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機器人

　　季薔博士花費數(shù)年時間制造出了機器人，她叫它二五，作為機器人的稱呼。

　　二五只輸入過百科知識、家庭常識，它是機器人自然不懂感情。

　　季薔是一個并不幸福的人，她會疼會哭，會躲在角落細數(shù)曾經(jīng)的過往悲慟。有一次二五發(fā)現(xiàn)季薔脆弱得像個孩童，無助的模樣讓二五費解。

　　人類有保護幼兒的意識，顯然二五的認知中也被輸入過這樣的觀念，它要保護幫助人類。

　　它上前像腦海中寄存的畫面一樣，撫摸季薔的頭發(fā)安撫她。

　　“能不能告訴我，是為什么哭呀？”

　　二五用著溫柔的口吻詢問季薔，像他所熟知的人安慰幼童那般。

　　季薔聽到它的話頓時恍惚，剎那間她甚至想告訴眼前毫無溫度的機器人，但她沒有這樣做只是讓二五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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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裕興摟著我的腰，手扶著薄薄的書本向我讀書中的故事。小說看起來有點舊，但被保存得好，他應該讀過許多遍。靜靜感受他的話語，便能從聲音中進入到這個悲憫的故事里，看到季薔和二五如何度過她們的一生。

　　季薔并不愿意對二五分享自己的經(jīng)歷，二五只能在季薔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偷偷注視她，在無數(shù)季薔崩潰情緒決堤的時刻都被二五一幀幀記在腦海中。

　　它開始學習關于愛的知識。

　　二五有一天突然叫出季薔的小名——薇薇。

　　起初季薔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她以為是自己安裝在二五里的模仿芯片在發(fā)生作用。直到一次，二五出現(xiàn)在她面前，并說“薇薇，不要傷心，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季薔震驚了，這句話如此富有感情，簡直像哄著愛人那樣。

　　二五為自己取名“殷琴”，他希望被薇薇稱呼這個名字而不是實驗做了一百二十五次稱為二五。

　　“行了二五，別弄得自己像個人一樣。”

　　“薇薇，我會明白感情?！?p>　　“夠了，別再叫我薇薇！”

　　殷琴看著薇薇橫眉怒目的樣子，顯然把殷琴當作一個侵犯到她的低等生物。而殷琴卻擺出一個被愛人兇狠過后受挫的模樣，沒有淚腺的他只能蹙眉望著季薔。

　　殷琴的發(fā)展讓季薔感到畏懼，他沒有因為看到季薔需要撫慰的樣子變成一個類似長輩的人物，也沒有變成人類世界里不可或缺的兒童天真爛漫的身份，而是把自己變成能成為季薔丈夫的同齡男人。

　　季薔想不通殷琴為什么會想成為她的愛人，而不是別的身份。這太奇怪了，明明機器人的出生被自己填了生產(chǎn)出來的日期。難道是他覺得自己跟季薔看起來年紀相差不大嗎，這也沒錯，季薔為他建造了一張年輕貌美的男性面孔。

　　她有點后悔怎么把殷琴的樣貌設置跟人類無差。

　　季薔并不想銷毀殷琴，也不想面對機器人產(chǎn)生出的愛。她決定修改程序，把學習模仿能力和這期間愛的知識通通去除。殷琴看著季薔準備好的工具，他不停說著“薇薇，你不能這樣”。

　　但他不能去阻礙這場“手術”，這是一早就設置過的，不能妨礙阻撓博士對他維修。

　　在去除手術二十年過后的一天，季薔已經(jīng)年老色衰是活了快半個世紀的人了，她去參加宴會并帶著殷琴。季薔走在草坪上的時候，她光顧著看天邊的風景絲毫沒注意到腳底前有個小小的障礙物。

　　她被絆了一下所幸沒什么大礙，身邊殷琴卻在那一刻明顯摟緊她的肩膀。季薔沒在意繼續(xù)享受著之后的晚宴，天邊太陽即將落山。她忽然想起，自己給機器人設置的是幫助有困難的人，是在發(fā)展過后而不是正在發(fā)生的時候。

　　她看著背對陽光的殷琴，他在桌子上找季薔要吃的點心，殷琴的嘴角輕輕勾起，被季薔全部看在眼里。那幸福的笑容，分明是愛人對愛人才會露出的表情……

　　蔣裕興靜靜講著精彩故事片段，世界也仿佛在聆聽，四周都沒有聲響。

　　在他講完后，我好奇地問：“為什么程序沒效果？而且二十年，都沒發(fā)現(xiàn)？”

　　“作者之后說是殷琴先把記憶拷貝存在別的地方，怕季薔會修改他的程序，還偷偷制作了學習芯片?！笔Y裕興再說自己的猜測，“沒準季薔早就發(fā)現(xiàn)，她接受了機器人的愛。”

　　故事可以認為它們是真或假，能被寫下來的故事也可以說是作者的一面之詞，畢竟這是作者創(chuàng)造出的角色。

　　三種人類情里面，愛情被拿出來訴說的次數(shù)太多了，其真假難辨。

　　我對這故事沒什么太大的感觸，倒是蔣裕興好像被深深觸動。

　　時間不早，也該睡了。

　　蔣裕興的表現(xiàn)真像個被影視劇迷惑的小女生。我不希望女性在故事中深陷，可以看但別幻想著期待，有些東西不是想象就能夠得到的。而且這會喪失生活在真實世界的能力。

　　真實世界，有點美麗并十分危險。

　　在三天勞動打掃結束后當晚我們迎來了篝火晚會。夜晚讓人跟人的距離急速拉近，愛跳舞的人在火堆旁自由地舞動，歡快的笑聲充滿整個神州上空。

　　可以想象此時有多少人在慶祝，與人歡伴整整7日。

　　我看著柯其瑞在不遠的地方跟同伴玩耍，樣子可以說極度亢奮又或者是自由是她們該有的模樣。

　　我默默想事情，她的名字好聽而且順口，一想到自己的名字真的覺得好可悲。

　　“娘子，我們也去跳跳舞嗎？”

　　蔣裕興看出我的走神，關心問我，邀著我這個融入不進去的局外人。他簡直是我的影子，從答應跟他在一起那天起，他很滿意并且做好影子的身份。時刻想跟我在一起，即使他有自己的愛好，也優(yōu)先關懷我的愛好和情緒。

　　我喜歡被他在意的感覺。

　　也許我前二十年活得太不像個人，他是來溫暖我后生的人。只不過我實在沒有什么舞蹈音樂的天分，可我羨慕憧憬的神情思緒好像都被他一一察覺。他也想時刻知道我需要什么。

　　“不了吧，我跳不了?！?p>　　我過于害怕出糗的后果，連嘗試也不敢。在底下坐著，欣賞她們醉人的舞蹈也不乏這瀲滟熱鬧的氛圍?？粗車鷼g快的人離我這么近，我又覺得距離像隔了兩個星球。而這中間的隔閡，卻是我個人在劃清界限，不愿與之交心。

　　我四周尋找范范的身影，跟相熟的人玩我還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