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混亂的局面
也是。
當(dāng)初他險些將趙無陵害死,趙無陵若想報復(fù),如今他的墳頭草已幾丈高,能平安無事地活下來,必然要夾著尾巴低調(diào)做人。
徐振已老,唯一有希望的二子徐仲言卻沒了消息,安樂侯府早落到了趙無陵的手中,府里的一舉一動皆被他知曉,是以,徐叔睿這般慫,不足為奇。
被一個大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徐叔睿不由渾身發(fā)毛。
“莫非,你就是黃道長的侄子?”
“正是?!?p> 此人身子單薄,樣貌普通,果真如永安描述的那般——不出眾。
永安在此時也出了聲,不滿地看了過來,自然不是在瞪他,而是他面前之人。
“就是他!他那二叔一點(diǎn)本事也沒有,不僅沒有治好太子妃的病,反倒惹怒太子哥哥,害得無凌哥哥遭受無妄之災(zāi),真是可惡?!?p> 永安盯著被裹成粽子的手臂,只隱隱見血色便這般惱怒,倘若讓她知道趙無陵險些斷了一臂,還不得鬧翻了天。
自知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招惹不起,蕭玉自覺沉默無言。
永安這人,最好得寸進(jìn)尺,過多的解釋,反倒會適得其反,真惹怒了她,事情就麻煩了。
“永安?!?p> 趙無陵輕聲提醒:“注意你公主的身份,莫要在此處大聲喧嘩,失了儀態(tài)?!?p> “若你不乖,臣現(xiàn)在就可派人將你送回宮中,并將你私自出宮一事告知陛下與敬妃娘娘?!?p> 他置身光影里,好似下界的仙,一派清然地教訓(xùn)世人。
永安咬著唇,極是不甘心,卻又不敢再罵。
白天發(fā)生那樁事,母后將她罵得狗血淋頭,要是知道她又私自出宮來,免不得真要受罰。
想到這,乖乖地認(rèn)了慫:“無凌哥哥,永安知錯了?!?p> 門口,看戲的二人默契地對看一眼,徐叔睿心口猛地被擊了一瞬,說不上來的古怪。
這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怎么會發(fā)生在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身上?
對方是個女子就罷了,偏偏是個男人,這,這……
他快速撇開目光,做賊心虛一般自言自語道:“這永安,還是我哥有法子治她,呼!”
最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蕭玉看在眼里,仍舊不動聲色。
趙無陵又發(fā)話了,讓永安速速回宮去,永安由震驚變?yōu)槲?,再到憤怒,著?shí)被氣得不輕。
“無凌哥哥,你去錦州那么久,今日才回京,我好不容易出宮看你一次,你就這么不想和我多說一句話嗎?”
“公主誤會了?!?p> “才不是誤會,你就是不待見我,聽說你受傷,我冒著被母后責(zé)罰的風(fēng)險出宮來瞧你,還給你帶了許多補(bǔ)品,可你呢,自始至終未正眼瞧過我!”
永安癟著嘴,圓溜溜的眼睛里紅彤彤的,充斥著委屈巴巴。
哪怕他說一句好話也行,哪怕一個只屬于她的眼神,她便就會很開心了,可他偏偏不如她愿。
“公主的關(guān)心,臣收到了,不過,此時夜已深,公主該回去了,叔睿,送公主回宮去?!?p> 突然被叫到名字,徐叔睿肩一抖,慌忙答道:“是,我知道了,一定將公主安全護(hù)送回去?!?p> 這般前倨后恭,蕭玉不忍作笑,她知道徐叔睿害怕趙無陵,卻不知道竟害怕到如此地步。
所有人都愿意,唯獨(dú)公主不愿。
見心上人對待自己如此疏離,永安羞惱不已,倏地怒道:“徐無凌,你不要不識好歹!”
啪。
案上那只布滿青筋的手緩緩收攏,仿佛握住了某人的心臟,慢慢慢慢地,心臟便會被捏碎。
陰森森的褐眸微抬,神情陰郁不定:“你喚我什么?”
仿若被捏住喉嚨一般,永安不敢動作分毫,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喘息。
縱使是局外人的蕭玉,也察覺了不對勁。
姓徐?
呵呵,永安這是憤怒過了頭,沒了理智自己往槍口上撞。
一旁的徐叔睿早就偷偷開溜,自覺地退到了階梯下方,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在趙無陵面前亂說話。
氣氛沉悶得可怕,蕭玉望著愈發(fā)不見亮光的夜色,耳邊是趙無陵冷漠的警告。
“臣姓趙,不姓徐。”
地獄般的壓迫直沖永安而來,她捏著袖,掌心全然是冷汗。
“我,我,我知道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方緩緩收回拍在桌案上的手,極為優(yōu)雅地收攏入廣袖之中。
仿佛剛才瞬間變臉,咄咄逼人的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天色不早了,公主,請回吧?!?p> 永安的一腔熱血,終是在此刻被澆了一盆冷水,心底涼得透徹。
“走就走?!?p> 遂拂袖離開,錦衣華服的,免不得多占地方,蕭玉自覺側(cè)身避讓,殊不知這一舉動更讓永安惱火。
好好的大門她突然不走了,拐了個彎走到蕭玉面前,齒縫里冷冷地哼了一聲。
蕭玉還未反應(yīng),便被她狠狠地撞開了肩,可她如今有內(nèi)力護(hù)體,撞得再狠也不過半分小傷。
永安并沒有學(xué)過武功,只靠蠻力撞擊,無異于以卵擊石,蕭玉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卻是疼得她齜牙咧嘴。
可她是堂堂的公主,身份尊貴,豈能在他人面前丟了皇家顏面,再痛也得忍著。
“都是你們叔侄倆惹的禍,本公主跟你沒完!”
“哼??!”
哼哼不服氣地走下階梯,徐叔睿上前迎接,兩人小聲竊竊私語,蕭玉只覺得耳朵有點(diǎn)癢。
這二人都走了,她也該走了,如今的情形,已不適合繼續(xù)方才的話題,便向里頭那人禮別。
“夜已深,在下不便叨擾,先告辭了?!?p> 抬眸時,發(fā)現(xiàn)趙無陵一直在瞧著自己,那目光并無任何危險氣息,只是平靜地瞧著。
不知他是何意,蕭玉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趙無陵移開目光,語氣不緊不慢:“回去吧,天黑路滑,當(dāng)心腳下?!?p> ——
沿著原路返回,途中撞見一黑影堵住了去路。
瞧那身形,是個女子無疑。
而此時能在單水閣逗留的女子,也只有永安一人了。
看樣子,是在等她。
四處不見徐叔睿人影,八成是永安不樂意讓他送,自個兒回侯府去了。
永安這人實(shí)在難纏,因而,她故作沒有瞧見,視若無睹地從永安身邊擦肩而過。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