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之女柳清鳶
桃園延綿著幾座小山,山中桃花圍繞著一座小島,島中立著雨亭,眾人到時,溯陽公主已經(jīng)坐在亭中了。
眾貴女行了禮,溯陽揮手讓人起身,才笑著讓她們?nèi)胱?p> “今日天氣極好,園中桃花更是美不勝收,為了讓各位玩得盡興,溯陽想與各位玩?zhèn)€小游戲?!?p> “琉國新供了些刺玫花露,本宮在桃園里放了十二瓶,哪位姑娘先找到便是哪位姑娘的?!?p> 琉國雖是彈丸小國,但盛產(chǎn)刺玫花,所提取的刺玫花露更是一絕,沾上一滴便可留香一日。
只是這東西極為難提取,一年也就只能進(jìn)供那么二三十瓶,就算是各府貴女,也只是聽過而不曾見過。
溯陽公主一出手便是十余瓶,除了對今日踏青極為重禮之外,也可見她是其極受寵的。
如此大手筆,想來整個京都城中,除了皇后娘娘便再無其他了。
“想必這會兒各位怕是已等不及了,溯陽就不束著各位了,希望各位玩得盡興?!?p> “臣女多謝公主殿下!??!”
“臣女多謝公主殿下!?。 ?p> 眾人行禮退出了亭子,臉上才紛紛露出喜色,今日來踏青,除了家中隱私的交代之外,還有可能得到千金難求的刺玫花露。
這二者若得其一,今日這趟,便來得十分值得。
柳清鳶直起身,瞧著已經(jīng)三三兩兩聚在組隊(duì)的姑娘,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這位姐姐留步。”
“不知姐姐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以前不曾見過?”
能被請來的姑娘,家中父兄必在四品以上,京中四品以上的女眷都互相相識,對于第一次露面的柳清鳶,總有人忍不住先開口。
這話頭一起,便引了眾貴女的轉(zhuǎn)身注目,一時之間,柳清鳶便成了焦點(diǎn)。
她望著攔在身前,眼中帶著傲據(jù)的姑娘,行了福禮,“家父柳頌先?!?p> “新晉太傅柳頌先,是你父親?”
“正是?!?p> 許鏡心點(diǎn)點(diǎn)頭,“怪不得姐姐一身書香氣呢,原是太傅之女?!?p> 話語雖是恭維,但卻夾著三分刻薄,柳清鳶望著她,淺笑出聲。
“我看妹妹一身貴氣,應(yīng)是內(nèi)閣學(xué)士許恪之女吧,在涇州時就曾聽說過許家家教極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內(nèi)閣學(xué)士許恪文采斐然,若不是陛下突詔父親回京,那么這太傅之位十有八九便是他的了。
出門前父親就總叮囑過,許恪丟了太傅之位,定不會就這么罷了,總要找些機(jī)會為難于柳家。
雖然知曉會有這么一遭,只不過沒想到,許恪不動,倒有人先等不及了。
“妹妹本生得貌美,這身衣裳更襯得妹妹如同天仙一般,我若是男子,定會對妹妹一見傾心的。”
今日來到這兒個個都是人精,都知曉溯陽公主為什么發(fā)帖,原本還姐妹情深的眾人一聽柳清鳶這話,都轉(zhuǎn)頭看向許鏡心。
許鏡心容貌在眾人當(dāng)中并不突出,但今日也不知是誰與她梳妝打扮的,衣裳妝容極為襯她。
原本七分的容貌,被這么一打扮,竟隱隱到了十分,便是剛剛無邊艷麗的溯陽公主,在她面前也稍慫了半分顏色。
想到太子可能就在某處看著,眾人不禁變了臉色。
“許姑娘今日確實(shí)美,這妝容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啊,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師傅之手?”
“是的呢,還有這衣裳,也不知是哪家繡娘縫制的,當(dāng)真是美輪美奐呢。”
眼看著自己成為眾人聲討的對象,許鏡心恨恨咬牙,暗道不愧是柳頌先之女,生性就是狡詐。
見眾人的注意力已不在自己身上,柳清鳶扶著丫鬟的手,沿著與她們相反的方向慢慢退去。
還未開始尋找呢,就已經(jīng)起了矛盾,溯陽飲著暖茶,眼里染上了幾分趣味。
原本是不想聽母后的話幫這個忙的,現(xiàn)在看來,來一趟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倒是很想看到,在利益面前,這些自譽(yù)清高的貴女們,還能不能像以往那般維持姿態(tài)。
“姑娘,咱們現(xiàn)下要往哪兒去?”
離了湖中亭,小丫鬟左右瞧瞧,只覺得每條路都是一個樣,頓時就犯起了迷糊。
柳清鳶也未曾來過桃園,這些路也不識得,只是還在桃園內(nèi),便不怕會有危險。
“咱們隨便走走吧?!钡降资枪靼l(fā)的帖子,她就是再不喜,也得過段時間才能走。
主仆二人沿著小道慢慢走著,絲毫不知道,對面山坡上的亭子中,有人把她們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了。
沐承澤背靠柱子斜坐著,手里拿著冷酒慢慢品著,罷了長嘆一聲。
“阿殊,要不你幫孤挑一個得了,孤覺得這些女子都差不多一個樣。”
顧庭殊雙手抱胸,等沈萋萋隱在桃林中才收回視線,“殿下酒喝多了?!?p> 二人感情雖好,但也沒有到可以替他挑選太子妃的程度。
見他還站著往桃林里看,沐承澤也站起身子,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你站著瞧了許久,到底在瞧些什么?”
“對了,你那表妹不也一塊來了?孤還未曾見過她呢,你帶孤去見見?!?p> 認(rèn)識一番,日后在哪里碰見了,他也不會唐突了人家。
“我表妹性子軟弱,殿下聲威過大,怕是會嚇著她?!?p> 一個躲在侯府深處多年的孤女,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怕是連太子是誰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聲威過大了?
“阿殊,你老實(shí)與孤說,你是不是在你表妹面前說過孤的壞話?不然只是見上一見,孤又怎么會嚇著她?”
顧庭殊轉(zhuǎn)頭,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幾秒,明明什么都沒有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沐承澤就是從對方眼里看出自己相貌駭人的意思。
他氣急反笑,扔了酒杯率先往桃園去。
“孤就不信了,孤這容貌還能嚇得了人?!?p> 他自詡才不比子建貌不比潘安,但也不會比他們差上許多。
“聽你說過數(shù)回,可孤還未曾給她見面禮呢,父皇都送上了,孤也不能若下不是?”
他說了那么多,便是非見不可的。
顧庭殊早知會有這么一回,便也不攔他,只跟著往沈萋萋的方向去。
撿了一兜的桃花,金寶和銀寶還沒有回來,知道她們已經(jīng)玩瘋了,沈萋萋收好桃花,自己從食盒中拿了茶出來。
焐得嚴(yán)實(shí)的茶還有余溫,她飲了兩口,放下時卻聽見兩道輕淺的腳步聲。
抬眼放去,卻是城外遇見的柳家貴女。
沈萋萋起身行了福禮,側(cè)身迎她進(jìn)來。
“我與姐姐倒是有緣,桃園這般大都能讓咱們遇見?!?p> 柳清鳶回了一禮,隨著她的指引坐在石椅上,“是呢,城外一見,我便覺得妹妹極為面善?!?p> “我姓柳名清鳶,敢問妹妹是哪家的姑娘?”
“沈氏萋萋,家在江州,如今借住在外家永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