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給我揉揉好不好?
孟懷宣耐心解釋,“高府人多眼雜,以防萬一,還是多抄幾本備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才能避人耳目?!?p> “不是?!本咂呤钟牣?,“我的意思是,竟然讓我來抄?”
勒個可是鹽稅的賬本誒!之前宋竹以為自己是沖著賬本來的,防自己就跟防偷吃的狗差不多少,現(xiàn)在居然就這么大剌剌地拿出來給自己看。
君七七調(diào)笑道,“孟郎,你就不怕我偷走?。俊?p> 孟懷宣停下筆,循著光亮看向君七七的方向,“其實作為真正的江家大小姐,定是十分迫切得到賬本,但我覺得很奇怪,小七你好像始終對賬本都沒什么興趣?!?p> 君七七心神一凜,為什么覺得后背陣陣發(fā)涼,為什么總覺得孟郎話里有話呢??煽粗蠎研蝗缤5哪樱y道一切都是自己個兒的錯覺?
君七七雙手撐在桌上,彎著腰湊到對面的孟懷宣面前,一本正經(jīng)道,“孟郎有所不知,我無心內(nèi)宅爭斗,對江家宗族爭斗更是沒有興趣,“我啊——只對孟郎一個人感興趣?!?p> “哎呦!”君七七捂著額頭叫了一聲。
咚的一聲,孟懷宣準(zhǔn)確無誤地用筆桿敲中了君七七的頭,“別胡說了,快來磨墨?!?p> 哼,孟郎真是不解風(fēng)情。君七七揉著額頭嘟嘟囔囔,一邊磨洋工一邊長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孟懷宣若無其事,繼續(xù)執(zhí)筆,只是一雙枯木般的眸子不著痕跡地彎了彎。
……
柳如煙捂著眼淚奪門而出,實在是,實在是太羞恥了!
在大雜院里,暗戀孟懷宣跟著獻(xiàn)殷勤的女子并不少,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會裝作好心勸慰,讓那些女子意識到差距知難而退,可沒想這次竟然陰溝里翻船,江思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個大家閨秀竟然能公然在孟懷宣面前說出那些話!
她恨得要死,恨不得撕爛江思錦的嘴!
被江思錦這么堂而皇之地戳破了,她以后還怎么面對孟懷宣,如果不能嫁給孟懷宣,那她的下場……想起慘死在自己面前的爹娘,她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柳如煙苦苦思考對策,余光瞥見身后追趕自己的宋竹,她故意放慢腳步,宋竹終于追了上來,見柳如煙臉上還有淚痕,心里十分不好受,將那罪魁禍?zhǔn)捉煎\又罵了一通,“柳姑娘,你莫要傷心了,江思錦一直是這般口無遮攔,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p> “我也并未責(zé)怪江小姐?!绷鐭熯煅实溃八吘故巧虘舫錾?,自小自由慣了,我只是擔(dān)心日后若是回了侯府,江小姐還是這般粗俗直白,只怕是會拖累孟大人。”
言外之意便是江思錦出身商戶,比不得她出身名門。
可偏偏宋竹自小就接受孟懷宣人人平等的教育,雖覺得江思錦咋咋唬唬,口無遮攔,倒是從沒想過出身的問題,況且經(jīng)過早上那一場合作,他倒是對江思錦產(chǎn)生了微妙的改觀。
宋竹交朋友很簡單,只要誰真心對孟懷宣好,就是他宋竹的朋友。
“其實出身商戶名門沒什么差別,江思錦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
柳如煙臉色更差,這廝到底思來安慰自己還是給自己添堵的。
宋竹猶在那兒喋喋不休,“不過這江思錦確實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完全不像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柳如煙心思一動,突然想到先前江碧也曾說過,覺得江思錦有些奇怪。
“?。俊绷鐭熣Z氣如此急迫,倒是讓宋竹嚇到了,“柳姑娘怎么突然這么激動?”
“哦,沒有。”柳如煙故意道,“其實我也覺得奇怪,明明你們都心知肚明,江思錦思沖著賬本而來,為什么不干脆把她趕走,一勞永逸?”
“柳姑娘有所不知,這江思錦竟還精通醫(yī)術(shù),平日里一直為大人治病煎藥,柳姑娘還不知道吧,大人的眼睛好多了呢?!?p> 柳如煙的眼神匆忙間閃過一絲慌亂,“孟大人的眼睛已經(jīng)能看見了?”
宋竹搖搖頭,“那倒還沒有,不過江思錦說應(yīng)該快了?!?p> 柳如煙小心翼翼試探道,“對了,我想起之前你不是在那個白胡子神醫(yī)那兒得了一個秘方,可還繼續(xù)給孟大人用了?”
宋竹:“說起這個,還剩下一些藥呢,可惜出來的急,我落在大雜院了,哎柳姑娘,你知道那個白胡子神醫(yī)去哪兒了嗎?后來我想找他,卻怎么也找不到了。”
“神醫(yī)嘛,可能都喜歡云游?!绷鐭熐那乃闪丝跉猓凹热幻洗笕丝旌昧?,那藥也不需再用了吧?!?p> “說來也巧,前段日子,江思錦說大人用藥不能太雜,已經(jīng)不讓大人再用其他任何藥了。”宋竹撓撓腦袋,“這江思錦醫(yī)術(shù)高超,還真不像是內(nèi)宅女子能習(xí)得的。”
宋竹并未注意到一旁到柳如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神色也愈發(fā)凝重,她可沒聽江碧說過江家大小姐醫(yī)術(shù)這么好呢。
松園屋內(nèi),一片歲月靜好。
孟懷宣上一瞬還在感嘆君七七難得的安靜,下一瞬就被打破。
只聽見君七七一邊“哎呦哎呦”地慘叫,一邊弄得凳子嘎吱作響。
“怎么了?”孟懷宣不得停下手中的筆,抬頭朝向?qū)γ?,“你哪里不舒服??p> 君七七支支吾吾沒說話,只是擱下筆不肯再寫。孟懷宣又問了一句,她才慢吞吞道,“我疼。”
“哪兒疼?”孟懷宣放下筆,一臉關(guān)切,“可是剛才敲你時敲重了?”
君七七嘟囔一聲始終不說話,只是跟個小豬似的哼哼唧唧。
“真那么疼?”孟懷宣蹙眉,江湖人不是挺耐打的?
江湖人也有血有肉,也是娘生爹養(yǎng)不是鐵打得噻!
君七七撒嬌:“嗯,可疼了,我小時候磕到哪里,娘親都會幫我揉揉的,可惜我娘親不在,若是娘親在見我疼的這么厲害,只怕要心疼死了……”
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見孟懷宣一點兒自覺沒有,君七七只好主動出擊,“孟郎給我揉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