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騙小孩

　　“有的，”聞序暫停了正在播放的電視劇，站起來給少年指了方向，“在后頭靠窗的那排架子上。”

　　“看到了，謝謝姐姐?！苯幾吡诉^去，他先是奔著仙人球去的，然后是綠蘿，看了這兩樣之后，似乎確定了什么一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轉過身來，笑容燦爛地看著聞序，就在聞序以為少年要問這盆花草多少錢的時候，少年開口了，“姐姐，你這里還招兼職嗎？我有一個朋友……”

　　呃，聞序也笑了，“你說的‘朋友’，該不會是你吧?！?p>　　江軒不好意思地道：“是的，姐姐，那你們這還招工嗎，或者以后暑假的時候招暑假工嗎？”

　　“小朋友，你幾歲了？”

　　“姐姐，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苯幜⒖陶f道：“我下學期就上初中了，可不是什么小朋友了?！?p>　　“哦，那你現在差不多十二三四歲，”聞序笑瞇瞇地道：“不好意思啊，小弟弟，姐姐是守法公民，不招童工?！?p>　　“……”江軒掙扎地說道：“那我不要錢可以嗎？”

　　這回輪到聞序沉默了。

　　聞序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方便問問為什么嗎？”

　　“啊這……”江軒撓撓頭，“具體我也說不太清楚，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呆在這里，我覺得特別舒服，哎呀，怎么說呢？”

　　“這里讓我感覺到特別的安心?！苯幁h(huán)視了小店一眼，“這么說吧，如果我在圖書館自習的話，我可能期末數學可以考100分，但是如果我在姐姐你的花店自習的話，我可能可以考上110分呢。”

　　聞序知道為什么，但嘴上笑道：“難不成因為這家小店的風水特別好？”

　　“不不不，啊不不不也有可能！”江軒說道：“不過我能感覺到，主要原因還是姐姐你店里頭的這些綠植。我小姨昨天送我一盆仙人球和綠蘿，昨晚我放在書桌上，我自習的狀態(tài)就特別好。”

　　所以今天一早江軒就和他小姨打聽，打聽到消息之后，立刻跳上公交車就過來了。

　　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嗎，聞序佩服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后殘忍地拒絕了他。

　　江軒失落地看著聞序，“那我不要錢都不行嗎？那我付費呢？”

　　這小子，有眼光，但是，小朋友，你這么卷，你媽媽知道嗎？

　　“小朋友，就算綠植真的能幫助你靜心讀書，那也不要太依賴外物了。”聞序昧著良心補了一句，“更何況，小朋友你昨天自習的狀態(tài)好，那可能是因為你昨天自習的科目正好是你擅長的、你感興趣的、你喜歡的，綠蘿和仙人球可沒有幫助學生提高學習專注力的本事，最多能讓你心情好一些吧?！?p>　　“真的嗎？”江軒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聞序看著江軒，語重心長地道：“小朋友，我們要相信科學嘛，不信你可以自己查一下百科，要是你覺得百科不夠嚴謹的話，你還可以查查植相關課題的期刊，看看你心里想的關聯，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存在的話，呈正相關嗎；呈正相關的話，影響又有多少呢？對不對？”

　　好不容易把江軒哄走了，看著提著兩盆新盆栽的少年遠去的背影，聞序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總算忽悠過去了。

　　殊不知，她這一忽悠，就把人給忽悠成了一個植物學學者，不過那是后話了。

　　——

　　“小聞老板，你怎么騙小孩兒呢?！?p>　　聽見熟悉的聲音，聞序看向了店鋪對面的釣魚臺，笑了，“吳大爺，我可沒有騙人，我只是不喜歡虛假宣傳罷了。”

　　“怎么就虛假宣傳了？”有魚兒上鉤了，吳大爺趕緊從小馬扎上彈起來，他收著線還不忘反駁聞序，“小聞老板，我可是親身體驗的，自從你幫我把山茶花治好了，我晚上休息都變好了，就連釣魚的時候，也不如以前那么急躁了。小聞老板，你可忽悠不動我這個老家伙，我啊，吃的鹽巴比你吃的大米都多?！?p>　　“那是因為心病沒有了吧?！?p>　　“是嗎？”吳大爺一愣，難道真是這樣？他不信，“那我老伴兒怎么解釋呢，我老伴兒可不像我那么喜歡山茶花。”

　　“但您老伴兒喜歡您啊?！甭勑蜣揶淼氐溃骸澳那楹昧?，那家里的氣氛就好，家里的氣氛好了，那休息變好有什么好奇怪的。”

　　“去去去，怎么還拿我老頭子開玩笑的?！眳谴鬆敳缓靡馑剂耍贿^對于聞序的話，吳大爺把魚兒放進桶里，臉上的神色卻變得很不確定，“難不成，真是我的心理作用？”

　　“可能吧?！甭勑虻溃骸笆牵行┲参锎_實有靜心凝神的作用，不過有些說法夸張了不說，有些小綠植其實是不適合放在臥室里頭的，放久了，別說靜心凝神了，健康受損也是有可能的?！?p>　　“……這我還能不知道嘛?！眳谴鬆攲⑿艑⒁?，“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家的小綠植和別家就是不一樣?！?p>　　“有什么不一樣呢？”聞序笑道：“可能也就漂亮了點吧。”

　　——

　　“真的好漂亮啊?！?p>　　金鼎路2號花店是南北通透的店面，正好處在山之南，水之北。

　　聞序在后門和休閑長廊上釣魚臺里的吳大爺說話的功夫，從正門進來了一對年輕女孩兒。

　　這兩位年輕女孩兒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驚嘆聲，聞序則在一邊聽取“哇”聲一片，也不打擾二人，偶爾聽到兩位女生一兩聲說話聲：“可能就是這家吧？”

　　“應該是吧，這家剛好就在云渡橋邊，剛好又是新開的?！眱膳粥止竟荆皶苑逭f的肯定就是這家。”

　　“二位買點什么？”

　　“買點什么？”二位女生糾結了，“老板，你有什么推薦的嗎，什么綠植好養(yǎng)活？太難伺候的我們可能養(yǎng)不活?！?p>　　“文竹喜歡嗎？文竹挺好養(yǎng)活的。”聞序繼續(xù)說道：“文竹耐陰，可以養(yǎng)在室內，不過不能多澆水，多澆水容易爛根?！?p>　　聞序把兩位女生帶到了文竹的架子前，小小的一盆文竹，枝葉飄逸，讓人心生喜歡。

　　一位女生驚嘆道：“好漂亮的文竹啊，不過它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啊，它明明長得那么像松樹！”

　　呃。

　　聞序眨了眨眼，也覺得女生說得很有道理，她笑道：“因為它枝干有節(jié)吧，這點像竹子?！?p>　　“真的耶?！睖惤屑毧吹脑挘芸闯鑫闹裰Ω缮系墓?jié)點的，再細看羽毛般輕盈瀟灑的葉片，確實，確實也很像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