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蘇衍自己都是昏睡了不知多少天才徹底清醒過來,現(xiàn)在他們這里來了一個渾身是傷,之前還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的人。
現(xiàn)在聽到陸久安突然醒了,讓他有一種在聽故事里面的情節(jié),主人公身負重傷,又被天下的至尊冤枉,現(xiàn)在懷揣著抱負等待東山再起!
想到這兒,蘇衍都被自己給逗笑了,陸久安經歷堪比一本精彩絕倫的話本子。
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當真會以為這就是話本子。
不過,現(xiàn)在的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人即將相見,又會以何種身份相知,相知,看著曾經一模一樣的面容。
蘇衍實在是不知道陸久安看到他時,面前上的臉色會是什么樣。
“兄長還沒有回來,他帶著昨日的那兩個人出去了?!碧K衍側眸忘了小豆子一樣,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不如,就由我代為前去,如何?”
隨時詢問的語氣,可小豆子卻從里面聽出了不容置疑的聲音。
這哪里是在詢問他,分明是直接通知他,不過謝兄和柳兄是一起的,他們兩個誰去,在小豆子看啦都是一樣的結果!
小豆子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當然可以啊!”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點頭。
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
蘇衍點點頭,應了一聲。
讓小豆子在這兒等著,吃點糕點之類東西,喝些茶暖暖身子,而他自己則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先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
在家穿得隨意,比較自由,以舒適為主,怎么開心怎么來,只不過,出門在外了就不一樣咯,時時刻刻都要以簡潔體面為主,哪里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待蘇衍完全收拾妥當之后,整個人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小豆子抬頭看了一眼蘇衍,有漫不經心的低下頭。
下一秒,整個人猛地將頭抬了起來,像是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抬手指了指蘇衍,支支吾吾道:“謝兄,你……,你……”
說了半晌,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蘇衍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疑惑道:“我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嗎?”
小豆子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略顯不自然地說著,“就是,就是看起來和平日不一樣了。”
仿佛是害怕蘇衍繼續(xù)詢問些什么,小豆子忙不迭地補充道:“看起來更加神采煥發(fā),更有精神了。”
說罷,便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小豆子慢慢站起身,笑道:“謝兄,咱們走吧!”
蘇衍緩緩勾起唇角,望著小豆子率先走出去的背影,低聲笑了笑,復又看了看自己今日這一身裝扮,在心中打定主意。
有了機會一定要讓謝家姐姐看看自己這身裝扮,想來,謝家姐姐一定十分開心。
蘇衍慢慢抬腳,跟著小豆子慢慢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從廣袖之中掏出了鑰匙,鎖上門,確認無誤之后這才離開。
從前蘇衍或許可以不管這些雜事,只不過,現(xiàn)在終究比不得從前了,從前他可以什么都不管,現(xiàn)在絕對不可以。
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只怕,等晚上回來了,家都被偷了,蘇衍可不傻,也不會辦這種蠢事。
不然,鐵定到時候謝家姐姐不知道怎么傷心,畢竟,這里的一切耗費了柳妍姝大量的心血。
出個什么事,說不定真的就能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小命。
故而,哪怕是蘇衍之前不怎么知道這些個事情,現(xiàn)在輪到自己當家做主,也必須知道這些個事。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并不是主人。
不過,這毫無一點關系。
走進滿是藥味的房間,蘇衍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即使他已經持續(xù)不斷用了不知多少天的藥。
只不過,再次聞到如此之重的藥味,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或多或少接受不了。
蘇衍看著滿身傷痕累累之人,就連睡覺整個人眉宇之間都縈繞著一股濃濃的郁氣,配上陸久安那煞白無比的臉色,干裂的嘴唇,他不禁搖搖頭。
躺在床上之人,知道的還以為他好好活著,不知道的,一看就知道這人明顯時日無多,逢人就說,不要過多地執(zhí)著于生死。
來來去去的,都是個人的命。
很顯然,蘇衍來的時間并不湊巧。
“要是你這小子能早點來,估計就會看到一個醒著的人嘍。”曹老摸了摸發(fā)白的胡須,悠閑地坐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說著。
聽見三分譏諷,五分嘲笑,還有一點點肆意妄為和責怪,蘇衍也只是當作沒有聽見,對于曹老的話不置可否。
當然,面對一個滿身傷痕累累,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人,他也不可能將其從床上拽起來,讓他和自己說話。
這事,別說曹老還在,就算是不在,蘇衍也不可能干出如此禽獸的事情!
“不急,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是嗎?”蘇衍異常坦然地和曹老坐在一起,看著床上的人,低聲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曹老將蘇衍的話聽在耳中總得有那么幾分不是滋味,怎么覺得這話好像就是再說誰家的貓,狗怎么了,一點都沒有關于生死的沉重。
曹老撇了一眼蘇衍,嘟囔道:“你這小子,從小到大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他既不是母后,又不是皇姐,兄臺救了他,給了他一條命,就不錯了,難不成還指望我將他供奉在神龕之上嗎?”蘇衍冷聲道。
面對蘇衍換還回來的嘲諷,曹老冷哼一聲,心中腹誹道:有些人真的是年紀大了,竟然學會不尊老愛幼。
明明小時候見著誰,都會乖乖喊一聲,現(xiàn)在怎么長成這樣了,不過,這些話曹老可不敢放到明面上來說。
畢竟,編排天家之人,這個名號放在自己身上就夠他喝一壺了。
而在場的兩人,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什么問題,好似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這對他們兩個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殿下,您打算何日回到北境?”曹老定定看著面前之人,問出了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就想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