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咣當”一聲被踹翻在地,揚起積塵紛飛,禁衛(wèi)所的地牢里燈火忽明忽暗,襯的潮濕閉塞的房間更加陰森昏沉。
白燁將披風扯下扔給了賀平,刀鋒般的目光仿佛釘在了犯人的囚服上,連銀甲都泛著生人勿進的寒色。
“認得?”
白燁從懷里拎出一枚卜算用的龜紋銅錢。
跪在地上的犯人忍不住渾身哆嗦:“回稟殿下,奴才不認識這東西。”
“好一個不認識?!卑谉罾湫Γ骸笆裰械脑捠氯四憧芍??”
“不、不知道。”
白燁挺起腰身,道:“小子有骨氣,渾身上下剩嘴最硬了?!?p> “來人。”
兩側禁軍側身拱手等待號令。
白燁指尖動了下,目露寒光:“把他最硬的地方給我撕碎了,本殿下倒要看看,到底是我的烙鐵硬,還是他的嘴更硬?!?p> 在場之人并非沒見過酷刑,但二殿下的手段之毒辣,他若自詡第二,便沒人敢排在第一。
半炷香的時間不到,室內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叫喊聲,也就是眨眼功夫,嚎啕消失了,燒焦的味道飄了出來。
站在外面等候的白術面帶微笑,心里卻在發(fā)憷。
他是在戰(zhàn)場拼殺過的,聞到烤焦的味道尚且難忍,旁邊的白武一直被教養(yǎng)士君之道,當更難以接受。
一如他所料,還未來得及開口讓白武去外面,耳邊就聽見了扶墻干嘔的聲音。
“給你們五天時間,去搜,去查,將那個臭道士的窩點,連同同黨的名單,都給本王遞上來?!?p> “還有。”白燁說道:“不論用什么方法,把這犯人的死法宣揚出去?!?p> 禁軍齊聲單膝跪地,等再起身時迅速的往外面跑去,半刻也不敢耽誤。
此情此景,白術見了笑著擊掌道:“還得是我二哥哥,既能讓天駕護衛(wèi)一年不到就沒了血性,轉過頭來又能讓他們原地起死回生、唯你是從,厲害厲害?!?p> 白燁懶得理會,徑直走向白武。
“二哥……”白武身形不敵兩個哥哥,站在跟前足足矮了一頭,此刻正因為嘔吐而咳嗽的厲害。
白燁看了眼地上的臟污,眉頭微微皺起:“叫你別來,怎么還非要過來,地牢里陰涼,二哥哥怕你身體受不住?!?p> “沒關系?!卑孜鋱猿种骸翱傄獙W一學?!?p> “這有什么好學的,這里面臟,快回去吧?!卑谉顩]好脾氣的掃了白術一眼:“別聽你三哥哥挑唆,你就好生坐在皇閣里,這些臟污的事不用你操心?!?p> 白武看了三哥哥一眼,往二哥哥身旁靠了靠,抿唇點點頭。
白術見二人這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要對付自己呀。
他連忙拍馬屁道:“二哥好威風,阿武以后自然是不用跟你學了,但弟弟掌管大理寺,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你總得教教弟弟吧?”
“三殿下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白術心虛的點了點頭。
白燁笑:“我看你將大理寺的黃冊玩的挺明白的呀,前一陣不還教鳳芝認黃冊了嗎?”
自流民入城,為了方便統(tǒng)計百姓的戶籍,黃冊便從各州府徹底交給了大理寺掌管。
白術更虛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前面?zhèn)z人早就走到天光之外了。
輸人不輸陣,是男人就該坦蕩蕩。
白術在后頭疾步跟上,一臉壞笑道:“四弟,等哥哥帶你下館子好好補補身子,悅泠私房菜聽過嗎?你二哥哥特別喜歡吃那家!”
——
“阿嚏——”
陸西泠蹭了蹭鼻尖,將小棉披裹緊肩頭。
“快喝點紅棗飲子暖暖身。”豆芽端著兩個大肚杯盤腿上榻,遞給陸西泠一杯,自己抱著一杯,“眼看要立夏了,怎么天氣還是冷颼颼的?!?p> 說起立夏,陸西泠就想到了谷雨,俗話說谷雨三日賞牡丹。
牡丹花期短,至谷雨而花事始盛,等過了七八日,闌珊漸盡,就只剩肉嘟嘟的綠葉了。
今年谷雨比往年還早些,且一年就這么一回,她非但連個花葉都沒看見,還盯了三日的大頭魚。
豆芽點頭:“嗯!今日還賠錢了!”
陸西泠瞪了對方一眼。
這哪算賠錢,這叫公益免費,既做了善事,又賺了一波隱形的好處。
豆芽笑起來,聽不大懂陸西泠的話,但她度過了今天,有了新的感悟,迫不及待的想說給陸西泠聽。
豆芽沖人掏心窩子道:“阿泠,我覺著咱們還是得招點人手,斷不能因為對街要坑咱們,咱們就什么都不做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但凡咱家比他們強一點,他們就要吃人的!可、可咱們也不能不賺錢了呀!”
想當初鋪子生意剛做起來,對街少不了要冷嘲熱諷,眼下鋪子紅火了,對街又開始使壞,敢情就是自家不能有丁點好。
陸西泠深表同意,但她沒看出來,豆芽還是個不怕事的。
這是嘗到賺錢的甜頭了?
豆芽遲疑一會兒。
甜肯定嘗到了,但也不完全是因為甜。
她說這話主要還是因為白日里太累了,若是在二娘還在的時候,只要肯讓她玉尖面吃個飽,別說高強度忙活一天了,忙活十天都行。
但自從做了賬房先生以后,她這兩小腿明顯發(fā)軟了,再不招工,她都爬不起來床了。
陸西泠一面笑話她的小心思,一面清楚防守并非長久之計。
同行之所以眼紅,還不是因為自己甩的還不夠遠,但凡把他們落到千丈之外,看他們還怎么嘚瑟,想和她卷?累死他們!
陸西泠一咬牙:“招,鋪子生意正旺,當然要招?!?p> 不但要招工,還要擴展經營!
豆芽雙瞳碧波閃亮:“嗯!他們要是再敢動歪心思,我就叫他們好看?!?p> 揮了揮實誠的小拳頭,豆芽笑了下。
陸西泠也笑,嘴上仍然嚴苛道:“該出手時再出手,眼下還是要仔細為上。”
若百密仍要一疏……那她就認栽,大不了就按合同走,拖家?guī)Э谌ヌm園打工去。
窗槦被冷不丁推開,屋外的風打著旋的往人脖頸里鉆。
陸西泠一口熱飲下肚,肩膀抖了一下,堅定道:“保不齊明天要下雨了,下雨客人就少,干脆,徹底休息一天,咱們招工去!
錦鯉圓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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