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也像他那樣有著足夠的信任，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也許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
至少她會死死守住戒指的秘密，讓別有用心的人沒有可趁之機。
可是偏偏這么簡單的事情，她都沒有做到。
這樣的自己，怎能不令他心寒？
難怪他不愿意見自己，難怪這些天來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是否真的，就此厭棄自己了？
靈澈的心在風中瑟瑟發(fā)抖。
追悼會結(jié)束后，沈凌開車從靈澈身邊經(jīng)過，看到她單薄的身影，心中終究有些不忍，搖下車窗，邀請她上車。
靈澈望著他的跑車，神情有些恍惚，還記得一次次，目送著小敏的背影向著這輛車跑去，而眨眼間，她們竟已經(jīng)陰陽永隔。
那么自己算不算是，間接殺害小敏的兇手呢？
若是沒有那枚戒指，或許沈耀婷還找不到其他更真切的導火索，也許她暫時也不會有什么意動，也許小敏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和沈凌一起遠走高飛了。
可是這世界上，并沒有那么多的也許。
沈凌看著她呆滯的神情，突然間竟多了一絲惺惺相惜的同情。這些天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過得如此渾渾噩噩？
“你家在哪里？”沈凌打破了車中的寧靜，問道。
靈澈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小心翼翼地，聲音里透著一絲不確定：“你知道，向柯他在哪里嗎？”
向柯在哪里，沈凌當然很很清楚，這些天來看著他一方面在和媒體周旋，每天適度控制盛世的新聞曝光出來；一方面又要和與盛世有過合作的公司周旋，維持盛世最基本的穩(wěn)定。還要來往于沈家大宅和醫(yī)院，安撫各方情緒，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圈?？墒谴丝?，向柯會見愿意見她嗎？
“我送你去盛世吧，你自己去碰碰運氣。”沈凌靜靜道。
“謝謝你。”靈澈感激地點點頭，上次去盛世，被保安攔下了，今番有沈凌在，自己能否進去呢？
“我以為你會像上次一樣，罵我是個混蛋。”沈凌自嘲道，雖然已經(jīng)能夠開玩笑了，可是他的臉上，依然寫滿了憂傷。
“上次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你和丁林之間，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膘`澈喃喃道：“我還要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p> “知道真相又能怎樣？你能讓世人信服嗎？你能說服你的家人嗎？”沈凌道。
靈澈搖了搖頭，二十年前的案件早已結(jié)案，無論是爺爺想要的結(jié)果還是沈凌今天所述都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去推翻當年的鐵案，所以，對于案情本身來說，她今天所知道的一切，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墒牵荒鼙皇廊怂姓J，并不代表自己可以不了解事情的原貌。
二十年前的舊案雖然定論了，但是沈凌所揭開的冰山一角，卻讓最近幾年發(fā)生的那些命案有了新的方向。至少張毅的死，可以換個角度去尋找更多的證據(jù)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可能會將你的母親，送進牢房?！膘`澈喃喃道。
“她大概是算準了我不會，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吧?！鄙蛄杩嘈Φ溃骸拔夷茏龅囊簿瓦@些了，若有一天真的要鬧上法庭，我也許會躲得遠遠的。你也說了，她畢竟是我的母親。”
“這就夠了。”靈澈點點頭，第一次對沈凌刮目相看，突然間覺得，若是小敏還在的話，他們應(yīng)該很幸福。
“那個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想起小敏，自然就想到了她那個早產(chǎn)的幼子，自從那日在病房里匆匆看上了一眼之后，沈凌就托人將他轉(zhuǎn)走，從此便銷聲匿跡了。
“他現(xiàn)在很好，你要去看看嗎？”沈凌道。
“好??！”靈澈點點頭，曾經(jīng)答應(yīng)小敏做孩子的干媽，卻未曾有機會好好看孩子一眼。
“那向柯，你還要去見嗎？”沈凌打量著她，同情道。
靈澈的心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鼓起勇氣道：“我想去看看，你能幫我進盛世大廈嗎？”
果然是個倔強的丫頭！沈凌心中暗暗嘆了一句，應(yīng)道：“沒問題?！?p> 轉(zhuǎn)眼間，車子就停在了盛世大廈門前。
還是那個保安，依然客氣地攔住了靈澈。
沈凌卻擋在她的身前道：“蘇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p> “這樣啊，可是向總他吩咐了?！北０勃q豫道。
“向總有說不讓我?guī)笥堰M來嗎？”沈凌有些生氣道：“現(xiàn)在盛世，還不姓向。”
保安心中一驚，才意識到自己今天說錯了話，有可能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哭喪著臉趕忙向靈澈認錯道：“當然沒有了，您快進去吧?！?p> 這是靈澈第二次邁進盛世大廈，心情卻比上次要沉重很多。
輕輕敲開向柯辦公室的門，望著坐在外間的那一群助理，她竟然都不好意思講明自己的來意。
祝城顯然已經(jīng)認識了她，笑著走上來沖她打招呼：“蘇小姐，向經(jīng)理在開會，他現(xiàn)在不太方便會客?！?p> “噢，那我就在這里等等他吧！”靈澈喃喃道，站在門外不肯離開，這次進來，她再也沒有上次那種理直氣壯往前沖的勇氣。
這一場會議結(jié)束天已經(jīng)黑了，經(jīng)過一輪拼殺，終于說動了幾個大的股東配合他一起來打這場股價保衛(wèi)戰(zhàn)，也算是收獲頗豐，想到爺爺這么多年來獨自一人支撐著整個盛世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網(wǎng)，向柯的心中也騰起一絲敬佩之情來。
祝城在門外看到他出來，趕忙沖上前去告訴他靈澈已經(jīng)在他辦公室等了很久了。
向柯愣了一瞬，整個春節(jié)，他都在為公司的事情奔波，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靈澈了。今天終于了結(jié)了一樁心事，頓時輕松了不少，想起靈澈，心中的怨氣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愧疚。
想到這里，他快步向辦公室走去，這些日子不見她不接她電話，一方面是在和她賭氣，另一方面，則是害怕，靈澈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也許就能攪得他心神蕩漾，他怕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自己會分心，會突然敗下陣來。
可是，他的這些擔憂，她都能懂嗎？
此刻，這些顧慮消失了，他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她的靈澈，把她擁進懷里，安慰她，保護她。
偏在此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向柯看了下號碼，是爺爺?shù)闹髦吾t(yī)生，他趕忙接通了電話，爺爺出事了！聽完電話，他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她，就這么急不可耐地出手了嗎？連爺爺都不肯放過嗎？
這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