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債血償
另外一個婢女將帶蘇婀娜回了房。
婢女是專門伺候她的，叫指月。
蘇婀娜知道指月前世很老實的，有一次她被誣陷偷東西，是指月頂著壓力為她作證，但解釋失敗，指月后來還被趕出了蘇家。
蘇婀娜前世并沒有用指月，但今世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培養(yǎng)幾個心腹是很有必要的。
她走到梳妝臺前，將桌上的銀耳環(huán)遞給指月。
這是蘇海霖給她買來充場面的。
指月不敢接，跪在地上。
蘇婀娜淺淺一笑，握著她的手把銀耳環(huán)塞過去：“指月是嗎？以后你就是我的婢女了，只要你聽話，衷心為本小姐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以后只會更多?！?p> 指月恭敬說：“是，三小姐?！?p> 蘇婀娜倏地掀眸，冷光畢露：“我是這個家里最年長的小姐，叫我大小姐?！?p> “是?！?p> 蘇婀娜坐在梳妝鏡前，望著年輕的自己，心中的酸楚跟委屈交織復(fù)雜，但更多的，卻是仇恨。
前世的真誠跟真心，卻遭到了這樣的下場。
呵呵……不得好死。
她眼眶泛紅，眼紅得在滴血。
蘇婀娜忽然瞧見桌上放著的藍墨水跟鋼筆。
這個時候，很流行這些洋人的玩意兒，但是握慣毛筆的人，怎么習(xí)慣得了握鋼筆，可現(xiàn)在鋼筆流行，有錢人為了對應(yīng)潮流，也為了給自己長臉，即便不會，也要買。
鋼筆價值不菲，但對于蘇家來說，不算什么大錢。
蘇海霖欠她跟她的阿姆那么多，那只好用整個蘇家來賠了；至于蘇樂曼……顧邵俊……
血債血償，生不如死才能填債。
她忽然起身離開。
指月不解問：“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后院。”
蘇婀娜來到后院，而果不其然，她瞧見那小孩子趴在石桌上在用鋼筆寫東西。
蘇婀娜走上前，家仆知道她的身份，倒也沒有阻攔。
“小家伙，你在寫什么？”
小男孩抬頭看了看蘇婀娜，很拘謹。
他不說話，但卻背對著蘇婀娜。
這孩子有這樣的反應(yīng)，蘇婀娜并不意外。
前世她就聽說這孩子有自閉傾向。
她拿過小孩旁邊寫過的紙張看，字跡歪歪扭扭的。
“寫得還不錯，這可比我剛開始學(xué)鋼筆字的時候好看多了?！?p> 小男孩愣住，看著她的目光疑惑又驚喜。
蘇婀娜溫柔地看著小男孩，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小家伙你不知道吧，我剛開始學(xué)習(xí)寫鋼筆字的時候，比畫都不對，連拿鋼筆都費勁，寫出來的字根本看不懂什么跟什么?！?p> 說到此時，她還很慚愧：“不過我加以練習(xí)之后，就寫得好看很多?！?p> 她拿過小男孩手上的鋼筆，在白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蘇婀娜’。
蘇婀娜的鋼筆字很方正，娟秀但又不失大氣，很好看。
前世她要在貴太太圈里來回走，顧邵俊很多生意都是她跟這些太太攀交促成的。
其中，教這些想要向新式邁步的貴婦人學(xué)寫鋼筆字，便是同她們攀交連接點之一。
小男孩見了，十分驚喜，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她：“真、真的嗎？能、好看。”
這孩子說話并不完整，但蘇婀娜卻大致能猜出他想說什么：“是啊，能很好看的。
以后有時間，小家伙你多來找姐姐玩兒……姐姐還會教別人寫鋼筆字呢，你要不要去姐姐房里，姐姐教你學(xué)鋼筆字好不好？”
小家伙雙目放光，他想開口說話，但是卻說不出一個字，最后只能用力地點頭。
但過后，蘇婀娜并沒有立即把他帶到自己的房間，還在原地同他說幾句，時不時地回頭看。
當(dāng)瞧見兩個令她作嘔的影子從假山那邊快速移動過來后，才指了指兩個家奴說：
“你們兩個去告訴阿父，這孩子想跟我去房里學(xué)鋼筆字?！?p> 家奴有所猶豫。
蘇婀娜神色一冷，一改方才的隨和：“怎么？難不成是因為我這個小姐是新來的，所以使喚不動你們嗎？你們別忘了，我怎樣都是小姐，發(fā)賣幾個奴才的權(quán)利還是有的?！?p> 家奴一聽便慌了，再加上的確是小孩自愿跟著去的，他們也無話可說。
“小的立即去?！?p> 他們立即離開。
即蘇婀娜眸底的冰冷，在低頭的一瞬消失殆盡，她原就是長得偏可愛那一掛，在小孩子看來親和力很足。
小男孩因而對她也沒有太大的防備心。
蘇婀娜一手握著墨水壺，另一只手牽著小男孩，幾人走在長長的廊道上，很巧的，正面便碰見了王元月跟蘇樂曼。
“樂曼你快一些，我們早點到廳堂，說不好顧家的人就要來了?！?p> “是顧家的人來，又不是今帆先生來，而且人不一定馬上到。”
“你還是長點心吧，那可是顧先生，當(dāng)今有名的外交官，你得保持最好的形象在他面前。”
……
母女倆著急地往前廳趕，一抬眼便瞧見蘇婀娜站在前面，手里還牽著個孩子。
王元月認出那是蘇海霖帶回來的孩子，皺眉，但也沒說什么，拉著蘇樂曼離開。
蘇樂曼心心念念的只有顧先生跟顧太太的位置，也沒有搭理二人，可在經(jīng)過二人時，那小孩兒卻忽然奪過蘇婀娜手上的墨水，竟就這么扔在蘇樂曼身上。
墨汁飛濺，蘇樂曼的鵝黃色洋裝被染藍一大片，就連蘇婀娜都沒能幸免墨汁的飛濺。
蘇樂曼當(dāng)即便尖叫起來：“啊啊——你這臭小孩兒干什么……這衣服可是很貴的，是在洋人的百貨布莊買的?！?p> 王元月也是神色難看，為了讓顧今帆眼前一亮，她花了半個月的份例才給女兒買的這件裙子。
蘇婀娜立即將孩子護在身后，說：“孩子不是故意的，不如等孩子的阿父來了，再賠給你們行嗎？”
蘇樂曼怒吼：“這臭小孩估計就是顧家什么遠親窮親戚，有個屁錢?！?p> 京城人都知道，顧家的窮親戚時常來蹭吃蹭喝。
蘇樂曼心心念念這件衣服很久，一直都舍不得穿，就是怕穿舊了。
她氣急敗壞，直接將蘇婀娜背后的小男孩拽出來，剛做好的新指甲直接陷入了小男孩的小臂里。
小男孩很痛，臉色巨變，但卻不哭也不鬧。
蘇婀娜神色一動，皺眉，但卻頓住了上前的動作。
蘇樂曼氣急敗壞地吼道：“你說你到底想干什么，居然敢把墨水往本小姐身上扔，膽子也太肥了，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p> 話落她便大巴掌地朝小男孩的臉上呼過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蘇婀娜抓住蘇樂曼的手腕。
蘇樂曼原還不以為意，想把手縮回來，但竟發(fā)現(xiàn)蘇婀娜的手力氣大得出奇。
蘇婀娜眸底掀起濃濃寒意，將她的另一只手也從小男孩手臂上握捏帶起：“對不起哦，他不是故意的?！?p> 她眸底陰冷到極點，卻在笑，表情很滲人。
事不過二，巴掌就過分了。
小男孩看了一眼蘇婀娜，下意識地躲在她的身后，而小家伙白色長袍竟出現(xiàn)了五個小點的紅色。
“蘇婀娜你什么意思，才回來第一天，你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蘇樂曼這會兒火氣大得很，也裝不下去了。
王元月也冷著臉訓(xùn)斥說：“蘇婀娜，你少給臉不要臉，什么都管，只會害了你?！?p> “哦？是嗎？我很好奇，你們想怎么害我?！?p> 說到后面，她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王元月心突地一跳，頓覺不對，但哪里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而就在這時，一道暴怒的聲音忽傳來：“你們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