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喬家祖上原是武將,后又因戰(zhàn)亂平息治國需要,喬家小輩科舉入朝做了文官,官職最大的還曾做太子太傅!喬家祖上算得上是風光無限了,世代相傳下來,也是妥妥的鐘鳴鼎食之家。
只是隨著君王更替,一代一代的,喬家也漸漸沒落,如今在博陽城,雖家大業(yè)大,但也是只是空殼。如今朝中雖還有喬家人為官,但也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官,想保喬家榮華富貴已是難了。偏生喬家祖上養(yǎng)出的毛病,也一代代傳了下來。
喬家祖上文武雙全,是以無論是帶兵打仗,平定戰(zhàn)亂;還是身居廟堂,運籌帷幄。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喬家人打骨子里就有一種傲氣。只是傳了這么多代,無論是帶兵打仗的勇猛,還是運籌帷幄的智慧……都隨著時代更迭,丟失在了歷史長河中了。
眼下的喬家人,表面上家大業(yè)大,背地里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可那有什么辦法,傳了這么多代的榮譽,斷不能葬送在這一代手中,不然百年后哪還有臉下去見祖先?
喬祎一咂舌,她一個現(xiàn)代人自然是無法理解這些的。但她也明白,時代背景如此,她的思想在這個時代并非主流,她只能在相同的事上,管好自己就行。
因此,喬家人背地里拴緊了褲腰帶,也要保證喬家面上的風光無限。可現(xiàn)在在朝為官的那些喬家人的俸祿哪養(yǎng)得起這么大一家人?眼看就要快撐不下去了,喬家人急得團團轉。
這個時候,湊上博陽城的傅家就成了喬家人的救命稻草。
傅家家主名傅子安,聽起來像是個文弱書生,但傅家家大業(yè)大,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富商。如今來博陽城,無非是想把家業(yè)擴展到京都來。
傅家剛來博陽城,京都的繁華不次于江南,可京都畢竟是京都,天子腳下,非富即貴,大富大貴的更是不在少數(shù)。想在商業(yè)體系早已成熟的京都分一杯羹,那比登天都難。今上雖倡導均衡發(fā)展,不分階級,不搞歧視,但士農(nóng)工商的觀念在人們心中印刻得太久,一時很難轉變。
喬祎一想到這,覺得當今圣上算得上是明智,但也不完全明智?;蕶嗑褪亲畲蟮碾A級,皇權存在一日,階級歧視就注定會存在。在不破皇權的體制下談不分階級,無異于紙上談兵。不過,身處這個年代,喬祎一即便有這想法也是不敢亂說的。
傅家雖世代經(jīng)商,地位不高,比不得京都的富貴人家。但經(jīng)商的世家,缺啥都不可能缺錢。喬家雖現(xiàn)下缺錢,但好歹也是京都傳了幾百年的世家,名望自是有的。
于是兩家一合計,各取所需。
傅子安其人,二十有六,膝下有一子一女,發(fā)妻早逝。雖是鰥夫,但家纏萬貫,富可敵國,正好可解喬家眼下燃眉之急。而喬家于傅家而言,若是兩家能結親,那是妥妥的在京都插一腳的敲門磚。
喬家人覺得,自己家愿意和傅家聯(lián)姻,那是傅家的榮幸??蓡栴}是挑誰做這個“交易品”?
原主喬一一在這個時候盡量躲得遠遠的,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她心里,她繼承了娘親和父親的優(yōu)點,長相極為明艷,在京都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這樣的自己,將來定然是要嫁給京中風光無限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的。這傅子安比自己大了十歲,還有兒女,最重要的是還是個商人!
她本人的出身其實并不算好,但從小長在喬家這樣的環(huán)境中,也難免有了喬家人一般的心理,喬家人有的傲氣和自負,她是一個沒少。
她打心眼里是看不起傅家的。
不過這樣的聯(lián)姻,她都看不起傅家,更何況是喬家的人。喬家人挑來挑去發(fā)現(xiàn)就她最合適,商人娶他們喬家的女兒本就是高攀,喬一一配傅子安已是綽綽有余。更何況,論起樣貌來,喬一一在京都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雖是庶出,也不算辱沒了傅子安。
傅子安更不用說,他娶喬一一就是為了她背后的喬家,拿喬家做敲門磚,只要踏出京都的這第一步,后續(xù)在京都立足的自信傅子安自然是有的。
不管如何兩家這婚事是訂了,成親也很快。選個良辰吉日,聘禮一下,隨后就操辦起婚事了。
其實老實說,傅子安待喬一一也算是非常重視了,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進門。
成親以后,喬一一也算是過得自在。傅家雖不不是京都人士,但在京都也是花重金置辦了宅子的。這宅子雖不及喬家?guī)装倌陙韨飨聛淼拇?,但里面的配套卻很齊全。裝修更是處處都彰顯著富貴,上上下下的伺候的仆人比喬家還多!
喬一一雖是喬家的女兒,可她出身擺在那,就算喬家為了面子不會苛待她,但和婚后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其實按照現(xiàn)代人的思維來講,有錢有顏有豪宅,老公經(jīng)商常年不著家,又有人伺候,還直接跨過生孩子這一步有了兩娃,且還是兒女雙全。這不是妥妥的人生贏家劇本?
不過對于土生土長的喬一一而言,她嫁一個年少有為的京都少年的夢破碎了。即便傅子安氣人豐神俊朗,事業(yè)有成??稍趩桃灰谎劾铮@些都是虛的,商人而已,在京都這樣非富即貴的地方,能有多少地位?更何況,他比她年長十歲!還有和亡妻生了一兒一女,不是自己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愛得起來?
可喬家的態(tài)度也十分明確,她喬一一不過是他們各取所需的交易中的一個物品而已。這樣算來,她算是被喬家舍棄了,叫她如何能不恨?婚后她也回喬家鬧過,但喬家態(tài)度強硬,甚至還要求她少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喬家擺明了是借此機會把她丟出去了,她急得嘴上都長泡了卻沒有任何辦法??墒呛捱€是存在的,久而久之,對喬家的恨就移駕到傅子安身上了。她也與傅子安鬧,但奈何傅子安做生意經(jīng)常不歸家,她的滿腔怨氣沒地撒,轉而揮霍起錢財來。
她把以前想買又舍不得買的物品都買了回來,大多都是些高價的墨寶和飾品。買這些東西無非是花的錢財多,她身為傅子安的妻,傅子安自是不在乎這點錢的,她高興就隨意買。
剛開始這樣大肆揮霍錢財,確實引得喬家的姐妹們私下都很羨慕。她們越是羨慕她一擲千金的樣子,她就越是心里痛快,難得有了一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可是時間久了,這樣的發(fā)泄方式也無法滿足她。
傅家在京都的生意走上正軌后,喬家借她回喬府鬧的時機,借題發(fā)揮,敲了傅子安一大筆錢財,也算是漸漸斷了與傅家的來往。
其實不斷這關系,傅子安有的是錢,要是哄著些喬一一說不定日后都不會缺錢??蓡桃灰槐揪筒皇軉碳掖姡缃窠璐藱C會把她像個燙手山芋一樣丟出去,喬家人人都高興。至于傅子安?喬家人心里的傲氣自然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一介商人的。
有錢又如何?滿身銅臭,毫無君子之氣可言,更別提氣節(jié)為何了。
要說這喬家沒落,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斷這關系,傅子安自然不會在乎,反正這次結親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傅家在京都儼然是站穩(wěn)了腳,喬家于他而言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