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傘聽了九方的話,不由大驚。
趙律見了阿傘,臉色很是蒼白,臉上掛著虛弱的笑,道:“師妹可讓我好等。”
這話阿傘聽過多次,這次聽來,心中竟沒了以前的不耐煩。見趙律似乎有話要說,阿傘趕緊將他請入了朝陽峰內(nèi)。
行近半山,阿傘注意到朝陽峰比平日里熱鬧多了,三三兩兩的弟子在空地上打拳練劍。心下一算,這都十年了,大約又招了兩次弟子,難怪,人多了自然熱鬧。
幾個(gè)練拳的弟子這時(shí)發(fā)現(xiàn)了阿傘二人,便齊齊上前攔住二人,一個(gè)十五歲的少年警惕地看著兩人,平日里上門拜訪的人都是師父親自領(lǐng)來的,他都見過,如今這兩個(gè)人徑直入了朝陽峰,還是陌生面孔。
小少年們想起師父說過的要保護(hù)好容陽,一個(gè)二個(gè)都卯足了精神,盯著阿傘二人。
“你們是何人?入我容陽何事?”少年覺得自己肩負(fù)重任,自是豪氣十足的質(zhì)問道,小臉繃得緊緊的,滿是嚴(yán)肅。
周圍的弟子聽到聲音,又見來了陌生人,漸漸圍了上去。
阿傘滿眼笑意,覺得這些少年甚是可愛。
“出了啥事?怎么不繼續(xù)練武了?!”粗獷的聲音傳來,那些少年們趕緊讓出一條道,帶頭的那個(gè)十五歲的少年挺了挺胸膛,道:“師傅,我在盤查可疑的人。”
容尚走上前,見了阿傘頓時(shí)滿臉喜色,大掌一拍那少年的腦袋,道:“胡鬧,這是你小師叔。”
少年蔫了腦袋,又看了一眼藍(lán)袍女子,這就是師傅常說的小師妹…不對不對,是師傅的小師妹,他的師叔。少年摸了摸鼻頭,糗大了。
阿傘不由翹起嘴角,容尚師兄都做師傅了,還是這般大大咧咧。
“愣著干嘛,還不快見過小師叔?!比萆写蠛鹨宦暋?p> 一干少年齊齊朝阿傘行了一禮,“見過小師叔?!?p> 阿傘失笑,叫師叔便好,偏要加個(gè)小字。看到這幫朝氣蓬勃的少年,阿傘拿出在煉路時(shí)做的一些吃食糕點(diǎn)分了下去。
少年們本就是好吃的年紀(jì),得了吃食,在容尚的笑罵聲中做鳥獸散。
“小師妹,你可算出關(guān)了。”容尚又長了個(gè)子,如今就像一只大熊,站在阿傘身邊把阿傘襯得小小的。
“咦?小師妹還真認(rèn)得這弱雞?!”趙律在朝陽峰前呆了半月,容尚曾去問過,趙律只說在等阿傘,其余的便閉口不言。
阿傘聞言一笑,這趙律和容尚對比起來,可不就是只弱雞嗎?
趙律臉上仍掛著笑,也不生氣,心里也羨慕他們師兄妹的感情,想到自家?guī)煹埽w律笑意更濃,他倒也用不著羨慕了。
阿傘與容尚介紹了趙律,又說有事,容尚雖急著與小師妹說會兒話,但還是識體的與二人暫別。
阿傘帶著趙律往殿后的院子走去,臨走前趙律被容尚拉到身前,粗獷的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別以為去了小師妹的院子就能怎么樣,俺可不會認(rèn)可你這小弱雞!”
容尚雖然壓低了聲音,阿傘還是聽見了,與趙律對視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阿傘的小院里,兩人坐在前院的石桌旁。
“師妹可還有那酒?”趙律第一句話便是要酒。
阿傘默默拿出一壇百年份的酒果酒,道:“這壇年份少,你放心喝吧。”
趙律呵呵一笑,拿過酒壇就往嘴里倒,好酒!就是沒有那回的烈。
“我前些日子算了你的天命。”
雖然在看趙律的狀況時(shí),阿傘心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測,但現(xiàn)在聽他親口說出,心中還是一陣震動,過后,隱隱有了激動,天命啊,誰不想知道。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阿傘問了心中的疑惑:“你才得了天啟卷不久,為何急著為我算天命?”以她對趙律的了解,他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他修為尚低,又剛得天啟卷,輕易測天命的后果非死即殘。
趙律摸了摸袖口,又喝了一口酒,才道:“算命之人天生都較為敏感,比常人更相信感覺。”深深看了阿傘一眼,繼續(xù)道:“冥冥之中,我有一種感覺,越早給你算天命,對你更好。”
阿傘皺眉,趙律的眼神讓她心驚。
趙律喝下一口酒,突破悶悶咳了一聲,又迅速灌下一口酒,白皙的臉上也暈滿紅色。
“你身體還未好?”雖是問句,語氣卻肯定,趙律為她算天命雖然是交易,但看他成了這副模樣,阿傘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天啟卷再珍貴,也只是死物。
趙律笑著搖搖頭,面上又是那笑面虎的笑,不過這時(shí)多了一份吊兒郎當(dāng),對著阿傘道:“你這次可要好好感謝我的救命之恩?!?p> 救命之恩?
阿傘心中一緊,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趙律緩緩出聲,面上雖是笑著,但那聲音就像念著哀詩一般沉重:“我那日算了你的天命,還真是奇怪,我根本沒法看到你的本源,你就好像在十歲那年突然出現(xiàn)一般。”
阿傘心尖一顫,沒有說話。
“不只是本源,你的天命也是模糊不堪的,不過…我還是看到了大致命定的軌跡…”
“先是被養(yǎng)父母趕出家門…然后到了一座城,在那拜入師門…”他只看到一個(gè)小女孩被趕出的家門,后來便是模糊一片,再清晰時(shí)便是女孩在一座大城里,拜入仙門。
“然后便是來到無均…與長魚師兄相識相交…”趙律說到此,看了阿傘一眼,他看的時(shí)候就發(fā)覺了,阿傘回到無均后發(fā)生的一些事,在天命里并沒有出現(xiàn)。
“再之后你會得到那煉路第四十九層的異寶,成就五行玉體?!?p> 阿傘猛然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趙律,一旁的九方也是一臉嚴(yán)肅,他們都不知趙律到底看到了多少?
趙律又喝下一口酒,沒有理會阿傘的目光,聲音驀地沉到底處:“再后來…你會人被奪舍!”
阿傘驟然感覺一雙大手緊緊勒住她的脖子,一陣涼氣從尾椎骨向上涌,漫布全身,瞬間阿傘便出了一層冷汗。
“最后,我只看到‘你’和長魚師兄一同修仙的畫面,便斷了…”
阿傘這時(shí)已是全身冰冷,無法再聽進(jìn)趙律的話,她只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凍住了,九方瞧她快失了神魂,大喝一聲,把阿傘震了個(gè)激靈。
阿傘全身顫抖,張了幾次嘴才發(fā)出聲音:“誰?”
她會被奪舍?。磕侨耸钦l???是誰要奪了她的身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