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兒子不知道的事,和他同宿舍的一批進公司的男孩子,小名“蛋蛋”的,正是鵬的兒子。
說起此時的鵬,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成天只想著昆姐;和自己的同母異父兄弟梁子互相爭著“讓”出昆姐后,隨便一個放縱“失誤”就輕松決定自己的“另一半”的創(chuàng)業(yè)男了。
歷經(jīng)多年奮斗,他總算是折騰出了一個“樣子”來:
整個長三角IT圈里,提起服務器,沒有不知道他的。國產(chǎn)服務器的質(zhì)量,也早已達到并超過了國外的水平,目前各個城市云計算中心的搭建,到處都有他的腳印。
正因為工作太賣力,把兒子的教育全給委托到了“貴族學?!?,這讓蛋蛋的生活,和梁子后妻所生的那個“討債”兒子一樣,都是擁有著“甩手掌柜”式的家長,像是有爸媽,又像是沒有過。
就這樣,他的兒子,那個令他不得不“先上車,后買票”的兒子,學習成績60分萬歲的“蛋蛋”同學,雖然也已經(jīng)勉強夠著完成了本科學業(yè),在他的“重金”打砸之下,幸虧能“買”到了一張應屆生“報到證”,讓蛋蛋也成功留在了京都。
甚至,他可以從此,甘心情愿,脫胎換骨地同步從一位“藏族”同學華麗變身起。
拿著阿珠兒子的報到證,他先入了職,再更了名,一切手續(xù)都合規(guī),有人操辦,毫無破綻。
唯一無處去說理的,就只剩下了被整整埋在鼓里三個月的阿珠兒子。
他并不清楚這“入職”和那種“入職”的區(qū)別,只知道進的單位沒錯,也確實是包吃包住,有工資拿,只是以為因為剛入職,收入就是要從低開始,再慢慢積攢工齡和經(jīng)驗,以后會逐漸長起來的。
像蛋蛋一樣,對這“入職”里的門道糊里糊涂的,還有他的父母。
阿珠和木拉,不提還好;提了只能更添新亂:阿珠兒子對這兩位“無能”父母,早已失望透頂了,根本不愿意去和他們商量任何事。甚至很有些嫌棄他們,自卑于自己的出生。
本來還指望通過這位可親可敬的佟叔叔,自己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京都的大門,對他,依然還是緊閉著的。
這個時候,他開始反省自己:京城,到底適不適合他?要不然,就回家鄉(xiāng)去,在這里能當他是個人,說不定回去,從大城市返回去的,應該可以算得上是個“人才”吧?
可是,報到證已經(jīng)被人頂替了,再回學院找院辦重新辦理,又要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手續(xù),似乎里面總有一些他不懂的“硬壁”,不管怎么努力,都啃不動似的。
最后,院辦通知他,用人單位已經(jīng)接收過了,不可能再開出第二份來,如果他要找回自己的“權益”,去找律師,打官司吧!
“律師?”
阿珠兒子太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斤兩”了,打官司要錢,而他的錢,那8848,足以登上喜瑪拉雅的數(shù)字,能幫他請到律師,又能和人家說幾小時“案情”呢?
何況,他就算是知道了,頂替他的人,就住在同一屋檐之下,兩人關系還不錯,三個月下來,已經(jīng)混成了兄弟一般,他又怎么忍心去堅持把對方告上法庭?就算是反目了,他又有幾分勝算,可以打贏呢?
說起來,阿珠兒子已經(jīng)一夜成長,不僅胡子懶得刮,瘋長;連白發(fā),都偷偷的從頭頂,平空給冒出了幾根,讓他才認識到:“伍子胥一夜白頭”,是真的!
想起剛分宿舍的時候,聽說給他分派來了另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藏族同事,他還覺得像是“天賜的巧合”和“幸運”呢,現(xiàn)在才搞明白:什么“天賜”,什么“幸運”,根本就是來了一個“六耳獼猴”,占了他“齊天大圣”的花果山呀!
“嘿,你名字和我一樣,咋不會說藏語呢?”
想起來剛開始他倆的聊天話題,后知后覺的阿珠兒子恨不得把那時的自己,好一通巴掌給扇醒。
“這個,我從小是在上海長大的,這名字是大人臨時給取的,我也不知道為啥,反正,說想到BJ的話,可以把我暫時戶口給掛到京城一個藏族伯伯家里,算他兒子,好象有什么少數(shù)民族優(yōu)惠點兒的政策吧;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全改回漢名啦!還有,你還可以和我爸一樣,叫我的小名,蛋蛋!你看,這名字是不是很襯我啊,哈哈!”
蛋蛋一邊炫著自己的資本,一邊把他自己所知道的半清楚、半糊涂的“家長安排”給說了一遍。
阿珠兒子當時完全沒有和自己聯(lián)想到一起,而是以為只是單位為了照顧少數(shù)民族飲食習俗,特意把同民族的同事,分到同一間宿舍呢!
誰知道,這背后,竟然是這樣一種曲折!一種強占!一種不公平!
阿珠兒子,一直到自己想明白為止,都沒有勇氣和蛋蛋翻臉。
畢竟,現(xiàn)在和他住在同一間宿舍,時不時給他帶來好吃好喝,還介紹自己的女朋友給他認識,一起出去到處開車去逛,去玩的好舍友,已經(jīng)把他當成自己“兄弟”來看待了,他又如何能開得了這個口?甚至說要去請律師,裁決一下,到底誰應該真正擁有在京城呆下去的資格?
“嘿,我給你說啊,我爸最近要來京城開個會,正好可以抽空見一下,我又可以去向他要一筆錢了。你知道嗎?小麗實在太能花錢了,就我現(xiàn)在那4萬塊錢,都不夠她買幾個包!哥們還要吃飯呢不是?我想來想去,還是抓住這個機會,再去讓我爸出點血,要不然,小麗都不理我了。你看,這都連著幾天了,咱們那破食堂的飯,也就是你能吃得下去,你看看,我陪你吃了一頓,就一口,我都咽不下去。還是我?guī)愠鋈コ裕羌茵^子的清燉羊肉,你都不知道,有多好吃!簡直了,我想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可不能虧待了你這個‘寶藏’舍友,咱們包了他家,錢,我去想辦法。嗯,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蛋蛋一肚子的壞水,卻用一臉真誠的樣子,說給阿珠兒子聽,讓他心里不自覺翻騰了半天,不知道是醋海還是蜜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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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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