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罵吳通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不似臺下此前未曾見過皇子的眾人所想,因為那距離自己太過遙遠。
雖同處京城,同為人子。
看到眼前二皇子那一刻也會瞬間明白,人和人之間真的不一樣。
不自覺的,潛移默化的,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他們的目光里多出了敬畏。
敬較少,畏更多。
而曾經(jīng)見過二皇子的世家子弟已經(jīng)行大禮:
“草民見過殿下!”
二皇子輕輕點頭,目光緩緩移到那楚國吳堂主吳通臉上。
張璇目不轉睛的吃瓜,她現(xiàn)在猜測自己是不是不光穿到了一個架空古代。
還有可能是——穿書。
按目前自己經(jīng)歷來看,有點系統(tǒng)流又有點宮斗智斗的那種。
盯著二皇子看了看,璇兒姐不禁感嘆,古代的天然美男子真是比現(xiàn)代的養(yǎng)眼多了。
身高八尺,裝束精美但不繁瑣,與一看就知道自小接受精英教育而培養(yǎng)成的氣質相得益彰,五官端正立體,如雕似琢,尤其是那對眼眸,眼光流轉間仿佛在寫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時而平和,時而像是在思索,想必如果和擁有這雙眼睛的主人對視,沒人不會自慚形穢吧?
楚山書院的吳堂主坐立不安,大腦卻飛速運轉。
此次梁國之行本是參加各處詩會探查梁國年輕一代文道實力。
可未曾想昨日早朝云公子所做之《秋愁》竟被一小家族的女娃比了下去。
一開始自己也不信,不過昨晚與自家使臣密談之時,得知確有此事。
最后他倆達成共識,張璇不能留!
在楚國的計劃中,奪取梁川書院驚蟄大比第一,是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
旨在慢慢減弱兩國百姓和讀書人的文化自信,以及淡化對自己國家的堅定選擇。
雖然現(xiàn)在兩國聯(lián)盟,共抗草原蠻國,但在楚國諸位大臣看來,西北蠻夷不足為懼,更多的精力算計還是要放在梁國這個沉睡的雄獅身上。
此計名為:釜底抽薪,斷其根源。
在做完上述謀劃之后,梁國讀書人的信念會低到谷底,但,僅僅如此并不能作為楚國侵蝕梁國的直接助力。
那么如何繼續(xù)施行呢?
計劃的下一步就是讓梁國內(nèi)憂外患。
一邊興戰(zhàn)事吸引梁國朝堂的注意,一邊在老百姓之間散布謠言,具體內(nèi)容無所謂,只是為了讓他們進一步覺得,梁國不好。
到了這時,楚國會頒布一系列移民政策,楚山書院招納人才以及開恩科等,只限能力,不限過往。
這樣,即使梁國察覺不對,再做手段反擊,也會有相當一批百姓和人才流失。
最終的結果就是當代國力削弱,未來發(fā)展面臨斷層。
但完成這一切的前提是接著贏下驚蟄大比。
提前知道今天詩會張璇會來,為了把她的命永遠留在這,不出岔子,吳通甚至聯(lián)系了“那個組織”。
此地已設天羅地網(wǎng),只等張璇登臺。
但這二皇子為何會來?
吳堂主明白,殺個人不難,殺張璇之后的后果無非就是兩國扯扯皮,大不了賠禮道歉給點金子。
但是有皇子在就不一樣了,別說是不小心傷到皇子,就是驚擾了皇子,自己和楚國使臣也絕對出不了這個京城!
只能虛與委蛇,看看這二皇子此來何為。
想到這里,他滿臉堆笑,起身施了一禮,說:
“東楚王朝楚山學院二堂主吳通見過殿下,敢問殿下是否安康?”
“安?!?p> 二皇子輕聲道。
“方才聽吳堂主說,炎梁重文抑武,梁川書院自詡三國第一...可有此事?”
“啊,這...”
“確有此事,殿下,我的意思是...”
“據(jù)本王所知,我大梁戴甲二十余萬,能征善戰(zhàn)的武將數(shù)十名,有良好執(zhí)行能力的軍官數(shù)千名,悍不畏死的男兒不計其數(shù)?!?p> “殿下,我...”
“廉正廉老將軍的功勛更是毋須多言,二十年前殺的西北蠻夷拔寨三千里,小兒聞名而啼哭,三十年前當今圣上登基,一掃周邊十六國,所到之處無不聞風喪膽,見廉而逃?!?p> 二皇子眼神波動,目光如炬,那吳通只覺得有兩把刀子扎在自己臉上,不由自主用手撫摸臉頰。
“殿下,您...”
“住口!”魏文吹胡子瞪眼,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打斷皇子說話?
二皇子抬了抬手,繼續(xù)以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說道:
“二十年前,楚國荒旱,大梁心系黎民蒼生,特支援糧草百萬石,各類物資萬車?!?p> 吳通開始額頭見汗,心道:你大梁以物易物,趁病要命,提高物價與我楚國當?shù)厣特溄灰?,心系黎民百姓?p> 可這話卻是說不得。
二皇子繼續(xù)道:
“十三年前,楚國內(nèi)亂,大梁派兵鎮(zhèn)守一郡,而后歸還,未動一土一木。”
吳通呲牙咧嘴:確實未動一土一木,還留下了不少暗棋,十幾年了還沒摘干凈呢。
“今年年初,文圣周游天下做客我大梁,而后大梁感楚國文道落后,特向文圣建議去的你楚國。”
吳面目猙獰:他說的都好對。
要是楚國沒支出相當數(shù)量的奇珍異寶,吳通還真以為他梁國想幫幫他們發(fā)展文道了。
二皇子語氣逐漸肅殺,語速加快:
“爾楚國誕生于微末,長大梁之庇護,蒙上邦之扶持。本是我大梁屬國,卻趁天災自立,此為不忠,立國而不認曾為大梁之屬,私篡史書,此為不孝,數(shù)十年來沐浴君恩卻不知回報,此為不義。”
“汝不忠不孝不義之國,產(chǎn)你這不仁不智不信之徒,本王原以為你楚國出了個云上人,能扶文道之將傾,挽社稷于狂瀾,現(xiàn)在看來以小見大,只怕是爾等思維已腐朽如枯木,再難逆轉!”
“今年驚蟄大比取得勝利,不思進取,反倒來我大梁招搖炫耀,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舞舌,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吳通慘叫一聲,跌下高臺。
“來人!”
二皇子面無表情,背過身輕喝。
“把這位外國來客,送回他住的館驛!”
人群中立刻沖出幾名便裝壯漢,抹肩頭攏二背,其中最壯的還打了個蝴蝶結。
抬起這位口吐白沫的吳堂主就走。
二皇子微微沉吟,囑咐了一句:
“一定要安全的送到,明白了嗎?”
“是!殿下!”
魏文緩緩閉上眼睛,嘴角翹起。
不愧是...二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