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處叛徒
野獸于黑暗中生出異樣的想法,想試試某樣?xùn)|西到底存不存在。
又或者說除了她,還會不會存在于別人的身上
顧卿坐于椅子上,兀自把玩著手中的刀刃,不理會跪著的宮女。
他不急不緩的等這叛徒磕夠了,方勾起一絲笑意,輕聲道:“當(dāng)初姑姑可曾想過今日呢?向皇兄出賣我的行蹤,將我置于死地的時(shí)候,又可曾念過多年的情分?”
“就因?yàn)槲也辉趯m中,所以就這么迫不及待的向皇兄表示忠心?”
“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宮女名叫芳華,從顧卿還未出世就服侍于他母親身邊,她根本沒想到顧卿能逃過太子的追捕,又從顧青云手里活下來,還將其滿門屠殺。
不禁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只……只要殿下饒了奴婢,奴婢……奴婢什么都可以做?!?p> “噢?”
“做什么都可以?”顧卿反問到,似乎在衡量這句話的重量。
宮女以為這是一線生機(jī),忙點(diǎn)頭如搗蒜:“請殿下給奴婢一個(gè)將功贖罪的機(jī)會,奴婢……奴婢可以為殿下刺探太子的情報(bào)?!?p> “好啊。”半晌,他輕松應(yīng)允。
“不過,不需要你做這個(gè)……”
只抬了抬下顎,似笑非笑,宮女就速度匍匐跪著到他腳邊。
“殿下,殿下請說,我什么都可以做?!?p> 顧卿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半合著眼,似乎在打算著什么。
片刻,顧卿笑容涼薄,睥睨腳下的女人:“你愛我嗎?”
就像,就像那兩個(gè)人。
聞言,房中的侍衛(wèi)皆是一震,隨后驚愕抬眼,完全看不透自己主子的心思。
宮女更是惶惶不安,九皇子這是何意?
顧卿從出生起就被生父視為錯(cuò)誤、視為仇恨、視為芥蒂,他從小承受著冷漠,手足的壓迫,就連他的生母元妃,在逃離那一刻都選擇丟下他。
他偏執(zhí),狠戾,為了活下去,他善于偽裝,短暫的人生里充斥著謾罵,黑暗和扭曲,從沒有人對他說過愛。
宮女對他只有恐懼,實(shí)在不知如何回答他,可她想活下去,所以硬著頭皮順著腳下嶄新的革靴,試探性抓住顧卿衣衫下擺,隨后攥在手里。
“殿下……殿下從小我就在身邊,我……我當(dāng)然是愛殿下的?!?p> 只可惜,她不懂顧卿。
那雙染了汗?jié)n和鮮血的手剛出碰到革靴,顧卿的目光便倏然冷了下去,黑壓壓一片陰影。
“是這樣嗎?”他冷冷道。
看了眼那雙衣裳下擺的手,他想起少女柔軟的手來,便是再害怕,她的眼眸始終干凈透徹,一眼就看到底,帶著微微的亮光。
全然不似眼前的女人,虛假媚俗,眼神混沌帶著明顯的目的。
是了,接近他的女人那一個(gè)沒有目的。
全都隱藏著目的,嘴上說出的話虛無一物。
只有她……
他總算想明白了,也只有她可以有那樣清澈一眼看到底的眼眸。
“?。 ?p> 宮女被掀翻在地,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gè)突然變臉的少年。
“你真臟?!彼谋〈剑鲁龅淖盅勰艽倘诵?。
少年手捏著賭短刃,寒光劃過衣衫,她剛觸碰到的下擺飄落在地上。
“奴婢,奴婢真的愛殿下,心里有殿下的,殿下給奴婢機(jī)會,奴婢定會讓殿下知道的。”
“噓”顧卿抬起修長的指節(jié),示意女人噤聲。
轉(zhuǎn)而道:“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服侍過我多年?!?p> 宮女一愣,就在真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shí),座位上的少年忽然發(fā)笑,笑得胸腔震動(dòng),卻又不失優(yōu)雅。
像是逗弄一個(gè)畜生似的,笑聲帶著愚弄眾生的譏笑。
他瞬間恢復(fù)平靜:“你是不是以為我會這樣說?”
前后反覆無常的語氣,令宮女眼中那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希望破滅,被他撕碎。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無法走出這里了,那雙將死灰暗的眼神中,因?yàn)樘咸斓暮抟夥炊辛斯獠省?p> 他的語氣意外溫柔,“現(xiàn)在的眼神我倒是很喜歡。”
“愛?你不配得到愛,沒有人會愛你,殿下,沒有人會愛你的。”宮女的聲音又哭又笑,像是黑暗中的詛咒,回蕩在整個(gè)密室中。
她用盡諷刺的言語:“你生來就是惡鬼,你永遠(yuǎn)只能被拋棄、被背叛、被所……”
咒罵聲戛然而止。
無人看清顧卿的動(dòng)作,明明他還照樣優(yōu)雅的坐在椅子上。就只見宮女瞪大了眼睛轟然倒下去,沒了聲息。
顧清把手中的短刃改了方向,把玩于五指中,環(huán)顧周圍剩下的幾名侍衛(wèi),方才的笑意沒了,平淡道:“有誰想和她一樣?從實(shí)招來我可饒他一命?!?p> 密室里突兀想起吞咽的聲音,其中兩人互看了一眼,瞬間變了臉朝顧卿撲過去。
芳華姑姑的死他們看在眼里,相較于服侍了幾年的人,他們清楚自己的地位,拼死一搏或許還有活法!
可兩人剛邁出一步,心口便被洞穿,繼而兩把短刃自胸口而出,釘在墻上,隨后位置上的人手指一勾,短刃又從墻上回到了手里。
他們甚至來不及喊出聲,就這樣瞪大了眼睛啞然倒于地上,變成了兩具沉默的尸體。
顧卿擦著沾染血漬的刀刃,在椅子上轉(zhuǎn)了個(gè)方向,除風(fēng)影以外的兩人齊刷刷跪下,汗如雨下道:“屬下誓死追隨殿下,必當(dāng)為了殿下大業(yè)竭盡所能,死而后已!”
“起來,既是無錯(cuò),又何須跪下。”
大業(yè)?
他極慢的擦了擦手指:“無所謂大不大業(yè),只要你們別礙我事。”
顧卿站起身來,臺階前淌著一灘血水,他皺了皺眉,方小心邁著步子跨過那灘血水,信步走上臺階。
“殿下!”
風(fēng)影急忙喚住他。
沉聲提醒道:“殿下,從花影哪里得知,進(jìn)來城中不知為何流傳出了秋獵那日的情況,說是沈二姑娘秋獵時(shí)被困于崖上,和一個(gè)……”
他看了眼臺階上的主子,頭一低,道:“和一個(gè)低賤的馬奴有染,可要屬下將謠言扼殺?”
意外的,少年轉(zhuǎn)身過來,笑得輕快,反問道:“為何要扼殺?這樣,不好嗎?”
風(fēng)影眼中詫異的思緒流轉(zhuǎn)。
他原以為主子會借助這場有關(guān)太子的婚事行動(dòng),而今看來,主子的想法不光只有這個(gè)。
方才宮女死前的言語悠然在耳。
風(fēng)影一時(shí)竟不知該同情沈家姑娘好,還是為自家主子擔(dān)憂好,看主子這樣……唉,他所以你選擇緘默。
密室外,細(xì)雨綿綿,連帶著空氣都冷上三分,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顧卿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靴子,里面的皮毛倒是讓自己不再冰冷。
“天氣,越來越冷了呢?!?p>
祁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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