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該做還是得做,但押金得給他們退回去。”陸西泠說道。
胡二娘這一晚被陸西泠鼓動的臉上一會兒紅一會白,上一刻看人自信滿滿,下一刻竟是讓她吐錢。
陸西泠笑了,“放心吧,我保證,這錢他們還得給咱們,而且只多不少!”
胡二娘說過,蘭園訂的糕點都是給魁首和貴人們準(zhǔn)備的。
巧了,貴人們的口味陸西泠可太熟悉了。
自小在宮中長大,參宴無數(shù),筵席上素來是世族官員們愛吃什么,尚食局就做什么。
陸西泠端來了一個大盆,招呼道:“豆芽,過來敲雞蛋?!?p> 小丫頭不情不愿的走到了灶臺前。
敲雞蛋而已,沒什么難的,陸西泠會心一笑,可那是敲一個,若是得敲幾十個呢?敲完了以后還要攪拌均勻呢?
攪拌這碼子事胳膊最吃勁兒,光是這一步對她來說就是難上加難了。
就算是小丫頭甩她背鍋后的懲罰吧。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
胡二娘剛系上圍裙就被陸西泠推到了一邊。
不是她客氣,而是暫時還真沒有她能忙活的。
豆芽敲雞蛋的功夫,陸西泠燒了一大鍋水備用,等水燒好了,雞蛋也打的差不多了。
陸西泠眉毛揚了起來頻頻點頭,到底是外邦的姑娘,力氣就是大,雞蛋攪拌的細膩極了。
轉(zhuǎn)身到案臺揉面,胡二娘驚喜的看著面粉在輕巧的玉手之下很快就和成了面團,前后一壓,接著搟面杖一滾,面團攤成了餅狀。
此時已經(jīng)有蛋奶的香氣飄出來了。
胡二娘如獲至寶的望著陸西泠,只見她拿起了小刷子在面餅上刷了一層油,金黃上頓時油汪汪的。片刻后手上又換成了菜刀比對著長短在面餅上劃開數(shù)條直線,將面餅切成了面條狀。
“豆芽,添柴火?!标懳縻稣f道。
這人是使喚上癮了嗎?
豆芽不敢在胡二娘面前耍脾氣,強撐著酸痛感的胳膊忍氣吞聲的燒出文火來。
胡二娘看在眼里,稍一對比,越發(fā)的看不上蠢婢子。
可她只是稍想了一會兒,等油鍋里滋滋啦啦的聲音傳出來,她便再也舍不得分神了。
“好香啊——”
陸西泠輕笑著,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油鍋,炸物最怕就是炸過勁兒,糊了就不香了。
其實若是老板娘喜歡,改日他們大可以不必頓頓喝粥吃玉尖面。
炸蘑菇、炸雞腿、炸秋葵、炸蝦仁、炸蠣黃……油炸萬物,再刷上秘制辣醬。
陸西泠抿起貪吃的嘴唇,心中偷笑,不知道他們接不接受的了油炸臭豆腐。
撈出面條,另起鍋熬糖漿。
一勺兩勺都不夠,本朝官員多喜歡食甜,陸西泠胎穿過來,這些年也跟著習(xí)慣了不少。
倒是胡二娘心疼了起來。
進鍋的哪里是糖啊,分明是白花花的銀子?。?p> 胡二娘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寬慰自己:都能賺回來,都能賺回來!
“這是什么點心,好甜,好香……比你做的棗泥糕還要香?!?p> 陸西泠說道:“芙蓉糕!”
其實就類似于后世的沙琪瑪?
可這才哪到哪呢。
光禿禿的芙蓉糕按平在模具里晾涼,沒有葡萄干和蔓越莓提味,便是白芝麻點綴胡二娘也是舍不得的。
委實太湊合了。
可是沒想到她隨便露一手就饞壞了古代原住民,胡二娘和豆芽像就兩個吃不著糖的孩子,眼巴巴的望著模具。
陸西泠委婉道:“一會兒切出來的邊角料咱們先嘗嘗,我不知蘭園客人的口味,別送過去了惹人嫌才是?!?p> 肚子里的饞蟲都要鉆出來了,聽了這話,胡二娘自然沒有不依的。
看著倆人一臉滿足的吃相,聽著來自原住民毫無保留的夸贊,陸西泠又樂觀了不少。
至少她可以確定,即便不用系統(tǒng)里的食單,似乎也能賺到錢。
但她又保持著清醒,賺小錢可不是她的目的。
掂量著荷包里的銀錢,她如今每月三百錢,若是能給二娘做成了生意,說不定還能漲工錢。
就按五百錢算,在京城也就只夠溫飽了,想要活的好,活的滋潤遠遠不夠,想自己開酒樓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陸西泠神色一震,不行,她還得繼續(xù)卷!
翌日,蘭園的庫房先生來取貨,胡二娘早就將陸西泠交代的話在腦中轉(zhuǎn)悠百十來遍了,與人打機鋒的時候半點也不含糊。
膳房先生剛一走,胡二娘便喜滋滋的出了門。
鋪子前的生意逐漸平穩(wěn),陸西泠臉皮也越來越厚,吆喝起來就跟干了這行八百年了似的。
她今日不做棗泥糕了,改做了芙蓉糕,故而除了回頭客之外,又吸引來了不少敢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隊伍排的又長又安靜,嘈雜的鬧市中,佳人果子鋪前只能在陸西泠按壓模具的時候,聽見幾聲“太香了”,“甜絲絲的”,“幸為人哉~”的感嘆。
放在現(xiàn)世,這話就等同于“人間值得”。
芙蓉糕出鍋,陸西泠美滋滋一笑,一邊賣貨一邊與客人打渾。
“姑娘在街邊支攤,又做的是稀奇吃食,不怕我們學(xué)了手藝,回家自己做去嗎!”
“咱們回去做還好,別給對家學(xué)去了才是!”
“別人家要是做出來一模一樣的,還比姑娘賣的便宜,我們可就都走光了?!?p> 一圈人聽見都跟著笑了起來。
陸西泠也跟著樂呵。
這些問題在她眼里都算不上什么,陸西泠說道:“客人盡可以回去試,便是旁人家做了也大可以買回去嘗,我保準(zhǔn),客人吃過別處的最后還得回我這來。”
圍上來的客人被小姑娘信心十足的模樣逗笑,豆芽卻知道這不是玩笑話。
今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胡二娘難得想起了家里的筍片,做了一道和陸西泠那日差不多的腌篤鮮,同樣的食材,可那味道和她之前只吃過的完全沒法比。
說一句天上有地下無也使得!
等著吧,這些人若真回去試了,不出一日就得把錢乖乖交回來。
貴也得認。
說到貴,陸西泠真沒覺得只比棗泥糕多了一文錢還叫貴。
這是京城最負盛名的美食街,毗鄰朱雀大街,南靠皇宮,北鄰洛水,西面是高端住宅區(qū),來往不是士族子弟,便是官宦人家,這點錢在他們眼里還能叫錢嗎?
半日下來,果子鋪賺的盆滿缽滿,陸西泠和豆芽收拾著攤位上的瓶瓶罐罐,準(zhǔn)備回屋休息。
一到這個點,喜歡撿漏的街坊鄰里就來了,便是拉著陸西泠聊天扯皮的也不少,多是家長里短的流水賬。
今日不大一樣,尋過來的人面如桃花,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檀口一開就是四位數(shù)。
“仙姑餅坊?”
陸西泠會心一笑,原來是冤家呀。
仙姑餅坊的老板娘笑吟吟道:“怎么樣?兩千錢夠多了吧?讓我猜猜胡二娘給了你多少錢,一百錢?兩百錢?三百錢絕不會再多了!”
錦鯉圓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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