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不知寒暑,在靈氣的滋養(yǎng)下,臥云峰終年樹木常青,鮮花常開,流云不散,飛瀑不斷。連歲月也走得悠閑,仿佛這樣的日子永遠看不到盡頭。
數(shù)月后,玄天劍宗掌門,臥云峰之主蘇白城回來了。
他接受了一眾弟子的拜見,檢查了眾人的修為,露出滿意的笑容,對舒月痕說到:“你做得很好!”
眾人都暗自感嘆,大師姐果然最得師尊信任。
蘇白城叫木寒云上前來,仔細端詳著他的面容,從中依稀看到了師兄的模樣,很是欣慰。
雖然醉月峰衛(wèi)遠峰反對他收這個徒弟,但是看到木寒云,蘇白城就能回想起師兄,回想起玄天劍宗全盛期的景象。
師兄天縱奇才,可惜為魔女所惑,落了個身死魂滅的下場。竟然讓自己這個庸人繼續(xù)了宗主大位。
自己何德何能,多年來勉強辛苦維持,卻眼看著玄天劍派一天天衰落下去,夜夜不能安寢,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他看著舒月痕和木寒云,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一男一女都是修道奇才,頂級的天靈根,修行速度飛快,只要資源跟上,很快就會成為玄天劍宗新一代天驕。
只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說不定還能覆滅魔門,報仇雪恨。
他拍拍木寒云的肩膀:“很好,你注定會成為師兄那樣的劍仙?!?p> 蘇湘不甘寂寞,也湊上前去:“師尊,我呢?”
在蘇白城心里,蘇湘還是個小孩子,就敷衍道:“嗯,你也要努力,玄天劍宗的未來就靠你們了?!?p> 臥云峰弟子稀少,蘇白城不耐俗事,議事很快。
蘇白城正準備閉關修煉,就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進來了。
“蘇湘,你找為師有事?干嘛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
蘇湘東張西望:“我怕被大師姐發(fā)現(xiàn)?!?p> 蘇白城:“哦,你是來告狀的,是不是不好好修煉,被大師姐打屁股了?”
蘇湘氣得跺腳:“怎么會呢?我已經(jīng)長大了,怎么會被大師姐打屁股?!?p> 蘇湘是湘江劍派遺孤,被蘇白城帶上山時才六歲,什么都不懂,沒少挨打。
蘇白城:“那你干什么來了?”
蘇湘:“我發(fā)現(xiàn)大師姐練劍太過用功了?!?p> 蘇白城性格溫和,慢慢說道:“你自己學劍偷懶,還埋怨大師姐太過用功。蘇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劍修唯恐練劍時間不夠,我劍宗怎么出了你這么一個憊懶貨?”
蘇湘急忙解釋道:“師尊,不是的,大師姐最近心情很不好,好像有什么心事。我見過外門恨不得和劍睡一起的師兄,他們練劍也很瘋狂,但絕不是大師姐這樣?!?p> 蘇白城撫額,他嘆息:“就算你大師姐有心事,她都不和你說,為師又有什么辦法?”
蘇湘偷瞧了師尊一眼,然后提高了聲音說道:“我知道,大師姐開始變得不對勁就是在木師兄上山后,木師兄的母親是魔女對吧,師尊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是大師姐告訴我了?!?p> 蘇白城這才正眼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小徒弟:“胡說八道!你師兄的母親早就死了,誰說他是魔女的?!?p> 蘇湘幽幽地說:“師尊,說謊的人鼻子會變長的!我和師兄去醉月峰給大師姐送信時,衛(wèi)師叔的臉色可不是一般的難看。連向來行蹤難覓的回雁峰曲師兄,也偷偷跑來問我打聽師兄的消息。醉月峰的弟子見到師兄,話都不說一句。大師姐說過,這是冷暴力,肯定是醉月峰衛(wèi)師叔發(fā)話了?!?p> 蘇白城一個元嬰期大修士,竟然被小女徒問得無言以對。
他沉默良久,才說道:“正魔從來不是絕對的。正可以入魔,魔也可以反正。你師兄他才剛剛修煉,醉月峰那些人怎么就能因為這個對他另眼相看呢?”
蘇湘又拍著胸脯保證:“師尊!我會保護師兄的,不讓別人欺負他。不過,現(xiàn)在我們說的是大師姐的事。”
蘇白城摸了摸蘇湘的頭,露出一個苦笑。他這個掌門當?shù)脤嵲谑。碓路鍖λ惺虏环?,要不是大仇在外,想必山門此刻早已分崩離析。
蘇白城低聲問蘇湘:“你認為師尊該怎么做呢?”
蘇湘連忙道:“我認為師尊你應該和大師姐好好談談心?!?p> 蘇白城疑惑道:“談心?”他無法想象自己和十六歲的女徒談心。
這個年紀的女孩能有什么心事?吃得不好?睡得不香?喜好上誰?又討厭了誰?還是有人欺負她?應該不是這個,一般都是她欺負別人。
蘇白城性子溫和,有人甚至說他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老好人。
他看著蘇湘亮晶晶的眼睛,雖然還是很為難,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吧,我試試。”
看見蘇湘還是扭扭捏捏站在原地不動,蘇白城板起臉:“怎么還不走?”
蘇湘小聲問道:“有人說師尊這么遲回來,是因為水月庵的秦曉夢秦大師!”
蘇白城大怒:“滾!”他強行收回了準備打她屁股的右手,蘇湘現(xiàn)在是大孩子了。
看到蘇湘麻溜地滾走后,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玄天劍宗了解得不夠。在他的印象里,劍宗弟子不喜八卦。可是蘇湘自幼在山門長大,她是從哪里聽到的這些陳年舊事?
蘇白城不是對玄天劍宗了解得不夠,是對蘇湘了解得不夠。憑借年幼可愛和甜蜜的嘴巴,蘇湘是玄天劍宗出了名的包打聽。她對各峰內(nèi)門弟子外門弟子雜役弟子都了如指掌。
就算與臥云峰素來不和的醉月峰,對蘇湘都維持不了冷臉,堪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而大師姐舒月痕未必能知道雜役弟子的姓名。
舒月痕此刻在舞劍,她沒有動用靈氣,她不是練劍,而是在舞劍。
此刻夜深人靜,月上中天,讓玄天劍派諸峰都蒙上了一層輕紗。
舒月痕獨自立于峰頂,下面就是無邊無際的云海,仿佛天地之間就剩下了她一人。
她剛穿到這世界時,經(jīng)常從峰頂跳下去,想要穿回原來的世界,只不過都被人救下了。后來她御劍跳崖,卻撞上了玄天劍宗的護派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