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醉!”
阿傘力氣大得驚人,長魚一下子沒防住,被推開了,那倒?jié)M的酒又進了阿傘的肚子里。
“待會我還得給老板那龜孫子做個策劃,這龜孫子過年出去度假,居然把老子拉出來給他規(guī)劃旅游線路...不行!老子明天就辭職不干,跟著那幾個小子去深海探險?!?p> “不對不對,我早就辭職了。”
“唔...也去過那片說是最難征服的海域了?!?p> “不對,我早就...”阿傘張了幾次嘴,都沒能把那個字說出來,好似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了她。
有話吐不出,阿傘十分不爽,只好狠狠地又灌了杯酒。
“你說這大冬天的,怎么就沒雪呢?”
“啪!”
終于,世界清靜了。
長魚起身,抱起阿傘,微微側(cè)過身子看向院門口——
“你不讓她說出口?”那個字他看到了。
“不是你?”那會是誰?
“......”
懶得理會,長魚抱著阿傘進了屋,看到那方雖然簡單,但又顯得溫軟的房間,睫毛微動,將阿傘放在床上,又出了門。
九方這時才進屋,懸在梁頂上看著熟睡中的少女,白胡子已經(jīng)炸起來了,聲音也是埋怨著:“你這丫頭,什么時候喝酒不好,偏就今天,喝的還是三百年份的酒果酒?,F(xiàn)在醉成這樣子,也沒人給可憐的九方我放煙花了?!?p> “還有,你這丫頭到底要說什么,瞧那小子緊張的?!?p> “你們兩人湊在一起都變得不正常了?!?p> “真是的...”
長魚很快就回來了,站在床邊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再次抱起軟成一灘水般的阿傘,從儲物戒中翻出一條被子鋪在床上,又放上一方枕頭,才小心翼翼地把爛醉的阿傘放回床上。
又拿出一床被子給阿傘蓋上。
“應(yīng)該是這般?”似自言自語又是詢問。
阿傘醒來時,已經(jīng)是白天,見了懸在床邊的九方,笑著道:“大年初一,早上好?!?p> “這都初三了,而且是晚上?!本欧?jīng)]好氣的說,明明早就酒醒了,偏生不愿起來,睡了那么久。
阿傘一愣,自己覺得睡著舒服,卻不想竟是和上次一樣,睡過了三日。又注意到身上的被子,想到什么,只覺得面頰微燙。
“快起來,九方我要看煙花?!?p> “好?!?p> 走出屋子,不出意料地在院子里看到長魚,正在那棋盤上自己與自己對弈,白貓安靜地貼在他的腳邊,加上那懸在天邊的明月,就如同在夢中一般。
難得見到比風(fēng)景還賞心悅目的人。
“你醒了?!本欧铰湎伦詈笠幻镀遄?,黑白兩子勢均力敵,一時間分不出勝負(fù)。
“嗯,多謝了?!?p> “無事。”
阿傘手中拿著一個炮筒,筒身鑲有火、木兩種屬性的靈石,試探著往炮筒里輸入真氣,那兩顆靈石亮起來,一股沖力自炮筒內(nèi)傳來。
“嘭——”
漫天的煙花雨,一下紅一下綠,又有各種形狀,很是好看。
“師姐,你看,今年主殿那邊居然放起了煙花?!?p> “好像是后山那處,那不是長魚師兄住的地方嗎?”
“真是奇了怪了,那冷冰的家伙怎么會放煙花?!?p> ......
“近來你笑的多了?!遍L魚站在阿傘身旁,看著她仰著笑臉去看那空中綻開的煙花。
“???”阿傘側(cè)頭看他,這么近的距離,卻一下子覺得離他遠(yuǎn)了,便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那天上的煙花。
“心里的郁結(jié)放下了自然開朗不少?!彼€記得有個少年告訴她:阿傘,要保持開朗哦。而她現(xiàn)在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明日可有事?”
聽了這話,阿傘又轉(zhuǎn)過頭去看他,那張臉還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無事,準(zhǔn)備初五去煉路,明日繼續(xù)懶著?!?p> “明日帶你去個地方?!?p> 阿傘看他,半晌,低低應(yīng)了聲。
翌日,紫霄峰最北面的一座山脈。
“這里竟能看到世俗人家?!毙尴砷T派多在深山,與世俗民間尚遠(yuǎn)。故而阿傘有些驚詫,望向那一屏之隔的小城。
城中最大的街道,門前紅聯(lián),屋上白雪。鋪子都關(guān)了,就連買年貨的鋪子也是半掩著門。道路中間的白雪被推了去,露出青黑色的石板。幾個來往的獵人裹著大衣,腳步急促,趕著回家與老婆孩子團圓。
“近百年來紫霄峰擴張頗大,便出了山,到了這小鎮(zhèn)旁?!遍L魚道。
阿傘了然。這時,又見幾個小孩子跑出來,小臉紅撲撲的,捏起一個雪球就開始追逐打仗。
“虎子,別跑出鎮(zhèn)門口?!陛^大的孩子叫住那最調(diào)皮的小孩。
“虎子哥,你說那山到底離我們多遠(yuǎn),白花花的,俺真想去里面看看?!?p> “去去去,別想這個。那山看著近,可俺爹當(dāng)年走了三天三夜都走不動到那山前?!?p> “虎子哥,真像鎮(zhèn)里孫爺爺說的,那山是仙人山嗎?”
“這個...俺可不知道,反正那山離我們遠(yuǎn)著呢?!?p> “啪!”
一個雪球砸過來,幾個孩子又鬧做一團。不久,半空中就下起雪來——
“虎子,還不給老娘回來,都下雪了。還有你們,也快回去!還玩!你們屁股不想要了是吧!”從年貨鋪半掩的門里探出一個婦人,插著腰叫道,一群孩子嚇得四下散開,各回各家了。
“就一道屏障之隔,之于他們竟是這么遙遠(yuǎn)?!卑阌行└锌?,曾經(jīng),她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個罷了。
“我們現(xiàn)在何嘗不是,離那仙界,也只有一道屏障之隔。”
阿傘笑了,是,他們離那仙界也很近,而且,他們知道如何打破那道屏障,只是很難很難就是了。
“幾千年來,除了容陽道尊,就再無飛升者。我對去仙界并沒有太多的執(zhí)著,那個地方對我來說是虛無縹緲的。我只想修煉到容陽道尊那般實力,在這東洲守護容陽。到時候能活個兩萬年,也能把這五洲大陸的美景看過,美食吃遍?!?p> 阿傘說完,又覺有些不好意思,又道——
“我是不是在說大話了,容陽道尊可是到了渡劫期的修士,這天下能到達(dá)的,寥寥幾人?!?p> 長魚搖頭,緩聲道:“你自然可以。”
阿傘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你這般講,我都覺得自己一定會到那渡劫期的?!?p> “其實那仙界也不錯,有更多的美景美食,容陽道尊也在那里?!?p> 阿傘擺擺手,道:“與其去想象那虛無的仙界,還不如這會兒來得真實,能守護容陽,也是我的一大心愿。比起去仙界的愿望更為強烈?!?p> 長魚不再說話,也跟著阿傘的目光去看那漸漸覆上白雪的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