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許是又飲了些酒,所以桑梓睡了許久才醒來,剛睜眼,還未清醒,鼻間聞到一股香味,蘭花香,
她忽地睜開了眼,頭頂之上,也不是她的桑于殿,饒是她再多睡意,此時也被沖散地連渣渣也不剩了,她慌忙坐了起來。
就瞧見一個身影,坐在靠窗的桌案之邊,處理著公務。
離她五步之遠,不遠不近的距離。
那一刻,似乎她回到了慕府,也是那樣的日子,她睜開眼睛,便瞧見慕重坐在書案處處理公務。
可是現(xiàn)在的這個人身上的衣服,一身墨黑華服。
竟,竟是扶風上神。
桑梓上神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將自己送走。
趁著扶風上神沒發(fā)現(xiàn)她醒了,桑梓復又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將被子蒙住了臉,心里回想著她到底為何會睡在扶風上神的房間里。
難道是她喝醉了,扶風上神出于有禮,便同意將她先留下來休息?
那她昨晚有無做出了什么出格的舉動。
可是想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想出什么來。
這時,偏生有仙婢在門外敲了敲門,隨后輕聲說道,“上神,早茶已經(jīng)煎好了,需要現(xiàn)在端進來么?”
桑梓以為是在問自己,還未回答,便聽得一聲:
“進來?!?p> 一聲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煞是好聽,可此刻入了桑梓的耳里,讓她心生一顫。
得到了允許,侍女推開了門,走了進來,卻沒有走近內(nèi)室,只是將茶放在了屏風外的桌上。
她將眼睛從被子里露出一條縫隙,便瞧見,扶風上神起身,轉(zhuǎn)過了屏風外的茶桌上。
正是好機會,桑梓打算施法離開。
可是復又想,如此離開,便是坐實了她當真做了些什么事,委實太丟她桑梓上神的顏面了。若是這般回到桑于殿,不被九曲罵死,也會被桃華嘲笑個萬年千年的。
九曲?
對啊,九曲去哪兒了?
還有不靠譜的桃華,
這般時刻,怎么會許她留在一個陌生上神的殿中。
難道只因為惹不起高高在上的扶風上神,所以便留她獨自面對?
桑梓仰天長嘆。
世風日下,神心不古,神心不古??!
正在她百思左轉(zhuǎn)之際,屏風外一道極為好聽的男聲鉆入了她的耳里,“若是醒了,便來飲杯茶吧?!?p> 這一聲又讓她心下狠狠一跳。
看來早已發(fā)現(xiàn)她醒來了,想到此,桑梓只好坐了起來,頭發(fā)已全部披散開來,她又很少自己梳發(fā),于是只好將一頭墨發(fā)披在身后,用自己的那根發(fā)簪隨意挽起。
多了幾分安然。
她走到屏風外,眼神卻是偷偷地打量著扶風上神的神色,畢竟雖是一世凡人,他曾是慕重,可對于上神萬萬年年的壽命而言,慕重不過是他的一個影子而已。
所以兩個人的心性會有極大的不同。
于慕重,若她是商瑤,兩個人定不會這般生分的。
可對于扶風上神和桑梓上神而言,他們之間沒有幾分交情。
瞧著扶風上神那萬年不變的表情,桑梓一時也拿不準他是什么心情,而且她等著看他的表現(xiàn),才好做出應對。
而扶風上神,卻是什么都不提,也不主動解釋她為何會睡在他的殿中。
只是見他朝她頷首,示意她坐下。
她亦是端起了眼前的一杯茶,品下后,眉眼之間的淡淡的倦怠之意竟舒展了幾分。
“許是昨日喝多了些酒釀,若是說了什么無禮的話,做了什么不當?shù)呐e動,還望扶風上神不要怪罪。”
她淡淡出聲,一向的連說話也不想費力氣。
扶風上神從頭到尾聽她說完,然后一雙墨眸看向她:
“若說起怪罪,倒顯得事態(tài)嚴重了......”
桑梓點了點頭,“是的,是的……”然而話還未落,就聽得對面之人道:
“也不過是當著諸仙的面,撲進了本尊的懷里,然后死死抱著本尊不肯撒手。本尊瞧著桑梓上神已經(jīng)神志不清,便只能將你留了下來,睡在本尊的榻上?!?p> 聲線有幾分低沉,一雙墨眸看不出有幾分生氣或責怪。
“……”
桑梓當場楞了,她本以為扶風上神會客氣地說道,不必在意。起碼對于一向溫潤如玉,有禮的扶風上神而言,這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而現(xiàn)在他竟直指她的無禮,竟還有幾分嘲弄的意味,哪里有半分的君子。
索性她的臉皮早在九曲和桃華上神那里磨煉地厚了,這般對她而言,不痛不癢的。
“慚愧,慚愧,明明不勝酒力,卻是饞了嘴。扶風上神且稍等片刻,我這就回去讓九曲備上重禮,再正式登門向您賠罪?!?p> 說罷,便已經(jīng)站起了身,作勢撒腿就跑。
不知怎地,明明眼前之人不是慕重,可她卻還是生出了幾分心虛之意,
“桑梓上神,就沒有什么要同我說道的么?”
剛要邁出一步,就被扶風上神這句話,給震在了當場,桑梓沒有錯過他自稱是我,而不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