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師父您息怒
驪北立刻打斷他:“是我不懂事,傷了任師弟,我認(rèn)罰!”
“任非也,對不起?!?p> 驪北竟將塵埃雙手奉上,深深鞠躬:“是我心胸狹隘,你要怎么要解決我都依你?!?p> 任非也瞧著她頭頂三個發(fā)璇,突然笑了下。
怪不得都說三個璇的人最犟。
他俯身在驪北耳邊,語調(diào)輕得如同呢喃:
“你護著她也沒用,我不會放過她的。”
驪北抬頭正欲說什么。
卻見任非也挑了下嘴角:“不過此事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我知道,她不行了罷,一個三階修者,還妄圖跨三階對戰(zhàn)?”
“不知道是她蠢,還是你更蠢?!?p> 驪北心頭一沉,目光暗沉。
阮啟子怕她又要動手,怕得將驪北喝退。
他上下嘴皮子一動:“依據(jù)弟子戒律,殘害同門者,應(yīng)當(dāng)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二人齊齊看他。
“師尊。”
任非也想說什么,又忍住。
他想看看驪北的反應(yīng)。
驪北咬緊牙關(guān),良久憋出一句:“我……”
“誰要把我徒弟逐出師門!”
平底一聲驚雷,陳褚驀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任非也本用手捂在傷處,上面纏著師尊給自己治傷的紗布。
見到陳褚也不得也抱拳行禮:“見過宗長?!?p> “見過師父?!?p> “見過師兄。”
一時,所有人對其行禮。
陳褚默默把剛才因慌忙而沒穿上的左腳鞋子穿好后,莊重地點點頭。
“起來,怎么回事?”
他一眼瞥到了任非也脖子上露出的傷,語調(diào)沉了些。
驪北默然。
阮啟子見狀更怒,氣結(jié):“宗門,你教的好弟子,對我家非也是下死手啊,這么狠毒,也不知道她娘怎么教的!”
陳褚看了驪北一眼,見她神色有些異樣。
他早調(diào)查過驪北身世。
是個可憐孩子。
陳褚拉下臉:“阮師弟,不可胡言!”
“驪……”陳褚還未說話。
卻見驪北直直對其跪下,低著頭:“師父,是我切磋時沒把握好分寸,我……并非有心?!?p> 任非也:“……呵?!?p> 阮啟子冷哼一聲:“切磋?”
任非也原本怒氣中燒,但他無意間瞥到驪北臉色奇差,尤其是自家?guī)煾柑岬剿心锷鷽]娘養(yǎng)時。
她眼底神色微動,似是被傷到。
她左手輕微抖動,左手虎口處開裂,縱橫血痕遍布整只素白手掌。
任非也瞳孔放大——她受傷了?
驪北無奈,很是心累——自己一個木系的,攔兩個金系的打架,真是活夠了。
她想著,內(nèi)傷隱隱作痛,疼得她面色都難堪起來。
“就是故意傷人,積怨已深……”
那邊阮啟子還在不依不饒。
“是切磋,師父。”
任非也眼從驪北身上移開,脫口而出。
“你說什么?”阮啟子奇怪道。
任飛也走過去,一撩衣擺,跟著跪在驪北身邊,抱拳:
“是弟子不好,下手太重,”他嘆了口氣,“驪師姐只是自保!”
作為陳褚如今唯一的嫡傳弟子,在同屆里驪北屬于輩分無敵的了。
誰見她,都尊稱一聲師姐。
只是任非也之前從未如此喊過。
以至于驪北還奇怪看了他一眼。
他目光巋然不動。
聽到任非也松口,陳褚一瞬間喜笑顏開,鳥語花香,花開富貴。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收斂神色,望著自己師弟那黑如鍋底的臉色,開始和稀泥:
“師弟你說,都是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兩個弟子求上進,互相切磋,是多么正常的事,干嘛大題小做,鬧得那么僵!”
“對大家都不好!”
驪北任非也二人默默點頭。
阮啟子氣結(jié),手指著任非也,厲聲:“好你個狗崽子,我替你出頭,你反而胳膊肘往外拐罷!”
“你可真是好樣的!”
任非也連忙道:“師父息怒。”
阮啟子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我息你爹個腿的怒!”
驪北縮了縮脖子。
有這阮啟子對比,自家?guī)煾缚墒翘吞@可親了。
阮啟子瞪驪北:“你別在這偷著樂,沒有請師姐、長老當(dāng)見證人就是互毆,你們都得一道受罰!”
“弟子無怨言?!?p> “弟子亦然?!?p> 陳褚擋在驪北身前,沖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懲罰,我倒是現(xiàn)有一個?!?p> 陳褚將阮啟子拉到一旁,老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最近宗門下面那事不是鬧得挺兇的嗎?”
“派了好多弟子去都無功而返,叫他倆去解決一下,解決好了就當(dāng)將功折罪?!?p> 阮啟子:生氣中……
陳褚壓低聲音:“知道你心疼弟子,明天我送非也幾瓶筑基丹,他停在六階巔峰也挺久的了罷?!?p> 丹藥?
阮啟子眼睛亮了,自己家底沒有其他峰豐厚。
他有時候還暗暗覺得虧欠了自己的弟子們。
阮啟子一甩袖子:“罷了,我就當(dāng)我眼瞎!”
任非也還在看驪北,二人用眼神輔助手勢交流:
“解決什么事?”
“鎮(zhèn)中有邪祟鬧事,據(jù)說死了七個人了?!?p> 任非也還想說什么,卻見自家?guī)熥饹鰶龅芍约海骸白甙?!留在這繼續(xù)丟人?”
“叫人家一個五階的打成這樣,我都替你害臊!”
隨著二人逐漸遠去,陳褚收起那副和事老模樣。
一時沒有說話。
驪北就那般跪著。
夜風(fēng)吹過落葉,落葉打著卷刮過。
“跟我來。”
陳褚不看她,拂袖而去。
驪北默默跟著。
夜中的霧隱宗沉寂無聲,直到來到一處高臺,驪北望見那高大石碑,瞬間明白——悔過臺。
“你就在此跪著,好好想想你錯哪了?!?p> 陳褚扔下一句,揚長而去。
驪北閉了閉眼,鼻頭莫名有些酸澀。
自己剛出禁地,就又給師父惹事。
她不怕受罰,她怕師父對她失望……
一夜后。
晨曦微亮,露珠蒸發(fā),驪北欲要起身,雙腿已麻,根本站不起來。
起來早休的弟子全都用鄙夷或好奇的目光看著她,從她身邊魚貫而過。
“阿驪?!?p> 驪北抬眸。
是墨年青,他面有不忍。
驪北沖他微微搖頭。
自己掙扎著站起來,躲過墨年青攙扶的手。
小腿像是被車碾過一般,她強撐著站住了。
“連欣怎么樣?”她頭一句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