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故事
故事有開端、發(fā)展、高|潮和結局。
人生亦如是。
起、承、轉、合,只是漫長歲月長河中,每一段故事均會落下的節(jié)奏轉折點。
將打結了的繩索往前數(shù),約莫著能有三顆,可以看到青崖福地輝煌賽事的前序。
三日前。
就是引頭。
青崖福地的最高峰,冠以青崖絕巔的白鹿崖,此時人聲鼎沸,竟蓋過高天上的狂風。
白鹿崖之高聳,浮云只能繚繞半山,
只要站在山頂,不需要太強的目力,也可以幅員遼闊的青崖福地。
這么好的地理位置,且不說其風光俏麗,單就此地能夠上接天光下引地氣,屬實是一處修行圣地。
這么個好地方,青崖福地自然不會將之空置。
在那白鹿懸崖之上,并無瞭望臺,唯有一座巍峨寶殿聳立,欲與天比高。
寶殿質地不明,但極為通透,呈七彩。
有四個燦金大字浮于門框之外,曰:聚賢寶殿。
本來柔美平和的山林,此時竟多了一些肅殺。
就連那四個奪去烈日幾分光輝的燦金大字,都又硬挺了幾分。
風初起。
大戰(zhàn)將興。
以種植靈藥與蓄養(yǎng)靈獸出名的青崖福地,表面上對于修者的戰(zhàn)斗實力并不算太過重視。
但依附著中州唯一的羽化神朝,地理位置又與滿是兇妖的南嶺相接,青崖福地的修者又怎么會弱?
況且,按照往年慣例,在演武大比之后,還要跟其他宗門的修者進行切磋。
青崖福地在蜀道一家獨大,但周邊地域仍有不弱于青崖洞天的勢力。
其中,燕地的燭舉洞天、大楚的云海樓與落荷福地,以及高懸崶州的龍門洞天,最為強大。
若不是青崖福地每年向羽化神朝輸送大量的靈丹妙藥和珍禽異獸,恐怕蜀道早就被另外三地瓜分個干凈。
在羽化神朝的干涉下,包括蜀道青崖福地在內的五個修行宗門,實行五宗演武。
最終,敗者必須向勝者輸送一定份額的修行資源,而羽化神朝也會根據(jù)五宗演武的排名,提供相應的獎勵。
傳聞在數(shù)百年前,青崖福地屢戰(zhàn)屢敗,最終當代掌門連同一眾太上長老們,頒布法令。
凡青崖福地開辟苦海的修者,必須參與演武大比。
其中出類拔萃者,將傾盡青崖福地資源,只為在之后的五門對決中贏得優(yōu)勝。
于是,這么一代代傳承下來,青崖福地的名字起起落落,最輝煌的一次止步于第三名。
在上一屆的五宗演武中,青崖福地很不幸地排在第五位。
那一戰(zhàn),青崖福地的權力洗牌。
這也就是為何鹿長老區(qū)區(qū)彼岸境界,就能位列正席長老的原因之一。
俱往矣。
聚賢寶殿內。
往日很少見到的長老們全都齊聚一堂,無論是位高權重的七位正席長老,還是德高望重的次席、客座長老,均坐在殿內。
他們議論紛紛,在等著青崖福地當今的掌門以及一些太上長老們降臨此地。
不久后,這群青崖福地的高層們,就要定下后幾日的宗門演武,為接下來的五宗會戰(zhàn)和南嶺試煉,拉開序幕。
眾多修者爭強斗勝,只為宗門舞。
一面巨大的石碑,在陣陣喧囂過后,落滿了刻痕。
寶殿輝光朦朧,清風掠過山巔。
碑下塵埃不及地上磚。
白鹿又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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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此時。
天色愈亮。
鐘聲更近了。
南瀟忽然想起前幾屆宗門大比時那些天才們在演武場上留下的傳奇事跡。
往上數(shù)三屆,有雙胞胎仙苗同臺奮勇,聯(lián)手退敵數(shù)十。
再之后,有少年浴血爭鋒,次次險勝,越戰(zhàn)越勇。
就在二十年前,有女名嬌,其軟刀甚怪,威力非凡,能勾魂攝魄。
他們,抑或是她們,均是那一屆演武大比的魁首。
雖然還有一些人杰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參戰(zhàn)或者僅差分毫,但終究還是敗者。
某些情況下,歷史是勝利者的自傳,肆意陳述當年勇。
但那些都與南瀟無關。
俱往矣。
天驕人杰都在前頭。
望不到前路的南瀟,認準一個方向,埋頭向前。
當下,她更在乎自己要如何從有可能被暗箱操作的大比中存活下來。
青澄能夠成為青崖福地的仙苗,被無數(shù)修者稱作仙子,她的無論是修行資源和自身實力,都不是南瀟此時能匹敵的。
即便是南瀟順利勘破死境步入神橋,對上青澄,她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更何況,在演武大比的過程中,青澄會不會使一些手段……
前路艱難,但南瀟必須要爭。
原因無他,獎勵實在是太豐厚了。
青崖福地的大比每二十年舉辦一次。
這二十年,除去部分上供于羽化神朝和龍門洞天的丹藥與靈獸之外,還有許多富余。
若是能夠在本次演武中取得不錯的成績,一定能借得青云,直上九天。
但難度也是巨大的。
演武大比并不是局限于某一具體境界,而是面向所有修者。
由玄冰化成的命錐,滴落下一滴命泉神液。
神液落在神橋階梯上,碎成點滴輝光。
南瀟只是將輝光凝聚于腳下,便有湛藍色神虹出現(xiàn)。
心念一動間,南瀟御使神虹,立于天空。
她與黃河和云鹿一道,向著初陽飛去。
天越高,溫度越低。
但對于苦海浮冰的南瀟來說,這些冷空氣并不算什么。
唯一讓南瀟有些在意的是,周圍打量自己的目光,實在是太多了。
如今能夠馭使神虹前往鐘聲起源的修者,大都是胸懷大志之人。
前段時間南瀟在苦海崖與包菲、韓非仁等人的戰(zhàn)斗,在偌大的青崖福地來說,只不過是小打小鬧。
再加上南瀟一直以來都的藏拙,就連那些販賣丹藥的伙計都交由其他灰袍藥農(nóng)去干,自然沒有多少人能注意到她的絕色容顏。
因此這一趟出門登天,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少女,讓整座高天都明媚起來。
南瀟神色冷清,冷傲絕塵,讓觀者心生膽怯。
美人如玉,遙隔云端。
大多數(shù)人只是瞥過幾眼,在意猶未盡中遠去。
作為志在登高的修者,無論男女,變強是重中之重,兒女情長終將會被割舍。
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身外無男色,登高睨山河。
對于這些早起追日尋音的苦修者來說,比起冰山美人,明確可見的大道就在前方。
況且,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一時的堅守寂寞,是為了將來可以心無掛礙的狂歡。
只要在大比中拔得頭籌,那什么樣的仙子佳人,他們或是她們,如何不能擁有?
南瀟靜默,鳳眸斂光,猶如一片停在虛空的霜雪。
至于那些思緒,飄在云海之外,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