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有內鬼!
成瑜千里迢迢送來的信,居然一大半都有夾層!
宋君君屏退了殿內殿外所有的宮人,仔仔細細檢查了所有的信件,竟發(fā)現除去成瑜托她轉交給京兆尹府的那幾封外,其他的信件中,幾乎是張張都有夾層。
宋君君拿了小刀,小心翼翼地揭掉信紙的表層,取出內里夾層中這些明顯小于表層信紙的紙片來,又這些小紙片歸置到一起。
略略一看,不免疑惑。
那內層的信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宋君君只能大致猜出上頭寫的是字,具體是什么內容,她卻是不清楚的。
很明顯,這并非大齊所用的字,應當是古丘國的文字。之前古丘來使到訪京城,宋君君在他們帶著的經幡上看過類似的筆畫字跡。
然而宋君君對大齊鄰國古丘的文字知之甚少,自然也無法讀出其中的含義。她來到大齊時,兩國早已修好。然而兩國在日常之中都沒有什么往來,互市貿易也大多都只在邊境,大齊的京城更是只在使者到訪時才能見到古丘人。
信紙表層的字跡確實是成瑜的,她與宋君君一同長大,宋君君當然對她的字跡印象深刻。可夾層中的古丘字跡,宋君君看著卻很陌生,她之前也沒聽說過劉慕卿識得古丘文字。
成瑜既然與劉慕卿一處,那這十有八九就是劉慕卿所書的了。
宋君君心中隱隱不安,知道茲事體大,又擔心節(jié)外生枝,為了萬全起見,她便隨機地抄了紙片上的一個字,折好,壓在食盒內的糕點下。
這樣,這送去考試院的食盒到了太子手中,不經他人,慎孤端出糕點時,自然也能悄悄將紙條遞給太子。
宋君君打點好一切,食盒送出去后,她仍坐立難安。鬼使神差的,她去了太子的書房,從太子書桌下的暗格之中,又尋到了好幾封寫著古丘文字的信件。
大齊的儲君,怎么會與古丘人有私下的往來?
信紙的下方,還有太子寫上去的日期。大約是收到信件的具體日子。
宋君君一封封看下去,發(fā)覺這些信件最早的一封,日期最接近于劉慕卿與成瑜私奔的日子。她略略算了一算,從成瑜出京城那一日算起,去到大齊的幽州城,再從幽州寄出信件,快馬送出,直抵京城,便就是這紙上太子寫的日期了!
難不成,劉慕卿帶著成瑜去了幽州,也是有太子的吩咐在?
宋君君又想她在劉慕卿離京后去往劉府見他的父親,劉翰林那意味深長地一拜,似乎就是另有隱情了。
莫非,劉翰林是知道自己兒子去了哪里,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去做什么的?
宋君君想了許多,卻還是不夠膽大,只是以為,太子在古丘仍安排了細作,他是與細作書信往來的。
這一下午,分外難熬。
黃昏時,文鑫來報,說是何巧巧想在何府逗留一夜,侍奉病重的何太傅于床前。
何巧巧什么時候和這個父親感情如此深厚了?
宋君君雖覺何巧巧行為有些怪異,但也不好強行將何巧巧接回。想著她在何府也翻不出什么浪來,便默許了。
剛入夜,太子便急匆匆地回來了。
“君君,這些信件,你是從何處取得?”太子低頭看著宋君君遞給他的信,問道。
“是成瑜寄了來的?!彼尉鸬?,“與普通的信件沒什么兩樣,驛館的差人送了來?!?p> 太子點點頭,眼神卻不離那些紙片,待一一看過后,他憤怒地拍了桌子。
“怎么了?”宋君君的瞌睡一時全沒了。
“果然有內鬼?!碧臃薹薜?。
“內鬼?哪兒?這兒嗎?!”宋君君緊張起來。幸好她拆開信件時,都屏退了左右,連送給太子的食盒,都是她一個人準備的。
“朝中有內鬼。有古丘的奸細,意欲在此次古丘來使時,挑動兩國征戰(zhàn)?!碧舆o了拳頭。
“這是信里面說的?”宋君君問道,“春試之后,古丘使者大約就要進京了。你這消息,可靠嗎?”
“自然可靠。這是慕卿寄來的信。”
宋君君之前猜的八九不離十。
早在宋君君策劃成瑜和劉慕卿私奔之前,太子便計劃著讓劉慕卿暗中去一趟幽州,為著古丘國大王子芃桑私下寄來的一封信。
“芃桑寄來的信中提及,大齊朝堂似乎有古丘二王子崇陽的眼線。他的信早已銷毀。而這封,便是劉慕卿前往幽州查實此事的信。”太子接過宋君君手里的、她從暗格之中拿出的信件,道:
“信中提及,確有其事。崇陽與芃桑之爭,牽涉古丘國君之位。芃桑得勢,崇陽卻仍與之相爭,不惜動亂古丘軍隊?!?p> 要派人前往靠近崇陽封地的幽州,又因為要避開他人的眼目,尤其是避開京城之中里通外國的小人的注意,太子起初對人選還頗為頭疼。
他要找一個無官無爵的人,不受人注意,又要尋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人送往幽州。
結果此時,宋君君倒是尋摸著要劉慕卿帶著成瑜私奔。太子便將計就計,索性讓劉慕卿帶著成瑜一并去了。
“你放心。幽州軍是我大齊精銳,他們在幽州,是安全的。”太子拉過宋君君的手,知道她心中擔憂的是什么。
“其實,成瑜也知道此事?!碧佑值?。
“什么?!”宋君君猛然抬頭,太子的表情,可不像是開玩笑的。
“劉慕卿與她說的?!碧尤崧暤?,“劉慕卿這個人啊,若不是說清楚,他怎么可能愿意帶著成瑜去往幽州呢?”
宋君君心下稍安。
“那內鬼的事,怎么辦?”宋君君又問。
“兵來將擋。我既已知此事,定然有法子應對。”太子道。
“那你剛才為何生氣?”
“有奸細,卻不知奸細是何人,我如何不氣惱?”太子解釋道。
宋君君想了一想,又問道:“那你和芃桑,就是那個古丘大王子,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話,能信嗎?”
太子撫著宋君君的手,低聲道:“可不可信,等他過些時候抵達京城便知了?!?p> “什么?古丘的使者,竟是大王子!那古丘國怎么辦?他就不怕他離開古丘王城,他弟弟弒君奪位嗎?”
太子倒是有些意外宋君君竟會出此言,怔了一怔,又想起宋煦明偶然的驚人之語來,想著兄妹二人自然有相似之處,便也不再驚訝。
“若我是他,定然安排好王城的一切,再出使他國?!?p> “那也不是不行?!彼尉胂胍灿X得有道理。
“好了,你放寬心。成瑜是安全的。待奸細找出后,我便下令讓劉慕卿帶著她回京。幽州雖苦寒,但他們二人一處……喏,成小姐寫給你的信,不也是喜悅多過傷感嗎?只是她有些思念你罷了?!碧涌粗牛参恐尉?。
“她安全,我便也不擔心了。只是,我總感覺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的……”宋君君皺眉道。
“你從未像這些日子這般,如此近地接觸到朝堂的腌臜污穢。驟然觸及人心陰暗,自然有些驚駭。我當年也是如此。君君,一切有我呢?!碧影矒岬?,“欸對了,今日何巧巧可還安分?沒有鬧著來煩你吧?”
“她?她爹生病了,她回去了……”宋君君答道。
太子卻挑眉,有些驚訝:“什么?!她主動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