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重,你看似溫潤,可是好像誰都近不了你的心。你是大理寺卿,律法,公正言明,因為你在,少了多少冤死的孤魂。”
“你志在百姓,一向不困于兒女情長。”
“我亦知你娶我,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說過,娶我一個就覺得很是麻煩了,所以不愿再納妾,但是,你身為慕家獨子,自有你的責(zé)任,若我可以為慕家誕下子嗣,倒也不用你另行納妾?!?p> “可如今,終是我對你不起。我瞧那柳家小姐便是不錯,如若可以,日子便能定下來了。如果你心中有自己歡喜的,也可.....”
他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沉聲道,“商瑤,你當(dāng)真想讓我納妾?”
“嗯,這是我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她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地猶豫。
“好一個死之前唯一的心愿?!笨粗膱远?,他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眸子望著她,一字一句道,“成親十年,你性子一向淡然,不爭不搶,做為慕家少夫人,做為我慕重的發(fā)妻,樣樣得體?!?p> “就如你所說,你從未求過我什么,甚至尋常夫妻那般的撒嬌,你也不會?!?p> “我亦從未要求過你什么,我們成親那晚,我便對你說,在慕家,你依然可以做你商瑤?!?p> 他嘴角微微勾起,“可是我萬萬沒能想到,你太淡然了,淡然到,好像離開了我這個夫君,你照樣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淡然到,好像是這慕家,好像是我困住了你,讓你失去了本該的自由?!?p> “可笑啊,是我不夠了解你,現(xiàn)在看來,與其說你淡然,倒不如說是不在意?!?p> “因為不在意,所以你的夫君無論納了幾房妾,你皆可坦然接受?!?p> “可是商瑤,直至今日,難道這世間就沒有哪怕拼了性命,也想要去爭取的事嗎?”
這一次,一向理智冷靜地過分的慕重,眼角似乎泛了紅,他伸出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逼著她望向他的眼睛:
“在你心里,我是誰?”
她眼里閃過一絲困頓,方才與他爭吵了許久,腦子思緒亂如麻,有些疲累,可是他的逼問,讓她不得不回答道:
“自是慕重?!?p> “慕重又是誰?”他逼問。
她閉了眼睛,復(fù)又睜開,這次看向他時,已沒了任何的感情和困頓,“慕家嫡長子,商瑤的夫君,亦是即將納妾的新郎官。”
他捏在她下巴的手指似是用了力,讓她感受到了疼。
“既然如此,你便還記得,成親第一日,我們之間的契約罷。”
他的眸子漆黑,像是一片漩渦,將她吸進(jìn)去后,她便再也不是商瑤了。
她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
攜子之手,結(jié)發(fā)為夫妻,相敬如賓,互不打攪。
她怎會不記得,
可她最不愿求別人什么,也從未想過終有一天,她會這樣去求他慕重。她抿唇不答,既然已經(jīng)決定做個自私的人,那便做到底吧。
既然她第一個打破了他們的契約,就讓它破了罷。
慕重終是松開了她。
“死之前唯一的心愿是么?”
那日的他真的怒了,一聲一聲的冷笑著,看著她就像是陌生人那般:
“好!既然是你死之前唯一的心愿,那我便如你所愿。但商瑤,你要記住,這一次,你欠了我!.......”
說罷,他甩袖而去。
慕重的執(zhí)行力一向優(yōu)秀,答應(yīng)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次日,慕家張燈結(jié)彩,鞭炮聲聲,緊鑼密鼓,大紅的喜字貼滿了整個慕家。慕重的二夫人,娶的不是柳家小姐,而是他自己所選之人。雖是納妾,可是那禮數(shù)和場面,卻絲毫不輸當(dāng)年迎娶她時的陣仗。
自此,他真的再也沒有去看過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