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以上菜了嗎?”
“可以的。”
牧清清端坐在大理石方桌旁,修身的蛋糕裙裹著女孩盈盈一握的細腰,藺淵左膝跪在地板上,沾著藥膏的手指在眼前雪白的小腿上點點。
終于抹完了,男人站了起來,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褲腿。
侍應(yīng)生見狀,將已經(jīng)擺好盤的菜品端了上來。
“哥哥,我們吃飯吧?!?p> 女孩摸著自己的小肚子,一臉期待地望著對方。
“嗯,好?!?p> 藺淵用濕紙巾細細擦拭掉自己手指上的藥膏殘留,明明很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卻顯得優(yōu)雅。
剛才的鬧場仿佛沒有發(fā)生,輕快的樂曲換了幾首,兩人分別坐下安靜地吃著午餐。
那邊,蔣明月被何擎言帶回原地后,非常抱歉地望著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他的照顧她心里一直都明白,只不過...
“對不起,擎言哥哥,今天影響你吃飯的興致了?!?p> 說沒影響是假的,原本十分的興致也被沖淡了七分,不過何擎言還是表示理解:“沒關(guān)系的。月月,你剛才沒吃幾口,要不然再坐一會兒吧?!?p> “好。”
見蔣明月答應(yīng),何擎言叫來侍應(yīng)生,把桌上已經(jīng)冷了的菜撤了下去,重新再上。
原本他們打算下午繼續(xù)去看畫展的,兩人都沒有心情。
飯后,何擎言開車將蔣明月送回家,一路上,他心里有很多話,但是對上女人恬靜的側(cè)顏,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蔣家到了,何擎言把車停在了門口,副駕駛上的女人將安全帶解了下來,握著車門的把手準(zhǔn)備下車。
“月月,我...”男人欲言又止。
他的手很大,手背上的青筋由于激動隱約鼓起,克制地抓著女人的手腕。
何擎言鼓起勇氣,閉上眼,藏了幾年的話終于吐了出來,“我喜歡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月月...”
說道最后,男人語氣中帶有一種卑微的懇求。
月月還沒有訂婚,他就還有一絲希望。
蔣明月另一只手緊緊握住車門,有一個瞬間她是想制止他繼續(xù)的,有些話說出口就永遠收不回來了。
背后的目光如芒在身,她側(cè)過臉來。
何擎言那雙眼眸直勾勾地凝視著她,深重的情絲沒有一絲一毫掩飾,透著真誠,夾雜著悲傷,如同海水般破濤洶涌。
“好?!?p> “什么?”
男人傻愣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蔣明月莞爾一笑,輕聲重復(fù)了一遍:“給你一次機會。”
意識到他要說話,女人的手指壓了下來,按在他的唇邊,“噓,聽我說,你只有二十天的時間?!?p> 說完,蔣明月領(lǐng)著自己的包,頭也沒回地下了車。
午后,柔嫩的枝條在風(fēng)中搖啊搖,幾聲清脆的鳥鳴偶然響起,傭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碩大的別墅里空蕩蕩的,只有墻上的鐘表持之以恒地轉(zhuǎn)動著。
她沖動了。
嫁給藺淵是最好的選擇,這幾年蔣家的事業(yè)看上去蒸蒸日上,作為蔣家大小姐的她應(yīng)該是無憂無慮的,但實際上呢?
從高中她無意中在商場看到自己尊敬的父親摟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張常年刻板的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意,手上還幫忙提著那個女人的包。
她從來沒有在家里聽過父親用這么溫柔的語氣和她們說過話,為什么?為什么!
遠處的男女走后,蔣明月才將地上的冰淇淋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一連串的淚水從她臉上無聲地流了下來,沒有一點兒哭聲,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當(dāng)她回家告訴母親時,這個柔弱的江南女人似乎要暈厥過去,但還是撐住告訴她,蔣家的一切她都會幫她守住,“媽和你方阿姨說過了,等你畢業(yè)回國就給你和藺淵訂婚,有藺家在,他不敢動你的?!?p> 蔣明月站在旋轉(zhuǎn)式的樓梯上,望著墻壁上的照片,里面的人仿佛她都不認識。
“月月,你們家好溫馨噢!”
“是呀,你看,高大的男人,嬌小的女人,這不就是我心中的愛情嗎?”
“哎,不像我爸媽,成天吵架,煩死了...”
“別說了,曉曉她爸媽正鬧離婚呢,等會可別讓她聽到了?!?p> 昔日那些羨慕的話語好比一根根刺,扎在這個美滿的家庭畫像上,千瘡百孔。
只有她當(dāng)上藺太太,才有足夠的話語權(quán),不讓外面那個女人和野種進門。
藺淵不愛她,她早就清楚,可那又怎么樣?
剛才在車上她竟然昏了頭,想相信一個男人會給她純凈的愛。
蔣明月回到房間,撫上鏡子里的自己,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冷笑,眼角的淚珠一絲不易地像是水面上的漣漪,迅速劃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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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
牧清清放下還粘有甜品的勺子,拿起旁邊早已放好的紙巾擦拭了嘴角。
“不吃了?”藺淵在對面輕聲問道。
女孩搖搖頭,頭發(fā)的發(fā)卡在水晶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又坐了一會兒,他們才起身離開。
走出來的時候,男人先一步將手里的太陽傘撐在了女孩的頭上,只是把自己袒露在驕陽之下。
藺淵帶著牧清清去了水上樂園,這是藺氏集團新建成的一個場區(qū)。
到了男人才意識到自己選的這個地方有多么不合適,顧忌到女孩的身體狀況,他們只是看了看海豚表演,坐了旋轉(zhuǎn)木馬。
后來實在是扭不住女孩的撒嬌,藺淵才答應(yīng)讓她下水,只不過不能玩那些激烈的水上游戲。
“哥哥~你也下來嘛,我們一起?!?p> 牧清清在相關(guān)人員的陪同下,換了一身海軍風(fēng)的分體泳衣,露出來的四肢潔白無瑕,揚起的臉蛋稚氣未脫。
聽到女孩的話,藺淵也有些不放心,萬一她在水里磕磕碰碰著了怎么辦?最后心疼得還是自己。
于是,男人也脫了自己的外衣,下了水。
誰知道難纏的還在后面。
“哥哥~我想玩那個。”
牧清清手指著一個小孩坐的碰碰車,眼神溜溜轉(zhuǎn)。
“不行,那個太危險?!?p> 哼,果然,被男人冷酷地拒絕了。
一連串的拒絕后,女孩一臉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