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勾搭
顧蕓白冷笑：“就是失敗了唄！我們被滅族，還要上趕著把如花似玉的姑娘，送上門給人玩弄？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知道錯了！現(xiàn)在想來，太子自幼在后宮女人堆中長大，小柟子怎么會是他的對手！應(yīng)該我上才是！興許他當(dāng)時待小柟子好，就是為了接近我呢？”盛寧抬頭，將眼淚咽下，頃刻間，唇邊又綻出一抹艷麗的笑。
“……這事到此為止！”顧蕓白翻了個白眼，凝住姜柟的目光帶著不易察覺的憐惜，思慮再三，她開口問，“謝霖說你身上有疤，是多大的疤？給我看看，還有沒有辦法修復(fù)？女人身上留疤，總不是好事！”
姜柟愣住。
盛寧的醉意一下就散了，低聲斥道：“看什么看！你一未出閣的姑娘，怎么跟個色狼一樣！”
“什么色狼？色狼在哪？”
院外突然傳來男子清亮的嗓音，話音落地，人已經(jīng)邁入院中。
正蹲在石階上玩耍的謝述，抬眼一看，開心極了，蹦蹦跳跳的高喊一聲：“太子殿下，你來找我玩啦！”
謝昀彎腰接住朝他飛奔而來的謝述，面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姜柟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目光掠過盛寧時，心頭微涼。
盛寧撩著頭發(fā)，盯著謝昀看的眼神，逐漸嫵媚誘人，身姿越發(fā)的妖嬈，甚至還扒了扒大袖衫的領(lǐng)子，波濤呼之欲出，那顯而易見的勾引，躍然而上。
姜柟咬著下唇，嫌棄的移開視線，落在顧蕓白身上時，心頭微驚。
顧蕓白滿臉冷厲，雙眼死死盯住謝昀，眼底的殺意像一只困獸即將沖破牢籠，一手已經(jīng)搭在了匕首之上，刀鋒凌冽，寒意四起。
在帝京，隨隨便便地就想殺太子？那不等同于自尋滅亡？
姜柟倒吸一口涼氣，起身忙推開正打算走過來的謝昀。
“怎么了？和離大喜！我自帶酒菜，跟你們一同慶賀！”謝昀被推出院外，宗越等人還在外頭搬運帶來的禮物，整整兩大車。
見狀，紛紛停了動作，一臉懵。
“都是女眷，你來，不合適！”
“你什么時候，這么講規(guī)矩了？”謝昀剛開口，就見姜柟一腳將謝述踢回去，慌慌張張的要將大門關(guān)上。
情急之下，謝昀扒住大門，一手拽住了姜柟的手：“我不便進(jìn)去，那你跟我走！”
“……？”
愣神間，姜柟被扯出院子，他看著文弱，手勁一點也不小，她難以掙脫，一路被牽著小跑起來。
她驚呼：“殿下，我以為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明白了……”
“我?guī)闳€地方，興許你能記起來！”
“……還記起來？記起來以前是怎么始亂終棄的？這不找虐嗎？”宗越暗自嘟囔一聲，望著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神情呆滯。
巷口的程府大擺筵席，戲臺上伶人已開嗓。
謝昀拉著不情不愿的姜柟，尋了一處長凳坐下聽?wèi)颉?p> “你說過，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一臺戲！只要巷口搭了戲臺，你就會過來蹭戲，聽得多了，你還會唱上兩句！”
今晚的謝昀看起來特別開心，嘴角邊的笑一直沒有離開過。
“賣妙郎？”姜柟目光落在戲臺上，話已脫口而出。
戲臺上正唱著周家郎君中了狀元，貪圖富貴，為娶奸相之女，拋妻棄子，其妻上孝父母，下?lián)嶙优?，家鄉(xiāng)鬧了饑荒，為了奉養(yǎng)公婆，賣掉了親生兒子妙郎。
后來奸相被抄家，周郎君被判流放，妙郎也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得中頭名狀元。
結(jié)局大快人心。
姜柟記得兒時，她總將狼子野心的周郎君比作姜淮，總幻想著有朝一日，她也能得中頭名狀元，讓母親不再凄苦。
可惜，事與愿違。
她沒有妙郎的好運，母親不是堅韌勇敢的周郎君之妻，姜家也不是奸臣，樹大根深地盤踞在帝京，難以撼動。
“看吧，你果然記得！太醫(yī)說，要治失憶癥，就是要多去熟悉的地方，見以前見過的人，看以前看過的東西！”
謝昀笑容漸深，眸中燃著星星之火，干凈的仿佛可以容納世間萬物。
姜柟扭頭，對上他的眼，難以置信道：“你希望我想起來？”
想起來曾經(jīng)勾搭過他的事？還是他根本從未發(fā)現(xiàn)她勾搭過他？
“也許會有一些痛苦的回憶，但只有想起來才是完全的你，否則你永遠(yuǎn)都會缺一塊！”謝昀斂去笑意。
兩人各懷心事，相視久久無言。
戲臺上的妙郎得中頭名狀元，鑼聲一起，周遭叫好聲一片，連著一片。
“這是……小柟嗎？”
身后有人拍了拍姜柟的肩，她收回思緒，扭頭看去。
“真是小柟?。 ?p>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人，臉上帶著他鄉(xiāng)遇故知般的笑容，姜柟盯看許久，緩緩起身，開口喚道：“是嬸娘，程家嬸娘！”
“哎！”程大嬸應(yīng)了一聲。
謝昀略感詫異，看了姜柟一眼。
嫌戲臺太吵，程大嬸拉住姜柟的手，走到一旁安靜的角落里，打量著姜柟梳著的婦人發(fā)髻，神色微變，惋息道，“果真是嫁人了，你娘病重之時，將你托付于我，可惜我怎么也尋你不著！”
“嬸娘可知我娘……埋在何處？”姜柟紅了眼。
母親自幼錦衣玉食，嫁入姜家后也是備受疼愛，一夜間家毀人亡，屋內(nèi)屋外所有的事，都壓在了母親的肩上，程大嬸是個熱心腸，沒少接濟(jì)她們。
“不知是誰收了尸，后事也沒在家里辦，一夕間，你們?nèi)硕疾辉诹??！背檀髬饟u頭，看了一眼跟在姜柟身后不遠(yuǎn)處的謝昀，看得出來他一身華貴，可見姜柟嫁得不錯。
“不是嬸娘說你，你娘病重，你怎么也不守孝，年紀(jì)輕輕的，就急著把自己嫁了？”程大嬸又瞥了一眼謝昀，悶悶的道，“難怪瞧不上我家了?！?p> “嬸娘說的哪里話！”
“你娘將你許配給我家令揚，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小丫頭人小鬼大，倒是會自己尋婆家，白疼你了！”程大嬸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生氣，拿手戳了戳姜柟的腦袋，“害我家令揚等了你好些年，至今未娶！眼下該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