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威脅
“早猜到你身份不凡,沒想到竟是東宮太子!”老道長冷哼一聲,抬了抬被鐵鏈鎖住的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哪會虧待恩人?只是舍不得道長,生怕你跑了!”謝昀彎眼笑起來,透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傲慢,卻讓人瞧見生了些許寒意。
“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凌多產(chǎn)秘藥,據(jù)說你們藥王谷,曾向前朝皇帝進獻過一種神藥,不僅能長生不老,還能起死回生?”
聞言,老道長變了臉色,嘴上卻諷道:“當(dāng)年唐僧怎么沒走到你嘴里去呢?還長生不老,起死回生?都前朝的事了,你也信?”
謝昀看著道長,笑意漸收,一抬手,修長的手指在燭火的光照下,打在墻上的手影,似佛手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宗越搬家一樣,搬來了十八般刑具,有的甚至血跡還未干透。
謝昀一秒變臉,那副陰狠的模樣,把老道長臉都嚇白了,心知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連忙大聲斥道:“失傳了,早就失傳了!前朝若真有這種藥,也不至于被你謝家人奪了天下!”
“太子,你年紀輕輕,怎么就癡迷于長生之術(shù)呢?就算真有這種神藥,讓你一人長生不老,看著身邊人死去,又有何樂趣?”
謝昀神色不變,宗越便不停,隨手拿了個刑具,就往老道長身上戴,冰涼的鐵鏈與血腥的臭味,直接讓老道長崩潰了。
“可以一試,可以一試!”老道長流下了恐懼的淚水,心底無數(shù)次的埋怨自己為何不聽姜柟的,為何非要救一個神經(jīng)???
謝昀笑意爬上眼底,溫柔地說道:“需要什么你盡管提,我全給你找來!”
話落,便起身準備離開。
身后的老道長心有不甘,小聲嘟囔了一句,“古籍確有記載,但這世上根本沒有那種神藥,頂多延年益壽,療傷治毒,我只能勉力一試?!?p> 因為離得遠,謝昀沒聽全,但他還是頓住腳,側(cè)頭應(yīng)了一聲:“那便夠了?!?p> *
花窗半開,空中不見月影,仲夏夜無風(fēng),悶熱易燥。
姜柟讓叮咚陪著謝述入東宮,她孤身一人搬入姜府,或許是因為命運使然,謝述終會是下一任東宮之主,因此姜柟非常放心東宮。
在老太太的院里用晚飯,祖孫倆沒有血緣沒有感情,冰冷的連客套的言語都沒有。
離開后,姜柟漫不經(jīng)心的走在府里的長廊上,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漫開。
長廊盡頭,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中央,擋住了去路。
姜柟定眼一看,斂了神色,輕喚一聲:“長兄……在等我?”
姜上是姜媛的同胞兄長,這人文韜武略,十八歲初試,便進士及第,入朝為官,如今更是平步青云,是姜家這一輩最有出息的男子。
兄妹二人早年喪父,因此他樣樣好,卻唯獨寵妹無度,然而寵的只有他自己的同胞妹妹。
“是!”姜上移步到姜柟跟前,常年不茍言笑的臉,在夜色下更添森寒,他低聲道,“姜柟,兄妹一場,我特來提點你一句!”
“長兄請講?!?p> “你終究是姜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要做損人不利已的事!否則,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話,無疑是赤裸的威脅。
“我問心無愧,就不知道長兄特意提點,可是心里害怕我會做什么?”姜柟直視姜上的眼,她不再像三年前那般懼怕姜上。
姜上神色未變,凝著臉,冷聲道:“三年前你做過什么,你說忘了就忘了,我便不提,但是你若膽敢重蹈覆轍,我就不會再像三年前那樣輕輕揭過!”
聞言,姜柟大笑起來,笑得渾身都在抖,姜上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即將拂袖離去時,姜柟開口說話。
“三年前我不過就是勾搭了個男人,壞了姜家的名聲,我該受的報應(yīng),我都受了,怎么到長兄嘴里,就成輕輕揭過?你們待我......從未輕過!”姜柟冷笑。
在姜上略微詫異的目光下,她淡聲道:“被輕輕揭過的,一直都是是堂姐??!是長兄只信她罷了!”
“你若安分守已,家里又怎會虧待你?”姜上冷硬的呵斥,眉眼卻透著股心虛,他自詡行得正站得直,唯有在姜柟的事上,他選擇漠視。
這也是因為姜柟自甘墮落,怨不得旁人。
姜柟眸底鋪著一層霧,木然道:“你會說這樣的話,是因為你從未……被拋棄過!”
“……”
安排給姜柟的南川閣,是兒時母親住過的院子,她也是自這里出嫁。
一路燃上燭火,姜柟手掌撐著臉,搭在閣樓的窗臺上,心緒百轉(zhuǎn)千回。
從高處俯瞰,府內(nèi)各院按部就班,與往常,并無二致。
姜瓔尸骨未寒,在這個冰冷的大宅子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意,包括姜柟,她也不在意。
一如當(dāng)年她被盛寧救出地牢,渾身觸目驚心的傷口,潰爛發(fā)臭,他們冷漠的看著,沒有人會想要找出行兇之人加以嚴懲,替她尋個公道。
甚至怕家丑外揚,連個正經(jīng)大夫都不給她找,只尋了醫(yī)女來隨便用了點藥,任由她自生自滅。
沒有人會在乎她有多疼有多痛,他們只會說:“這個孩子毀了,棄了吧!”
若是就那么死去,對姜家來說,興許還算是一件好事。
同一血脈,何其相似,姜柟?jié)M腦子都在想著,怎么利用姜瓔的死,狠狠將姜媛拖下水。
小雨忽至,淅淅瀝瀝落在窗沿,打濕了姜柟的臉,她抬手去抹,也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水。
院外小徑上,一把花傘映入眼簾,傘下衣裙,隨行走的步子飄逸靈動。
姜柟步下閣樓,盛寧正收了傘,推門而入。
“怎么就你一個人?述兒呢?”盛寧手里提著一大堆的小玩意,本打算給謝述一個驚喜,誰知整座閣樓空落落的,就姜柟一個人杵著。
“送進宮了。”
“累死了?!笔幝晕⑹瑢⑹掷锾嶂臇|西,一股腦兒的丟到地上,嘆息,“你家小子小臉圓乎乎的,真真是討喜,怪不得皇后喜歡,我看著也喜歡!我要是皇后,我也整日把他留在身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