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仇舊恨
老公硬硬的,原來是死了!
因為跟蘇家的老頭們吵過架,她也不想再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就答應夫家在南京當寡婦,讓夫家生意轉(zhuǎn)型,順便替丈夫守節(jié)。
當時那誰也在南京,聽說這事后,賜她一塊貞節(jié)牌坊。
蘇玉衡是第一批民國女大學生,也是最后一批貞節(jié)牌坊的擁有者。
姬九如內(nèi)心感到疑惑,沒跟身邊的老太太憋著,直接問出聲
“可這里是浦東…”
蘇婆婆她不是在夫家嗎,怎么現(xiàn)在她的人在揚州瘦馬村了。
“嗐!亂世哪有安生日子過”拐杖被人提起,砸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坑,許是提到憤怒之處,蘇婆婆音量拉高。
南京亂之前,世家們接到消息跑路。
她跟著夫家的人逃跑,在路上碰到了娘家-蘇家的族老們。
滬城有人占著不讓閑人進,大家只好來了這偏僻的浦東,建立揚州瘦馬村,后面因為名字不好聽,改成西湖村。
村里老人都知道。
蘇婆婆夫家是靠開私人楚館賺錢的,清朝的時候生意火熱,家族里不是漂亮柔弱的小倌,就是管事的龜公和做飯的長工。
其它世家都不愿意搭理他們,只有當時急著嫁人的蘇玉衡,硬著頭皮上了。
蘇玉衡在幾個漂亮的男人里,選了最不好看的那個,匆忙嫁到了夫家。
本來以為丈夫長得寒磣,比家里其它人安全多了,沒想到它在外面做O,新婚半年就死在了世家公子哥的床上。
想起自己就見過幾面的丈夫,已到白頭蘇婆婆依然氣得錘桌子。
不知道死家里???
害得她還要上門去別人家收尸!
“三丫頭,你一定要幫幫我”
那天姬九如在祠堂罵老天爺,
她聽到了。
現(xiàn)在離舊社會不遠,
挺多人對這方面都忌諱,就算明面上說不信鬼神,背地里該搞的封建一樣不少。
她看姬九如,不像是信這些的。
為啥不自己上?
被這些困一輩子,蘇婆婆連看一眼祠堂都做噩夢,村里人還“好心”讓她住祠堂旁邊。
她怕。
怕了幾十年。
揚州瘦馬村祠堂里只擺男性的靈位,因為蘇家和夫家一起建的村,蘇婆婆丈夫和她吸毒死的爹都在里面。
新仇舊恨,正好一起燒,再把灰揚了!
夜深人靜。
女孩在旁邊安靜傾聽,沒想到蘇婆婆有這樣離奇的過去,答應下來。
燒祠堂還能拿錢,竟有這種好事!
在姬九如看來,沒有女性祖宗的祠堂都是假的,人類都是從女人胯下誕生,怎么長大就忘了娘呢。
跟雇主約好明天什么時候去“干活”,女孩站起身來道:
“那就這么辦”
她走到院子里給蘇婆婆打開門,
“婆婆,我送你回去吧”
蘇玉衡看著強壯的女孩,滿意極了,謝過姬九如,她挺腰,
“不用了,三丫頭,我自己回去”
心愿即將完成,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勁。
老婆婆走路靜悄悄的,腰越挺越直,逐漸從姬九如視線內(nèi)消失。
——
等老太太回家了,姬九如繼續(xù)干手上的活計。
人走了家不可能搬,她要把一些帶不走,又需要人看顧的東西找出來。
收拾完,她把自己的晚飯煮上,去隔壁姬天語家喊人。
“表姐?”
表姐家的壯漢在冷臉洗內(nèi)褲。
表姐家和她家一樣是個小院子,大門開著表示家里有人。
姬九如一進門,就看見她表姐夫大冷天的,端著一盆冷水在院子里洗衣服
“表姐夫,我姐呢?”
她往里面喊道:
“表姐,我把東西都拿來了!”
人呢?
花園,園丁的日常工作是把玫瑰花苞一層層拔開,吮吸花瓣上的露珠,突然下雨了,園丁的臉都被雨淋濕了。
姬天語在修家里的自行車,她前夫在旁邊搭把手,這年代的自行車比人還高,要把一只腿搭在車輪上修,兩人都累得出汗了。
她攢了很久的工業(yè)劵,找人托關(guān)系才領(lǐng)回家的自行車,丟了幾年。
現(xiàn)在是找回來了,但是想找回當年的感覺,還是要經(jīng)常使用。
聽見表妹喊她的聲音,姬天語臉通紅,掙扎地想從床上起來
“我表妹來了,估計是找我有事,你快放開我”見男人不搭理她,姬天語就用力咬紅豆。
“表姐夫,我表姐在家嗎?”
見壯漢不搭理自己,姬九如往屋里走,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進去了,被壯漢阻止
“你表姐有事,你把東西放這吧,等晚上了我給她”
“行”
姬九如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九如,聽說你要去城里了,那你還在滬高讀書嗎?”
姬天語的大女兒聽見聲音,放下物理書出來找她的同學。
姬九如站在主屋一米的位置跟朋友聊天
“嗐~
學校還是不改,就是可惜了,
咱們不能一起住校一起回村了”
姬耀華也遺憾這事。
她喜歡看書。
村里的幾個姑娘每次都是坐驢車回來,大家輪流趕驢車,其中姬九如的趕驢技術(shù)最好,在土路上也很穩(wěn),能讓她在車上看書。
而且,初中畢業(yè)了,村里的人有錢也不樂意讓女兒讀高中。
村里讀書的姑娘,就剩下了姬九如和姬耀華表姐妹,還有村長和會計的女兒。
這倆人就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家里的獨女,被王宛蘭和姑姑寵的有點傲氣,天天拿鼻子看人,不跟她們玩,只愛搭理城里的同學。
另外一個是家里的老大,木訥寡言。
家里四個妹妹一個弟弟,成績好,但是二十多了才因為會計愛面子,想要家里有大學生,讓她出來繼續(xù)讀高中。
姬耀華對這倆都不喜歡,姬九如比她們靠譜多了,不就是喜歡讓她叫姑姑嘛。
女兒和表妹就在屋外說話。
男人居然要繼續(xù)修理自行車,姬天語氣得直抖擻,癱軟在床上。
跟同學聊了幾句姬耀華就回去看書,她小妹妹也在她屋里,姬九如跟著進去逗會別人家小孩,不小心逗哭了,灰溜溜出門。
看見壯漢,也就是姬天語跟前夫離婚了后面娶的老公,終于洗完了衣服。
姬九如撓頭,“表姐不是在家嗎,怎么說不在家?”她都看見姬天語的棉襖在外面擺著了,姬耀華也說她娘把妹妹給她后,就和她爹沒出過門,小爹在洗她娘的衣服。
沒見著人,姬九如只好帶著迷惑回家。
姬九如回家后給自己燒了熱水,吃完飯,她躺床上習慣性往旁邊撈小狗,沒撈著。
才想起來姬耀祖跟四妹一樣,被五叔帶走了,樂觀的女孩突然有了情緒。
她本來也有妹妹可以玩的,愛笑的小娃娃,捏她的小手還是戳臉蛋,都不會哭。
她的四妹,她的小狗!
嗚嗚嗚,總有一天,
她要把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
姬九如emo了一分鐘,打開直播間看到自己的二十個粉絲,瞬間感覺人生又有了盼頭。燒祠堂能直播不?
……
晴,宜搞事。
趕巧了,今天退潮。
村里的人一大早就去了幾公里外的海邊趕海,只留下幾個種地的人,村里的懶漢也一起去了滬城,在街頭晃悠。
姬九如隨便用饅頭和昨晚剩的菜打發(fā)肚子,帶上打火機出門。
沒錯,打火機,這東西可是要工業(yè)劵的緊俏貨,一般的供銷社還買不到呢。
這件跟普通的打火機不一樣,在姬九如看來挺丑的的,像書上說的食人魚。
打火機被工匠做成齜牙咧嘴的大魚,身上凹凸不平,讓姬九如拿著硌得慌,大嘴上面掛著一個燈泡形狀的噴火口。
好像是哪個叔叔留給她娘的定情信物,她娘也挺嫌棄的,說這叫燈籠魚,平常打火都不拿它,就裝鐵盒子里放著。
姬九如帶上它,主要是因為這打火機雖然丑了億點,但是防火防水挺安全的,小小的一個踹兜里就能走。
打開門,姬九如先探頭看周圍有沒有人,躡手躡腳的出來,關(guān)門。
她現(xiàn)在可是村里的大明星。
肩膀上搭了只手,“表妹,吃飯了嗎?”是滿面春風的姬天語,昨晚姬九如走后,她和兩個男人一宿沒睡,現(xiàn)在才起來。
大女兒難得沒看書,被村長的女兒抓去趕海了。她吃完飯也不想跟兩個男人待一塊兒,就抱著娃出來溜達。
“吃了,表姐你呢?”才跟姬天語聊了幾句廢話,小侄女睡醒,哇哇哇哇哇。
姬九如告別表姐,往東邊走。
祠堂在村子的犄角旮旯里,即不靠山也不靠去海邊的路,平常都沒人去。
周圍只有蘇婆婆家,其它人家里最近的一戶,也在二十米開外了。
在蘇婆婆的掩護下,姬九如白天給祠堂里面的木頭撒油,晚上回自己家睡覺。
只用了一天就把準備工作做好了,現(xiàn)在就差晚上去點火了,趁大家睡覺的時候去,等有人注意到火勢時就只剩木頭架子了。
環(huán)節(jié)有條不絮得進行,
姬九如這里卻出了問題。
果然,
不出意外的話,就一定會出意外。
姬天語不知道咋了,吃完晚飯過來,跟姬九如說想要晚上要跟她一起睡,原因是表妹明天就要去城里,舍不得她。
真的嗎?我不信。
村里離城里也不遠啊?姬九如不解。
其實是姬天語被兩個男人折騰怕了,等兩個女兒睡著,就趕緊跑來找表妹。
姬九如去廚房,假裝在燒水。
果然,過了幾分鐘,發(fā)現(xiàn)老婆跑了的兩人,來姬九如家要人了。
看著姬天語進了她自己的院子,姬九如帶著打火機往祠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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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一直在給祠堂潑油,直播間粉絲終于反應過來她想干什么,有新來的觀眾罵道[大膽,女人怎么能進祠堂,滾出去]
就在今晚,
她!要!直!播!燒!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