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真可愛?
永安街上,一位年輕貴公子攔住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
沈安歌一激動,起身飛奔過去攔住那母子兩人。
云梔在框里挑挑揀揀,商販的目光卻不在生意上。
“大哥留步,請問這位大哥,您口中的這位郎中姓甚名誰,醫(yī)館位于何處?”
男子愣了愣沒說話,沈安歌反應過來道:“哦,是這樣的,家父常年咳嗽,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所以特來打聽一二?!?p> 沈安歌心里暗暗發(fā)誓,爹爹,不是乖女詛咒你,是實在沒沒辦法。
“原來是這樣,那位郎中姓柳名書白,那日我是在街上遇見他的,至于醫(yī)館?他說居無定所,暫時留宿于長淵城而已,所以我也無法給你答案。”
有了信息,在這城中找人也不是易事,但也不難,沈安歌拱手朝人道謝,就又回到了茶館。
云梔抱著梨子,邊走邊笑著道:“少爺,你看我買的梨看起來多水靈,您吃一個?”
沈安歌接過云梔遞過來的梨,咬了一口,還真是很甜。
“走了,我們回府?!?p> “少爺,不聽折子戲了?”
合著這么半天,這個傻丫頭還是以為自己是來這兒坐坐的?
云梔跑到沈安歌身旁問:“少爺,您剛才問那人什么呢?我看著您還挺開心的樣子。”
只見她嘴角微揚,笑容明媚,輕搖著折扇。
“爹爹和哥哥快下值了,我們快回府。”
從沈府后門直接進了云院,兩人利落的將身上的男裝換掉,沈安歌坐在凳上等著云梔給她梳頭。
沈安歌挑了兩只玉釵,又挑了一身青色衣裙,對著鏡子左看右看,覺得合適了這才起身出門。
要怎樣和爹爹說顧卿的事呢?
說他父母雙亡,無家可歸,且被人買賣到長淵?
還是說她半路撿了個半死不活的人?
再者,顧卿姓顧,整個南朝姓顧的……可想而知他一說出來,爹爹會是怎樣的表情。
長淵這幾日搜查的情況少了許多,憋了這么久才說出來,應該沒事了吧,況且顧卿身上也沒有奴仆的印記。
爹爹這人,一向見不管百姓被欺壓,得想個法子讓爹爹相信。
她帶著云梔匆匆趕到府門,正遇上爹爹歸家,沈安歌剛要舉起來的手停在半空,隨著爹爹進來的竟是衛(wèi)朗!
她兀然立住,匆忙的腳步轉(zhuǎn)而緩慢前行,收著情緒不緊不慢走過去。
“爹爹,兄長?!?p> “老爺,少爺。”
一見沈安歌過來,沈南天高興得拉著她到跟前介紹,“乖女來,這是衛(wèi)朗?!?p> “衛(wèi)朗,這是我女兒沈安歌。”
“沈小姐好?!?p> 見他拱手行禮,沈安歌遂低頭福禮以敬。
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沈安歌沒有機會開口。
沈安天左瞧右看著兩人,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沈南天和衛(wèi)朗走在前面,沈白趁著機會拉住沈安歌。
他眼底笑意沉浮,別有深意的樣子看得沈安歌心里發(fā)毛,兄長這是……?
“妹妹,別說哥哥沒提醒你,這爹爹可是對衛(wèi)朗滿意得不得了,大有一種讓他做你夫婿的架勢。”
“……”
沈安歌張著嘴,片刻都說不出話來,不停的眨眼看著沈白。
沈白抬手將她的下顎合上道:“別驚訝了,你可知在那日會武宴上,阿爹問人家年歲,問家中還有何許人,我在一旁都插不上話?!?p> 他抬手搭上沈安歌的肩開口:“我覺得那個衛(wèi)朗也不錯的,年輕有為且不懼權(quán)勢,會武宴上還幫過爹爹。”
沈白說完便跟著沈南天的身影遠去。
沈白的一席話讓沈安歌徹底呆住,上輩子關(guān)于衛(wèi)朗的細節(jié)不多,怎么千防萬防,沒有算到宴會上他就有所行動。
不行!
這絕對不行!
不能讓爹爹和兄長與他太過接近,可方才哥哥的一番話,明顯就是對衛(wèi)朗很滿意的樣子,連爹爹都那么說。
倘若以強硬的態(tài)度對之,恐怕會適得其反。
沈安歌緊抿嘴唇,眼中有明顯的焦灼之感。
適才將軍少爺都在,還有衛(wèi)大人,輪不到她一個侍女開口,現(xiàn)在人都不在了,她才敢站到沈安歌身旁,看著其他人遠去,她側(cè)著身子過來。
“小姐,小姐,那個衛(wèi)公子還真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大公子已經(jīng)是好看的了,他甚至比咱家公子還要好看幾分?!?p> “您說是不是?”見她沒有反應,云梔轉(zhuǎn)過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一家小姐的異樣。
她扶住沈安歌,關(guān)切的眼神看著她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沈安歌木然的側(cè)首看向云梔,她還沒想好如何應對,這人就已經(jīng)到了家里。
她將手從云梔手中抽出來,眼前陡然浮現(xiàn)沈家破敗的景致,再一晃眼就變回了原樣。
庭院里的一切都被月光照的清晰可見。
沈安歌穩(wěn)了穩(wěn)心神,目光堅定朝前廳去,正遇上沈母出來叫她用膳。
一頓飯,沈氏夫婦吃得喜笑顏開,沈白也笑容滿面,似乎三人達成了共識,都于這個這個衛(wèi)朗都覺得甚好。
只有沈安歌,淡定之下是思緒萬千。
對于沈?qū)④姷脑捯泊鹬跎伲瑳]過半晌,沈安歌便換了神態(tài),不似之前的寡言少語。
“衛(wèi)公子家是哪里人士?”
“長淵。”
“那衛(wèi)公子家中父母可健在?”
“……”
“咳”
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音響起,沈南天臉上有微微泛紅,大抵是見自家女兒如此直白,臉上有些掛不住。
“歌兒,這是問的什么話。”
經(jīng)沈南天這么一說,她才知曉自己剛才問的什么話,也不怪她,方才也沒多想,就是想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好做防備。
男人低笑,不掩飾表情道:“沈大人,無妨,沈小姐率真可愛,回答這兩個問題也無事。”
“家中父母健在,住于郊外衛(wèi)園,沈小姐可還有疑問?一并說了吧,在下一并回答。”
……沈安歌搖搖頭,拿起碗筷又接著夾菜。
對面的男人一雙眼眸熠熠生輝,如黑曜石般幽深的不見底,衛(wèi)朗斂下眼神,也開始吃東西,只是這臉上笑意不減。
沈安歌哪里知道,這一頓飯除了吃出三個心思,還吃出了“眉目傳情”,“佳人才子”以及非常登對幾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