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醒

　　冰魄一劍元神消，三途河涸萬骨枯…

　　早在七百年前，他就已經(jīng)見到了今日這般局面，逃不掉的…

　　三途河

　　花開彼岸，花葉兩不相見，鮮紅如血的彼岸花盛開在三途河上的道路兩旁，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流淌著淺綠色的水流，不遠(yuǎn)處兩道山峰一左一右互相遙望，在山峰之間處一輪半月泛著幽靜的綠光照耀著它底下的這一片天地。

　　順著小徑而去，一片綠色汪洋上灑落著點(diǎn)點(diǎn)星辰，這里沒有風(fēng)、沒有花香、沒有鳥獸蟲鳴，只有無窮無盡的死寂。

　　然而此時(shí)，一道道淌水聲打破了這份死寂，只見一個(gè)肥頭大耳，青面獠牙的巨人正赤著腳從小徑上蹚水行來，他每走一步，脖子上的鐵鏈就會(huì)發(fā)出“錚錚錚”的聲響。

　　這些聲響也將他身后正被他拖著的人弄醒了過來…

　　他慢慢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細(xì)縫，看到了綠幽幽的布滿了繁星的天空，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地面拖行。

　　他的身上有著數(shù)不清的刀傷劍痕，鮮血隨著被拖行淌了一路，他長發(fā)凌亂，青墨色衣袍也被弄得不成樣子，他狼狽至極，可依然無法掩蓋他長著的那一張絕世容顏。

　　“咳咳…”被拖行至深水處，毫無意外的被嗆了幾口水，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將頭微微仰起，看到面前那座“大山”一般的熊背，氣喘吁吁道：“我說…你能不能換個(gè)姿勢？”

　　前面巨人聞言，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去瞅著他，他表情呆滯，又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然后將他的手里的腳放下，艱難地彎了一下腰，巨手“輕輕”地握上了他那只帶血的手臂。

　　“呃！”

　　他一時(shí)沒忍住，痛的他一聲悶哼。巨人頓時(shí)嚇得手足無措，兩只大手在他身上隔空上下游移，不知要去抓他身上那處位置？

　　看著巨人慌張無措的模樣，他艱難地扯出一個(gè)笑容，這笑容讓巨人看了如沐春風(fēng)，心中溫暖了不少。

　　然后，巨人小心翼翼用他的大手將他打橫捧起，他的衣衫都被水沾濕，被捧起來的時(shí)候，衣衫上的水不斷地往下流著。

　　“他們很快就會(huì)追上來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言出法隨體質(zhì)，話音剛落，從他們的身后方迅速飛來兩人。

　　一位手持箜篌、一位手握擎天劍，二者皆是衣衫華美，相貌不凡之人，那持有箜篌之人著金縷白錦衣，眉心處一滴金色水印流轉(zhuǎn)光芒，身后散發(fā)著耀眼的逐日光圈。

　　手握擎天劍之人，一襲如火紅衫，兩根尾帶無風(fēng)自動(dòng)，頗有遺世獨(dú)立之姿。

　　而這兩人皆為神明，他們奉青云大帝的命令擊殺魔族之子鏡蒼，被巨人捧在雙手里虛弱不堪的他正是這兩位神明的目標(biāo)—鏡蒼。

　　“鏡蒼，你逃不掉的?！?p>　　鏡蒼此時(shí)強(qiáng)撐著一口氣，從巨人的手掌里坐了起來，望著已經(jīng)追殺了他五天四夜的神明。

　　“神明不是最講慈悲嗎？我與二位并無任何怨仇，二位何必趕盡殺絕？”

　　“你的確與我二人沒有怨仇…”手持箜篌的月神說道：“但你是魔族之子，你所到之處皆逢戰(zhàn)亂、瘟疫…為了避免三界再次出現(xiàn)災(zāi)禍，你不能留于天地！”

　　“呵…”他輕聲呵笑，一雙如墨漆黑的眸子里隱約流動(dòng)著幾縷光芒，輕輕吐露著月神對他的幾字評價(jià)。

　　“戰(zhàn)亂…瘟疫…”他心中微嘆。

　　“若我有如此神通，你們所居之地耀神宮會(huì)在我踏足的那一刻起就不復(fù)存在了。”

　　說罷，鏡蒼的右手食指放在巨人手掌上有意無意的點(diǎn)了三下，恍惚間，水神看到他嘴唇微微張開，似有咒語傳出。

　　“不好！”水神雙手轉(zhuǎn)動(dòng)擎天劍，在腳下陣法形成的一瞬間抓著身旁的月神想要從陣法里逃出，但是陣法已成，沖天而起的血芒勢如破竹，瀲息六芒陣是鏡蒼的必殺技之一。

　　他若是沒到那瀕死絕境之下，是不會(huì)使出來的?？裳巯?，他竟然毫不猶豫的使出了必殺技。

　　由于本身的神識(shí)遭受到了極大的重創(chuàng)，瀲息六芒陣的殺傷力并沒有發(fā)揮出它該有的巔峰狀態(tài)。

　　這陣法只能抵御住月神和水神兩息之間，等巨人帶著鏡蒼逃到了兩座山峰之間時(shí)，一道龐大的半月斬從天而降。

　　此時(shí)，月神和水神從后奔襲而來，而那道半月斬是巨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過的。

　　危急之時(shí)，鏡蒼一人逃命明顯足矣，但僅僅只是腦海里那一剎那的善念，鏡蒼燃燒了自己的生命之火！元神之力！

　　“轟！”

　　“砰！”

　　萬物俱滅，數(shù)以萬計(jì)的星火從天而降，燃燒著這一片彼岸花海。

　　巨人的身軀與鏡蒼的一縷殘識(shí)紛紛從空中墜落，在三途河的深淵之下，一盞散發(fā)著白光的燈翩然躍起，于漆黑的深淵之中盡數(shù)吸納了從四面八方游曳而來的殘魂殘識(shí)。

　　“虛妄境現(xiàn)…”

　　浩瀚無垠的空間里，隱約傳來一個(gè)聲音后隨風(fēng)而散。

　　當(dāng)鏡蒼再次醒來時(shí)，他已是被鎮(zhèn)壓在寂滅境里，封山傅陣?yán)ё×怂?，可他的?jì)劃才剛剛開始，從他甘愿冒著生命危險(xiǎn)闖入耀神宮那一刻起，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桑桑，我一定…救活你！

　　七百年前的記憶在此刻如瘋?cè)珙嵉挠咳胍剐鸬拇竽X，如今他已回不了頭了…

　　當(dāng)冰魄劍從寧乘汐的后背刺穿了她心臟的那一刻，夜玄羽的內(nèi)心在猛烈的顫抖著，萬物仿佛都在那一刻靜止了。

　　寧乘汐雙手軟弱無力的垂了下去，她的月神之力從傷口處傾瀉而出，強(qiáng)大的月神之力壓迫著祈明珠，她癱倒在地，面目猙獰，表情很是痛苦。

　　她伸出右手虛握，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冰魄劍刺穿了冰心，也讓七情在寧乘汐承受錐心之痛時(shí)急速盛開了兩瓣花，那一刻，寧乘汐的絕望與痛苦已經(jīng)達(dá)到了極致。

　　但她不哭不鬧，只是杵在了原地，怔怔的看了一眼自己心口上的那把冰魄劍。

　　夜玄羽看到了七情開花，光華怒放，他將冰魄劍抽出，寧乘汐沒有了支撐，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shí)，一道靈魄急速從天邊掠來，在接近月神光輝時(shí)，他的真身也顯露了出來。

　　祈明珠只看見了他一個(gè)背影，眼淚已是簌簌落下。

　　“裴青…”

　　聽到祈明珠的聲音，裴青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祈明珠入魔的樣子，他的眼里充滿了悲哀。

　　“我的靈魄之所以一直圍繞著祈桑桑，是因?yàn)樗脑律裰δ軆艋愕男哪А墒?，沒想到的是…”

　　裴青看向了夜玄羽，他沒想到夜玄羽居然會(huì)殺祈桑桑。

　　夜玄羽聽到此話，抬起頭來，眼眶通紅，“你們活在虛妄境里，所行一切都是命數(shù)，今日你們都活不了！”

　　裴青的身影開始變得搖搖欲墜，祈明珠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卻被夜玄羽一掌擊飛。

　　燃燒了元神之力的夜玄羽好像也燃燒了自己的理智，他變得很是瘋狂，雙手結(jié)印，布下法陣，遠(yuǎn)在萬里之外的離淵都感應(yīng)到了他法陣的能量波動(dòng)。

　　躺在一側(cè)的崆峒印似乎也受到了他的控制，開始顫鳴不止。

　　“牽引陣…”

　　牽引陣，是魔族禁術(shù)，凡是施陣者標(biāo)記了一個(gè)人或者一件物品，只要牽引陣開啟，被標(biāo)記者皆會(huì)不可控的進(jìn)入陣法內(nèi)。

　　在牽引陣內(nèi)，施陣者是無敵的。

　　曾經(jīng)的牽引陣險(xiǎn)些讓整個(gè)九州大陸顛覆，后來，被離淵和鏡蒼的父親封印，列為了禁術(shù)。

　　當(dāng)初，父親就是因?yàn)橛昧藸恳嚩涞脗€(gè)灰飛煙滅的下場…

　　“看來，是時(shí)候真的要管教一下我這個(gè)蠢弟弟了！”

　　須臾間，崆峒印，離淵出現(xiàn)在了牽引陣的上方，離淵狠狠地甩出一道劍鋒，壓制了正在施法中的夜玄羽。

　　當(dāng)夜玄羽躲過離淵的劍鋒剛剛站穩(wěn)身形時(shí)，離淵的離火劍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為了一個(gè)死了七百年的女人，居然動(dòng)用家族禁術(shù)，今日，就讓我來清理門戶！”

　　“她沒死！”

　　冰魄劍和離火劍的劍鋒碰撞在一起，兩人之間的交鋒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的狀態(tài)了。

　　而此時(shí)，北城里，裴元站在城樓上望著遠(yuǎn)處從天而降的月神光輝，在這片土地上，魔族禁術(shù)的牽引陣法蠢蠢欲動(dòng)。

　　好在，北城里的百姓并沒有被牽引陣所標(biāo)記，所以他們暫時(shí)是安全的。

　　“裴元！”

　　蕭無在城墻下抬頭喊了他一聲，然后縱身飛上城樓，見他面色凝重，裴元還以為是裴青又出什么事了。

　　“我哥死了？！”

　　“嘖！”蕭無嘖了他一聲道：“你就不能想他點(diǎn)兒好？”

　　“是軍營出事了！”

　　“軍營？？不是有影月嗎？能出什么事？”

　　蕭無嘆道：“軍營里有很多士兵被牽引陣標(biāo)記了…”

　　“所以他們現(xiàn)在這會(huì)兒在皇陵！”

　　“嗯！”

　　裴元急切的喊道：“那還在這兒干嘛？看戲嗎？”

　　蕭無看著裴元沖出去的背影，無奈的喊道：“我不想去送死啊！”

　　牽引陣內(nèi)。

　　離淵為了讓夜玄羽收手，還在和他酣戰(zhàn)。

　　裴青這邊已經(jīng)將重傷昏死過去的寧乘汐拖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祈明珠此時(shí)卻不知去向。

　　而越來越多的士兵已經(jīng)魔化，迅速朝牽引陣這邊涌來，皇陵上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崆峒印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月神之力與崆峒印，兩股力量互相交織在一起，強(qiáng)大的沖擊力毀滅著周圍的一切生靈，這力量將天上的雷霆也引落了下來。

　　裴青的靈魄無法抵擋雷霆，雷霆穿過他的身子，擊中了寧乘汐。

　　寧乘汐心口上血跡未干，冰心被冰魄劍穿透的傷痕正在凝結(jié)成霜，七情也仿佛受到了感應(yīng)，它飛入了寧乘汐的體內(nèi)，治愈著她的傷勢。

　　而崆峒印和月神之力的力量果然讓黑洞再次出現(xiàn)！在夜玄羽和離淵的上方，黑洞正急速擴(kuò)大著，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玄風(fēng)撕裂著被吸入黑洞的一切。

　　離淵見到許多被魔化的士兵吸入了黑洞，他駕馭著離火劍想要避開黑洞的吞噬。

　　但是黑洞的力量是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匹敵的，他們?nèi)勘晃肓撕诙础?p>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寧乘汐的身子才總算得以平衡，她蘇醒了過來，看著周圍懸浮著的亂石，耳邊只能聽見嗡嗡的聲音。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能感受到疼痛，七情在她的心口上，盛開了六朵，只余了一瓣花還未開。

　　寧乘汐右手撫上心口，腦海里浮現(xiàn)出冰魄劍刺穿她心的一幕，窒息感油然而生，她愴然落淚，在這寂靜無聲的黑洞里，更顯凄慘。

　　她不知飄蕩了多久，直到看到前方出現(xiàn)了一抹光亮，她向那道光亮飛去，她以為自己是找到了生路，但是當(dāng)光亮照在了她身上的那一刻，她的心卻在頃刻間跌入了冰窟。

　　眼前的光芒散去，夜玄羽的那張臉映入她眼簾。

　　在他們之間，隔著一面光墻，夜玄羽左手結(jié)印，右手對準(zhǔn)了她的心口，看來這面光墻是夜玄羽親手布下的。

　　寧乘汐原先還以為被挖心的滋味很痛苦很痛苦，但是，夜玄羽要她的心，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身子冰冷異常。

　　“從你跑出耀神宮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jīng)走入了我的圈套，但我給了你機(jī)會(huì)，在浮空神域的時(shí)候，你明明可以回去等他們平安出來！”

　　夜玄羽如一尊臨世的尊神，神態(tài)冷漠的說著她的過錯(cuò)。

　　“你以為鯤為什么要帶你去天之涯？為什么我不找其他人帶我去浮空神域，偏偏帶上你？為什么我心甘情愿的與你一起被吸進(jìn)黑洞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朵七情，只要它全部開花，你的月神之力覺醒，有了你的冰心和月神之力，我就可以救活桑桑…”

　　“原來…真的有桑桑這個(gè)人…”寧乘汐苦笑。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月神之力的禁錮解開，冰心輕而易舉的落入了夜玄羽的掌心里。

　　“我知道你有目的…你也就別再…演深情的戲碼了…你去救你的桑桑，從此，我與你…再無…糾葛…”

　　寧乘汐的手穿透了那面光墻，在夜玄羽的胸口上輕輕一推，在這一刻，她認(rèn)命了，沒有心，她再也感受不到喜怒哀樂了。

　　她的身子墜入了云端，安詳?shù)拈]上了雙眼，在昏睡的前夕，她告訴自己，就當(dāng)自己做了一個(gè)夢，夢醒后，什么都沒有，自己坦然接受就好。

　　夜玄羽不可置信的看著墜落的寧乘汐，一滴淚從他的眼里滑落…

　　魔界

　　九幽臺(tái)

　　夜玄羽站在冰棺前，他的手上還握著寧乘汐的冰心，他看著冰棺里“熟睡”的人，微微一笑。

　　她的樣貌和寧乘汐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即使夜玄羽知道桑桑已經(jīng)死了，但有時(shí)候還是會(huì)將寧乘汐看成是桑桑。

　　夜玄羽將冰心放在桑桑的心口上，抬手施法的時(shí)候他卻有些猶豫。

　　他知道自己不該猶豫，但就是在即將施法的時(shí)候，他始終都無法下手…

　　幾次嘗試，夜玄羽的心亂了。

　　他將冰心收了起來，跑了出去…

　　幾天后，喝的酩酊大醉的夜玄羽再次來到冰棺面前，他將冰心放了上去，施法時(shí)，一層水霧逐漸迷了他的雙眼。

　　夜玄羽再次急催靈力，將冰心融入了桑桑的體內(nèi)。

　　桑桑蒼白的臉逐漸有了一些氣色，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桑桑的醒轉(zhuǎn)…

　　夜玄羽坐在冰棺前，等了一天又一天，他每等一天就會(huì)在地上畫一條線來記錄自己等待了多久。

　　直到地面上都畫滿了線，夜玄羽開始在墻壁上畫線。

　　當(dāng)新的朝陽升起時(shí)，夜玄羽正準(zhǔn)備畫上一條線時(shí)，冰棺里忽然有所反應(yīng)，夜玄羽急忙扔掉了手中的匕首，跑到冰棺面前。

　　桑桑不負(fù)他所期望的那樣，醒了過來。

　　“桑?！?p>　　夜玄羽等這一天足足等了七百多年，他心愛的桑桑終于醒了過來，他也終于能喊出心中那個(gè)久違了的名字。

　　夜玄羽摟著桑桑，喜極而泣。

　　桑桑眼含笑意，雙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知道，夜玄羽為了復(fù)活她，一定受了不少苦…

　　“鏡蒼…”

　　夜玄羽聽著桑桑叫他的名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他摟緊了她，生怕再失去了她…

　　十天后，桑桑的身子也恢復(fù)了不少，而這十天里，是夜玄羽這么久已來最開心的日子。

　　他忘記了悲痛、溫暖包裹著他的身心。

　　這天，夜玄羽帶著桑桑去見了漫山遍野的花，去看了雪霧森林，他擔(dān)心桑桑的身子吃不消，所以特意放緩了腳步。

　　桑桑走在雪霧森林里，雪精靈在她身邊隨風(fēng)舞動(dòng)，走了一會(huì)兒，桑桑停了下來，走在前面的夜玄羽感應(yīng)到了，回頭一瞧，看著她盯著自己發(fā)呆，微微一笑。

　　“怎么了？這些日子你總喜歡發(fā)呆？”

　　他走到桑桑面前，握著桑桑的手，將她的雙手放在嘴邊哈氣替她溫暖。

　　桑桑笑道：“鏡蒼…謝謝你…”

　　“干嘛說謝謝，你今天可是跟我說了好幾遍謝謝了。”

　　桑桑搖了搖頭，“這聲謝謝，是謝謝你圓了我平生夙愿…”

　　此話一出，夜玄羽哈氣的動(dòng)作戛然而止，他當(dāng)場愣在了原地，咽喉一緊，他居然感到了害怕。

　　“桑桑…”

　　“有些話我想再不說，就沒機(jī)會(huì)了…”

　　“別說！我不想聽！”夜玄羽緊緊地抱著桑桑，“我好不容易復(fù)活了你！我絕對不會(huì)讓你再離開我的！”

　　“你為什么要說這樣的傻話呢？！”桑桑無奈的嘆氣。

　　“你不能一直活在過去，你用冰心復(fù)活了我，只是一具軀殼，在這軀殼里，冰心與靈魄都是她啊…你要試著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接受已經(jīng)死去的桑桑?！?p>　　“你做了一個(gè)很長很長的夢，現(xiàn)在夢醒了，你也該走出去了?！?p>　　“桑?！阍诠治覇幔抗治也粨袷侄巍治依溲?p>　　桑?？嘈Φ溃骸拔也还帜悖抑皇切奶勰?，我不想讓從前的噩夢一直困住你，我也很感激你，了卻我生前夙愿?！?p>　　“這冰心，也該物歸原主了?！?p>　　桑桑將冰心從自己的心口取了出來，她的身子一點(diǎn)點(diǎn)的化為了塵埃，正在逐漸消散…

　　在桑桑消散的最后那一刻，桑桑親吻了夜玄羽的額頭做著最后的告別。

　　“別傷心，我們終會(huì)以別的方式見面?！?p>　　塵埃消散于天地間，雪精靈圍繞著夜玄羽跳舞，夜玄羽的眼神黯淡無光，大雪紛飛，遙遙望去，在那雪霧森林里，隱約有一個(gè)人影站在那里，大雪覆蓋著他的身子，此人仿佛入定了一般。

　　耀神宮

　　從來都是四季如春的耀神宮，此時(shí)居然是漫雪飛揚(yáng)。

　　仙娥們從未見到過雪，對其很是新奇。

　　水澤宮內(nèi)。

　　寧乘汐正是修煉在關(guān)鍵時(shí)刻，一種奇異的氣味涌入她的鼻腔，她睜開雙眼，只見一朵喇叭花竟長在了她的腳下。

　　喇叭花，本來是她逃匿一種障眼法手段，怎么會(huì)平白無故的開出一朵喇叭花來？

　　而這喇叭花所散發(fā)出來的氣息，竟是如此熟悉，仿佛與她相生相連，當(dāng)寧乘汐的指尖觸碰到喇叭花的那一刻時(shí)，腦海里竟然生出一段模糊的記憶來。

　　記憶中的那個(gè)人就是她的前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