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瓜
回到車上,明空翻來覆去地研究池也也的手機(jī)。
他無法理解,為何這個扁平的小方塊,不僅能發(fā)出誦經(jīng)的聲音,還能付賬。
“這個可以充當(dāng)貨幣?”
方才超市和藥店的所見所聞,更是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
他身逢亂世,見多了流離失所,餓殍滿地。
期盼的生活,無非就是老有所依,幼有所養(yǎng)。
池也也所在的時代,卻遠(yuǎn)超他的想象。
就算是普通百姓,都能享受到豐富的物質(zhì)基礎(chǔ)。
千年之后,如他所愿,勝他所愿。
“貨幣在手機(jī)里,掃一下碼,錢就到對方賬戶里了?!?p> 池也也一時半會解釋不清,還好明空沒有刨根問底。
不知是不是錯覺,明空的眼睛似乎紅了。
“貧僧沒有現(xiàn)銀,可否用這枚玉佩抵賬?”
明空再次拿出他的玉佩,方才他將玉佩給售貨員,被池也也攔下。
池也也忍不住發(fā)問:“你真的很窮嗎?”
母親生前是玉石專家,她跟在母親身邊,多少學(xué)了點(diǎn)。
粗略看一眼,便知這個玉佩價值至少兩百個。
若是當(dāng)做古董去拍賣,更是有市無價,明空卻能隨手拿出來買米。
明空淡淡回道:“玉佩是別人送的,不值什么?!?p> 真像地主家的傻兒子,池也也深吸了一口氣。
縱使是在千年前,此等品質(zhì)的玉佩,絕非平民能夠擁有。
再加上明空矜貴的氣質(zhì),關(guān)于他的來歷,令人不免多想。
“這樣一個玉佩,在我們這里,至少可以換五十萬斤大米?!?p> “五十萬斤?”
明空半信半疑地看著池也也,小心翼翼地詢問:“貧僧將玉佩給你,換一萬斤大米,可否?”
“可以,你自己扛就行?!?p> 地主家的傻兒子實(shí)錘!
池也也一口應(yīng)下,如此貴重之物,留在不善持家的明空身上太過危險。
她姑且代為保管,絕不是為了賺錢。
“明空啊,考慮還俗嗎?”
有錢,且?guī)?,還傻。
在廟里當(dāng)和尚,浪費(fèi)程度不亞于拿這枚玉佩換幾袋大米。
池也也素來勤儉,最見不得浪費(fèi)。
“貧僧永不還俗!”
四個字,擲地有聲,字字皆有沉重的故事感。
車內(nèi)陷入沉默,明空像一座靜默的冰山。
廟里的他,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
池也也勾起唇角,越神秘,越好玩。
——
廟里的大瓦缸是千年前留下來的古董,池也也將大米藥物等放進(jìn)缸里。
心里剛冒出“傳送過去”的念頭,所有東西果真?zhèn)魉偷搅四沁叀?p> 一個想法在池也也腦海里浮現(xiàn),這座通古今的寺廟,于她而言,簡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
躺平暴富,不再是夢!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感冒藥送下山。
她還買了一盒體溫計,方便測量災(zāi)民的體溫,對癥用藥。
穿過去時,池也也特意換了大燕風(fēng)格的服飾。
作為古裝愛好者,直接省去了買衣服的錢。
“大師,我美嗎?”
她轉(zhuǎn)了一圈,笑吟吟地望著明空。
明眸皓齒,靈動俏皮,明空想起曾經(jīng)獵得的一只小鹿。
他的視線并未在她身上逗留,自顧自拿著藥下山。
遁入空門,塵世的一切便是浮云煙塵,過眼即空。
池也也沖那個疏離高大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心里并無不妥。
他是心懷慈悲的出家人,她出于玩心,多次逗引,卻發(fā)自內(nèi)心地尊重他。
明空聰慧,很快就學(xué)會了如何幫人量體溫。
池也也將感冒藥分給眾人,告知他們?nèi)绾畏谩?p> “他們的體質(zhì)太弱,一時治好了,也容易復(fù)發(fā)?!?p> 每天就靠白粥青菜充饑,大人還好,小孩的營養(yǎng)完全跟不上。
明空面露愧疚,道:“是貧僧思慮不周?!?p> “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p> 捫心自問,池也也覺得自己幫助他們十天半個月還行。
時間長了,她肯定堅持不下去。
明空卻已經(jīng)熬了三個月的粥,之所以用玉佩抵賬,是現(xiàn)銀都用完了。
“等等,這水不能喝!”
池也也見一婦人將池水喂給小孩,忙高聲制止。
旁邊的池塘里漂著垃圾,渾濁發(fā)綠。
莫說直接喝了,煮沸了都未必喝得。
“明空師父找過打井人,此處地下皆是堅硬的巖石,無法打井。”
池也也掃了一眼四周,沒有活水,山之陰面,不是宜居之地。
“換個地方,直接安家,正好山上有的是現(xiàn)成木頭,蓋房子也方便?!?p> 一直住臨時搭建的茅草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明空臉色沉了沉:“該回山了?!?p> “你在擔(dān)心什么?”
他走得極快,池也也小跑著才能跟上。
她說的這些,想必明空早就想到了。
沒有幫助災(zāi)民安家,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不管她如何追問,明空都避而不談。
快到山腳時,明空突然站定。
池也也一下子沒剎住,猛地撞到了他堅硬的背上。
“好疼……”
她揉著鼻子,眼淚都被撞出來了。
明空一動不動,劍眉緊鎖,直視前方。
池也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輛豪華馬車映入眼簾。
馬車前方掛著輕薄的粉色紗簾,看不清里面。
車旁站了一個女子,看衣著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婢女。
離馬車稍遠(yuǎn)些的地方,還有八九個站成一排,低著頭的健壯男子。
全都穿著統(tǒng)一的褐色短打,應(yīng)該是家仆。
“來上香的?”
池也也否定了這個想法,明空的寺廟不對外開放。
她從明空身后探出頭,一臉艷羨。
坐在這樣的馬車?yán)?,一定很拉風(fēng),必須擁有。
“難不成是哪家好心的小姐,來賑濟(jì)災(zāi)民?”
“你先上山,繞開那輛馬車。”
看明空的樣子,多半與那馬車?yán)锏呐樱屑舨粩嗬磉€亂的關(guān)系。
“放心,我會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才怪!
清心寡欲的佛子,大戶人家的小姐,絕對有大瓜。
池也也繞到馬車附近的林子里,以一個略顯猥瑣的姿勢,蹲在茂密的草叢里。
距離剛剛好,能聽見他們的談話,還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一陣脂粉幽香被風(fēng)吹開,清新淡雅。
婢女掀開紗簾,姿態(tài)恭敬:“公子,請上車說話?!?p> 公子?池也也期待地搓搓手。
什么窮和尚,原來是富家公子哥出家體驗(yàn)生活,難怪一出手就是上等玉佩。
只是明空一開口,差點(diǎn)讓池也也摔了個屁股墩。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