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有把柄,把嘴閉緊
太子和宋君君爭執(zhí),失了分寸,而闖進來的慎孤卻內(nèi)心暗喜。
只看了攪和在一起的二人一眼,他便迅速低下頭去。
“殿下恕罪,慎孤過會兒再來……”
“你回來!”
“你回來!”
太子和宋君君異口同聲。
二人也都意識到了這距離已經(jīng)逾越了禮法,對視了一眼,便慌忙間分開,各自往兩邊挪。
“是什么事?”太子整理了領(lǐng)口,問道。
“嶸王與嶸王妃到了,此時正在給太皇太后、太后請安……”慎孤說著,把手里捧著的外袍往前送了一送。
“殿下離席太久,該回去了?!?p> 宋君君倒是忘了這件事。東宮此地雖寂寂無人,可乞巧聚宴還在皇宮里熱鬧著呢。
“更衣吧?!碧佑謹n了攏里衣,站起身,又轉(zhuǎn)過來朝她伸出手。
呵!還算是有教養(yǎng),可老娘不在乎!
宋君君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幾乎從地上彈了起來。
“不需要!我自己會走!”說著,便越過慎孤,朝慎孤來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一推開門,便看到一個回廊包圍的院子,這分明,是內(nèi)院啊。
宋君君剛要回頭詢問,與此同時,耳邊便恰到好處地響起了太子無可奈何的話:
“門在那邊!”
太子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又不是我家,我不熟也正常??!”說著,宋君君大踏步地又往另一個方向走。
推門,卻半天沒推開。
“往右推?!碧颖镏?,“我真是好奇,宋將軍府上的門,是什么樣的……”
真是丟人。宋君君光顧著骨氣了,忘記了在這個世界里,進屋的門往左推、出屋的門往右推了。
“讓外面慎言帶你再換件衣裳吧!”太子在門后面說,宋君君一抬頭,便看見慎言一身黑衣,站在前面等她。
“殿下和宋姑娘說什么呢?”慎孤為太子穿上外袍。
“談條件罷了?!碧虞p輕道。
這個宋君君,別人都是來選太子妃的,就她是來吃席的。早上抱著湯碗喝湯,晚上要啃兩個豬肘子,還要時刻盯著他的動向。也是難為她了。
太子又想起宋君君找不到門的樣子,覺得實在好笑,又低聲道:“宋家女郎,是真傻……”……也是真有意思。
“去把披風帶上。”慎孤替太子束好腰帶,猛然聽見太子來了這么一句。
慎孤頓了頓,瞥了一眼庭院,暗夜雖有涼風,但確實無需披風。
“殿下是覺得冷嗎?”
“不冷。給宋君君的?!碧用嗣g的佩玉,抬腿往外走。
慎孤心中隱約猜到了幾分,捧起披風追隨而出。
宋君君換了衣裳跟著慎言從東宮出門,本想先走的,可一抬腿,又發(fā)現(xiàn)自己不認得路。
轉(zhuǎn)身想問慎言,可這個侍從,奇奇怪怪,瘦得不像樣不說,還長了一張沒有表情的“撲克臉”。
明明是個俊俏的少年,卻緊繃得像個隨時準備拔劍的戰(zhàn)士。
“欸,你好啊。我說,你叫慎言是吧?”宋君君挪到慎言邊上,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開口:
“我問下你哈!我……我該往哪個方向走?。俊?p> 說著,宋君君指了指兩邊的方向,看著慎言。
慎言板著一張臉,眼神都不帶瞎看的,只說:
“殿下與女公子一道走。”
說完后,任宋君君問什么,慎言也不再言語。
就在宋君君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太子殿下出來了。
慎孤跟在他的身后,手上拿著一件薄披風,披風上繡著的金邊,在月色下流光溢彩,格外惹人注目。
“你披上吧?!碧颖持郑⑽?cè)身,眼神向下方一瞟,那慎孤便適時地上前,把手中的披風遞給宋君君。
“我不冷啊?!彼尉弊右还#幌虢舆@披風。
她這小身板兒看著纖弱,實則“渾身腱子肉”。怎么著也不能對不起宋將軍十余年如一日的體能教導不是?
再說了,披著明顯是東宮規(guī)制的披風回到宴席上,這不是明擺著招人誤會嗎?
“此路遍種草植,又是沿著活水造路,從這條路進宮,夜里涼……”說著,太子向前邁了一步,走到宋君君身邊,俯下身來,帶著威脅一般,道:
“想保命,你就披上?!?p> 這語氣,容不得宋君君半分拒絕。
宋君君向來是“識時務”的人,論“認慫的速度”,她敢稱第二,這個世界上便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了。
二話不說,宋君君裹上了披風,緊趕慢趕地跟在太子身后。
待行過水渠上的木橋,經(jīng)過夜來香花叢時,宋君君才明白:那回廊的確是后宮通往東宮的必經(jīng)之路,怪不得太子知道她是在跟蹤他,都快跟到人家里了,人能不知道嗎?
宋君君邊走,邊四處張望著——她知道在后宮東張西望不好,可現(xiàn)在黑燈瞎火的,看一看也不會怎樣。
這一看,宋君君便看出“名堂”出來了:那個叫慎言的太子侍衛(wèi),丟了!
不對啊,明明是一起出發(fā)的啊。一路上悄沒聲兒的,也沒聽太子吩咐他去哪里了???慎言一身黑衣,要藏在哪個犄角旮旯了,確實也不好找。
“誒誒,剛剛我們后面有個人、那個慎言,慎言他不見了!”宋君君三步并作兩步,追趕上太子。
“不見便不見了?!碧宇^也不回,步履不停。
“可是……你不擔心他丟了嗎?”這話一問出口宋君君便頓覺自己是和豬待久了反應遲鈍了。
東宮是太子的家,也是太子身邊這些護衛(wèi)一直以來都住的地方啊,他怎么可能會走丟呢。
“在這里,只有你會走丟?!碧诱f著,又嘟囔了一句:“跟蹤別人還都跟不住……”
“你說什么?”后一句宋君君并未聽到,她追問著。
“我說……”太子忽地停下腳步。
“嘶!疼!”宋君君光顧著東張西望找“剎車”不及,撞了上去,撞得鼻頭生疼。
“我說,一會兒入席了,你不許多提你我二人之間的半個字!”太子放低聲音,道:“尤其是三年前賭坊那段兒,不許到處說?!?p> “我什么時候到處說了?”
“宋煦明他不就知道了?”
“拜托啊,那是我堂哥……”宋君君現(xiàn)在又覺得這太子是沒腦子了。她要真不怕想到處說,那豈不是滿京城都知道了?
“我可不管是誰??傊@事不要被我發(fā)現(xiàn)還有其他人知道!”
宋君君抬頭望著眼前這個又老成又幼稚的太子,不知道怎么一出東宮門,他就像是換了一副“撲克面皮”,無奈同意:
“行行行!你是太子,你大!好吧?”
“待會兒,一切按我眼色行事!你可別忘了,咱倆各自都有把柄,你最好是把嘴閉緊!”太子說完,轉(zhuǎn)過身去就帶著宋君君往御花園乞巧宴席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