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貪心
臨走時,時無月瞧見地上有一個信封樣式的東西,還寫著‘厲云淵收’,她便自作主張地將其帶走。
醫(yī)院,鳳楚樂用拳頭抵在下巴處,眼眶濕潤,眼角微紅,紅潤的唇瓣在此刻微微顫抖。
其實他們雖然不是專業(yè)的醫(yī)學人士,但多少接觸過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所以云松卿的傷勢如何,他們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只是這個答案太過于難以置信,以至于他們都無法接受。
一個靠著一雙手打拼出天地和江山的人,現(xiàn)如今竟然被人挑斷了手筋,還是在那樣一個潦草的廢棄倉庫里。
想必這件事不管放在誰身上都是很難接受的挫折,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更何況云松卿遭受到的折磨絕對遠遠不止這些。
他身上之所以全部被水打濕,可能就是因為挑斷手筋的痛感無法承受,于是他暈了過去。
暈了便用水將他潑醒,再挑,再潑水,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直到他這雙手徹底廢掉,連一個兒童都不如。
到底是多么可恨的血海深仇才能做出如此有悖人倫的事??!
“淵爺……”時無月走到厲云淵身邊,小心地把手上的信封遞過去:“這是我在倉庫地上撿到的。”
她沒敢打開來看,但也希望這里面會有一些線索,至少能夠為云松卿洗清恥辱。
出乎意料的是,厲云淵仿佛完全沒聽見她的話,只怔怔地看著急救中三個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鮮少有如此出神的狀態(tài),至少在時無月認識他之后是沒見過的。
可一隊幾個人都知道,溫林曦在醫(yī)院宣布搶救無效的時候,厲云淵就是這樣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
那天之后,厲云淵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訓練室不眠不休練了三天,再次出來便成了眾人口中的‘活閻王’。
“他怎么了?”時無月踱步到鳳楚樂身邊小聲問。
鳳楚樂和她并肩走到陽臺上透氣,仰著頭望向星空說:“老大啊,難受唄,畢竟大家都是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p> “難受?”時無月微微挑眉,確認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厲云淵。
“看不出來啊?!彼p聲地喃喃自語。
鳳楚樂低笑一聲,很直白地說道:“他這個人,除了生氣還有什么情緒是別人能看出來的?”
時無月緊繃的神經(jīng)都因為這句話放松了,她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要不然他怎么會被稱為活閻王呢?!兵P楚樂突然有些低落,下巴擱在欄桿上說道。
云松卿的傷勢不輕,沒那么快出來。
鳳楚樂的話閘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了:“其實老大這人真挺重情義的,至少對我們這幫人是這樣?!?p> 聞言,時無月贊許地頷首,的確看得出來。
她想了想,又補充說:“老大對二隊也不錯,除了一些不求上進的和觸碰到底線的,其他人都被他護著呢?!?p> 時無月再次點頭,充當了一個合格的傾聽者角色。
她最后長嘆一口氣,看著厲云淵的方向說:“自從目睹林曦手術(shù)失敗去世,老大就像徹底變了個人似的?!?p> 這次時無月沒有點頭,只是意味深長地看向遠處的星空和暗夜,眸色有些深沉。
似乎是意識到身邊的寧靜,鳳楚樂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時無月飄揚的長發(fā)和沉思的目光。
她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急忙解釋:“不是,小月亮,你別誤會,老大跟林曦沒什么關(guān)系,我剛才那么說是因為我和林曦……”
“我知道?!睍r無月輕輕地開口,嗓音如同一縷清風。
她淡淡地說:“我從來沒有在懷疑什么,我只是單純、純粹地羨慕溫林曦,覺得她很厲害而已。”
鳳楚樂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認可地附和道:“她的確是真的厲害?!?p> 其實第一次知道溫林曦的事跡時,時無月還沒有那么深刻的認識。
但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像溫林曦這樣一心撲在一件事上,才能真正把這件事做好。
而她自己,說著要復(fù)仇,這么長時間了卻也沒把工作室做出成績,反而莫名其妙地進了娛樂圈。
如果沒有天賦,她現(xiàn)在僅僅只是一個各方面都不行的六邊形廢物。
時氏家大業(yè)大,時無月必須要拼盡全力才能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好!”時無月暗自下定決心,慷慨激昂地給自己鼓氣。
一旁的鳳楚樂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你沒事吧?”
時無月笑得溫柔又堅定:“沒事啊,我決定退出娛樂圈了?!?p> 鳳楚樂渾身一激靈:“不是,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粉絲增長多么恐怖?。俊?p> 她抓著時無月的肩膀搖晃:“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啊,也能趁此給工作室做宣傳,你干嘛跟自己過不去?”
時無月被她搖得頭暈,只能用力掙脫那兩只鉗子似的手臂:“停!我都想好了,沒打算改變主意。”
鳳楚樂再次啟唇,時無月卻提前伸手打斷她:“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曝光的確會給祁遇帶來好處,但我更需要的是實力?!?p> 是實打?qū)嵉哪芰?,是過硬的手段和解決辦法,是讓所有人都知道祁遇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不能再被迷惑了,演戲是她的夢想,絕不是和祁遇并列的工作,貪心只會讓她什么也得不到。
見她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離開,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朵在寒霜傲雪中盛放的梅花,極美極寒。
鳳楚樂笑著抬頭,瞇著眼用手抓住月亮:“小月亮……好像比之前更亮了呢?!?p> 半小時后,鳳楚樂優(yōu)哉游哉地坐回在涼椅上等,但沒有人知道,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掌已經(jīng)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陽臺待著是為了透氣,回來是因為她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吹風。
急救中的字樣遲遲未滅,外面的天色泛起了魚肚白,一隊幾人目光愈發(fā)深沉地看著手術(shù)室。
這么長時間,只怕云松卿現(xiàn)在是生死未卜了。
五點剛過,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病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可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p>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幾人都站起來,厲云淵最快應(yīng)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