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是什么角色?
“正是。”何瞻回憶著,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噢還有,太子妃,那日我沒見到伯父,準備回府,但是回家的一路上,都覺得背后有人跟著。但一路上,也無惡意。第二日,便也一如尋常了?!?p> 何瞻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宋君君越聽越覺得蹊蹺。
“我今日去看他,他已經不能言語了。病情會惡化得如此之快嗎?”宋君君低頭思索,總覺得似乎有許多事,是她沒有考慮到的。
何瞻見太子妃憂愁,便盡可能地回憶著他與太傅府打交道的所有細節(jié)。
在何瞻的口中,太傅所患之病,也與宋君君從太子處知悉的并無差別,都是來勢洶洶,又十分蹊蹺。
初初只是感染風寒,閉門謝客;繼而臥床數日,又說是牽動舊疾,去如抽絲。
現在,已經纏綿病榻,口不能言,只怕是藥石無醫(yī)了。
“何太傅早年有過舊疾嗎?”宋君君問何瞻。
她在京城生活多年,只知道何太傅一介文人,最是鄙夷武將蠻力,向來不喜射御之術。而何家又是高門貴戶,何太傅他就是想受傷,恐怕也受不著吧?
何瞻面露難色,滿懷歉意道:
“太子妃,我是今年才進京城。我家與何太傅雖是堂親,但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來往實在不多?!?p> 宋君君舒展眉頭,想著何瞻人品坦蕩,必定無所隱瞞,又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連聲道著無妨。
“我忘了,是我難為你了。時候不早,我先回去。我一個人再好好想一想?!?p> 而宋君君回返了東宮,又遇上何巧巧來請安,頂著日頭站在殿前,一副溫順嫻靜的模樣。
見宋君君來了,更是朝著太子妃來的方向行禮致意。
宋君君走上前去,道:
“我不是說過了,你不用日日來向我請安的。我早上起不來,也沒有什么晨昏定省的習慣。梁君復又倔得慌,偶爾見了你,必沒有好臉色,你回去歇著吧。”
說著,宋君君繞過她,正準備進殿,那何巧巧又道:
“巧巧知道姐姐是為了妹妹好。只是今日聽說姐姐去了妹妹娘家看望家父,妹妹是想問一問姐姐,家父他,可好???”
聞言,宋君君頓住步伐。
她大熱天的等在這里,就是為了等著問出這句話吧?
她要是不問,宋君君還想不了這么多,她這一問,宋君君便開始疑心,何太傅臥病,與何巧巧有關了。
“太傅病情突然惡化了?!彼尉f著,緩緩回過身去,看向何巧巧,試探道:
“你若想回去探望他,我可以準你回去?!?p> 何巧巧知道宋君君在凝神觀望她的神情,便做了低眉順眼的姿態(tài)來,又面露稍許悲戚之色,還要用帶了哭腔的聲音說:
“昨日妹妹才從娘家回來,今日若是又去,只怕惹人非議。”
話及此處,一顆淚恰逢時機,從她的面龐滑落,點綴得她更是楚楚動人。
“哦,是嗎?!彼尉粸樗鶆樱渎曢_口,想詐一詐她:
“太傅養(yǎng)尊處優(yōu)一世,何來舊疾一說。不過偶感風寒,便至病入膏肓。何巧巧……”
宋君君附身,輕輕道:
“……你在這其中,究竟又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呢?是感恩養(yǎng)育的孝女,還是步步為營的推手?”
何巧巧一聽,倉促之間就跪了下去,拉著太子妃的裙角,直呼冤枉。
宋君君垂眼看著何巧巧,實在是不知她的眼淚里,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量她未見棺材也必不會說出實情,宋君君又想著來日方長,便假意哄了她,換了消停的幾天。
很快,陛下召見了芃桑王子,古丘的使者不日就要離京了。
還是芃桑幾次暗中來往于東宮,宋君君才知,他與太子很早就相識了,二人抱負相同,便成了知交好友。
除了明面上的大齊東宮與古丘儲君的來往外,二人私下也有頻繁往來。
芃桑為太子盯著邊境不安分的賊子,太子則助芃桑壓制古丘國好戰(zhàn)暴戾的幾個王弟。
而芃桑這一次進京,名為循例出使,實際上,是要將大齊與古丘二王子勾結的證據呈給太子。
而太子這邊,也已經為芃桑布置好邊境的兵力部署,助芃?;貒?,能順利繼位。
宋君君一連聽了幾日的朝政要事,沒有生出興趣,也并不厭惡,只是覺得好人、好官,為了實現利國利民的道,也要費盡心力地斗來斗去。
這一日,宋君君起了個大早,坐在了梳妝鏡前。
因為第二天恒悅郡主就要離京回古丘去了。她倒真是來游山玩水的,日日與王安華一處,歡欣鼓舞地玩了一趟,卻也心心念念著古丘她那匹瘸腿的馬兒。
“怎么今日起得這樣早?”太子不知何時起來了,從身后圈住了宋君君,趴在她頸窩里輕吻,鬧得宋君君一陣心癢。
“好了好了……別鬧!”
宋君君嬉笑著,推了推太子。
“明日恒悅就回古丘了,今日我們要痛痛快快地聚一番!”
太子順勢在她身邊坐下,為她挑選珠釵首飾。
“這意思,便是不打算帶我了?”太子捧著宋君君的手,把自己半張臉埋進柔荑之中。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今日你要去御史臺。昨天大理寺卿方大人還說呢,他明日與殿下同去。你哪兒有空啊?”
宋君君透過鏡子,與太子對視一笑。
“可惜呀……”太子搖頭嘆息,“今日文鑫去了禁軍營中,慎孤要隨我入御史臺,你便帶上慎言,讓她換了侍女的衣衫,近身服侍吧?!?p> 太子撫摸著宋君君的臉頰,提議道。
“你可真說得出口!”宋君君捏了太子的臉,“昨夜慎言是聽了你的吩咐,又出去了是吧?她黎明時分才回,且讓她多睡會兒。我與恒悅一處,還有芃桑派去保護她的人呢,自然不會有什么危險?!?p> 太子知道拗不過他的太子妃,只好笑著嘆氣,又從妝奩中精準地拿出了他從前為宋君君定制的珠釵。
“許久未見你戴這個……”太子說著,輕柔地將珠釵戴在宋君君的發(fā)間。
“好看……”宋君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朝太子笑笑。
宋君君不喜太過奢華的首飾,太子投其所好,定制的這枚銀釵,都是選取細小的珍珠裝飾,還去掉了宋君君不喜的流蘇。
雖綴了十幾顆珠子,倒也不覺奢華,反而清新脫俗。
“就這個了!”宋君君摸著那珠釵,滿心歡喜,扭頭迅速在太子臉頰上落下一吻,而后如小鹿般,跳出了東宮,赴約去了。
她與恒悅、安華三人,約好在福滿樓小聚,而宋君君出了東宮沒多久,太子也動身前往御史臺了。
不一會兒,東宮的角門處,出來一個戴著面衣的女子,眼見著四下無人,便迅速離開了東宮。
宋君君孤身一人,前往福滿樓。
路過民順坊,人流熙攘的時候,忽然有個人撞了上來,塞了個紙團在宋君君手里,便很快隱沒在人群之中。
宋君君見追不上,便攤開那紙條去看,上頭“太傅病情真相”幾個字,瞬間調動了她所有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