圖,調(diào)笑一句,便扭著那讓無數(shù)男人顛倒的腰肢走了。
鐘圖微窘,說是自己照顧倏黎,其實每天都是倏黎在照顧他,做飯、洗衣……好像就差鋪被褥了,想到這里,鐘圖趕緊收住心思,這才小心收起那伴生異象。
轉(zhuǎn)身看向倏黎,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看著他,便正了一下神色,道:“你要去尋你的家族嗎?”
倏黎靜靜地站在那里,衣帶飄飄絕塵,纖巧削細(xì)的妙曼身姿,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xì)膩。
一身淡綠的裙子,在這朦朧的水霧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那微不可聞,輕輕地“嗯”了一聲,如銀鈴滌耳、朦朧仙音,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鐘圖看著倏黎,她雖然答應(yīng),可是那茫然的眼神里顯然不止是希冀,還有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