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草院中,趙卿琳緊緊抱著顧澤俊那還上留有余溫的身體。
哭喊聲不斷。
在整個廂房中回蕩。
韓璇見狀,心中悲憫。也抹了幾滴眼淚。
畢竟這顧澤俊是她平日以來,最喜歡的一個孫兒。
如今,他亡故,她心中如何能不悲痛?
在韓璇和趙卿琳陷入沉痛之時。絲毫未察覺到門口顧笙歌那異樣的眼神。
【我那炮灰哥哥。你放心,妹妹不會讓你枉死。定會借你的死,來絆倒顧哲軒,讓他永生永世都不能翻身。】
顧笙歌小小的年紀,卻是那樣的冷血無情。
卻是在借她親哥哥的死,來排除異己。
而此時一位不起眼的小丫鬟急匆匆的奔進了廂房里。
直接沖到顧澤俊身邊,不停的哭喊道:“四公子——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就這樣死了——你說過,將來長大以后一定會讓奴婢當你的通房丫鬟——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你醒醒啊——”
這小丫鬟,名喚柏含香,乃是四公子顧澤俊的貼身女使,一直在他身邊伺候,盡心盡力。盡職盡責。
對顧澤俊也是一往情深。
而趙卿琳見柏含香哭的稀里嘩啦。雙手還抱著顧澤俊
心中惱怒。直接伸出手,推開柏含香,怒目圓瞪,怒斥道:“你這賤婢,別拿你的臟手來碰我兒子?!?p> 見趙卿琳疾言厲色的樣子,柏含香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身子止不住的在顫抖。
但一想到顧澤俊,柏含香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抬首直視趙卿琳,理直氣壯的說道:“卿夫人!你說話怎么能這樣難聽?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四公子考慮吧?你讓他親眼見自己心愛的女子被自己的母親責難?四公子見卿夫人這樣對奴婢,定會痛心疾首?!?p> “你個賤婢!你還敢頂撞本夫人,這是誰給你狗膽?”趙卿琳惡狠狠地盯著柏含香,一臉憤怒道。
聲嘶力竭!雙眸猩紅如血!
這聲音在廂房中回蕩,
一見趙卿琳兇狠的樣子,韓璇有一時的恍惚。
【這是我的好媳婦趙卿琳?她怎變得如此兇狠?一點兒也找不到以前的賢良淑德。莫非以前我看到的都是假象?】
韓璇已經(jīng)開始在心中揣測。
“卿琳!你是將軍府的主母,怎可如潑婦一般行徑?與奴婢爭辯?你這臉面到底還要不要?”韓璇危險的瞇了瞇眼。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說的很平緩。但是卻也很犀利。
這聲音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涌入趙卿琳耳中。
她的一張臉變得煞白。就連哭聲也都停止了。
怔怔的盯著韓璇。
“母親,你怎么能這樣說兒媳?她不過只是一個低微的奴婢罷了?!壁w卿琳瞥了柏含香一眼,那眼神中展現(xiàn)出一抹不屑與鄙夷。
不過只是一低微的奴婢。登不上大雅之堂。
她趙卿琳,才不會對這低賤的奴婢生出憐憫之心。
憑她也配。
這番話一落下,便見韓璇陰森的眼眸,瞥了趙卿琳一眼。
對其的態(tài)度,極其不滿。
見狀,趙卿琳心底涼了半拍。這身子也止不住的在顫抖。
【母親從來就沒有拿這樣凌厲的眼神看我??扇缃駞s為了一個低賤的賤婢這么對我?當真是傷了我的心。】
此時的趙卿琳很是埋怨韓璇。
“卿琳,如今澤俊!也已經(jīng)死了,就該早些讓他入土為安——這個時節(jié)尸體腐爛的很快??刹荒茏対煽』昶遣粚帯獫煽〉脑岫Y。就交給卿琳你來辦。”
韓璇的聲音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刺入趙卿琳心脈。
讓她如若針氈。
一顆心就如同被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一般。
痛徹心扉。
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死死的攥緊拳頭。就連后槽牙都咬碎了。
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母,親,澤俊——他還有救,你就再等一天吧。或許等到明天早上,澤俊便會醒來?!?p> 當趙卿琳說到澤俊的時候,一顆心在抽搐。
見趙卿琳痛心疾首的樣子。韓璇無奈嘆息一聲:“你這又是何必?”
“母親,您便再相信兒媳一次吧。澤俊,他定然會醒過來的?!被蛟S也唯有趙卿琳,一直都堅信顧澤俊有醒過來的一天。
就在趙卿琳這番話一落下,一旁的柏含香遲疑不決,在心中盤旋多時,最終還是打算說出口:“卿夫人——在四公子出事前一天,奴婢仿佛瞧見了二公子,他來過清草院,那時候,奴婢正好起來起夜。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也并沒有多管。便直接回自己房間睡覺了。但第二天。便察覺了四公子他開始身體不適。后來又發(fā)起了高燒。然后轉(zhuǎn)變?yōu)榉窝?。最終不治身亡?!?p> 這番話一落下,頓時在場面上掀起一陣驚濤巨浪。
眾人聞柏含香的這番話。個個目瞪口呆。
那張嘴都能塞得下一顆雞蛋。
“你是說,澤俊的死,與哲軒有關(guān)!”趙卿琳并未開口詢問,反而一旁的韓璇,便問出了口。
而柏含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門口,那瘦弱的顧笙歌。
眼神中閃現(xiàn)出一抹異樣。
緩了緩,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這才開口說道:“真相未明之前,奴婢不敢妄加揣測。以免冤枉了二公子,畢竟如今二公子身負皇恩浩蕩。又掌管禁衛(wèi)軍,負責京畿安危。奴婢可不敢亂說。以免得罪了二公子。奴婢,只是四公子身邊一個毫不起眼的奴婢。二公子想要碾死奴婢,就如同碾死只螞蟻?!?p> 說到顧哲軒的時候,柏含香眼神中明顯閃現(xiàn)出一抹驚恐萬狀。
雖句句言明,此事與顧哲軒無關(guān),但又透露出顧哲軒心狠手辣。
這番話傳入韓璇和趙卿琳耳中。
只聞趙卿琳咆哮出聲,雙眸猩紅如血:“一定是顧哲軒!一定是他,是他害死了我的俊兒——”
趙卿琳一口咬定,是顧哲軒害死了顧澤俊。
這眼神恨不得將顧哲軒,抓出來,亂棍打死。
比起趙卿琳,韓璇便顯得穩(wěn)重成熟的多。
畢竟她可是將軍府的老夫人。一向老謀深算。
“含香,你方才所說可是事實?那天晚上,你當真看到二公子來過這清草院?”韓璇精明的眼眸,落在柏含香身上,這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打在柏含香心上。
不由得讓柏含香心底涼了半拍。
遲疑不定,但最終下定決心。斬釘截鐵的說道:“回老夫人,方才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愿天打雷劈?!?p> 柏含香伸出食指,對天發(fā)誓。
在這大啟國,很是信奉神明。也是很重誓言的。
基本上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來發(fā)誓。
見柏含香拿自己的命來做賭。
韓璇也就信了幾分。
“母親,既然這賤婢說的是事實,那就將顧哲軒,交給大理寺來處置!絕不能讓我兒白白枉死?!比缃竦内w卿琳,滿腔怨恨。
一雙眼眸仿佛要噴出火焰來。
恨不得將顧哲軒碎尸萬段。
為顧澤俊報仇雪恨。
聞聲,韓璇陰沉的眼眸,瞥了一眼趙卿琳
“你當顧哲軒,是個任由你磋磨的庶子?人家不止是將軍府嫡子,深受嘯天信任,如今又是七品郎將,就連陛下也對他寄予厚望。你敢將他交到大理寺?趙卿琳,你怎么就這么沒腦子?”
對趙卿琳,韓璇是越來越不滿。
晃了晃腦袋,無奈搖首【這趙卿琳,與趙禾,可當真不是一個檔次。雖然我并不喜歡趙禾,但也不得不說。趙禾是個聰明的。那腦袋瓜子也挺靈光??煞从^這趙卿琳除了拈酸吃醋。就是小肚雞腸,甚至還買通道士,給衛(wèi)姨娘和五公子,扣個不詳?shù)牧R名,如此容不得人,她身上的,哪一點能拿的出手?有何資格當這將軍府主母?明明這都是國公府的千金。可是這脾氣秉性卻天差地別?!?p> 韓璇這番話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刺入趙卿琳心脈。
“母親,這話可不能這么說。澤俊,他是我的兒子。如今他出了事。我這個母親難免會心痛。失了分寸。這也算情理之中?!壁w卿琳平穩(wěn)的聲音傳來。
【好你個賊婆子。膽敢瞧不起我?】
趙卿琳心下暗罵一聲道。
“顧哲軒,昨日著急忙慌的便回了軍營。說是軍營中有要事要辦——恐怕如今我們奈何不了他。”韓璇沉了沉臉,開口說道。
“母親,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趙卿琳迫切的詢問道。
她決不會放過顧哲軒。
韓璇緩了緩,平定了一下心神,這才開口說道:“顧哲軒,后日便會回來,到時候,你便可以為澤俊討一個公道?!?p> 得到韓璇的首肯。
“母親,兒媳明白?!?p> 趙卿琳這才將一顆懸掛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來。
【顧哲軒,俊兒,他不會枉死,我定會送你下地府,去給俊兒懺悔?!?p> 眼底的恨意瞬間爆發(fā)。
就如泥石流爆發(fā)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卿琳,你去大堂布置澤俊的靈堂。畢竟,他可是我們將軍府的四公子。這葬禮絕對不能寒酸。再將顧家族親都請過來!”韓璇緩緩交代道。
“是,母親,兒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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